开导
晚自习下课后黎望赶紧收拾东西希望离开陈愿的视野,陈愿一把按住她的书,“躲我干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亏心事了?”
黎望用力抽了一下没抽动,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为了谁,她随即把手一把松开站起来,“是你自己惹的事。”
说完黎望就拿起自己的帆布包溜了,陈愿看着黎望的背影一脸疑惑,自己安安分分的坐在教室怎么惹她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黎望姗姗来迟,到班里刚坐下就发现同桌幽暗的目光朝她袭来。
黎望:“?”
陈愿见黎望自顾自的整理早读课本,没什么情绪的说:“听说,我结婚了。”
黎望手一顿,故作震惊的看向陈愿,“啊,真的吗?”
陈愿支着头,“听说,还是你给我下的聘。”
黎望干笑两声,“什么,这绝对瞎说。”完了黎望还补了一句,“不信谣不传谣。”
陈愿看黎望抵抗回答的表情已经百分百确定她就是自己“身败名裂”的始作俑者。
今天早上他来早了就在教室写了会昨天晚上黎望给他画的题,但周骄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周骄故作轻松,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陈愿,我听说你有个青梅竹马。”
陈愿心想这是从哪听说的,高中生都这么闲吗?但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有个“青梅竹马”,如果他对这个词没有理解错的话。
陈愿答道:“嗯,确实有个。”
周骄强忍的表情彻底崩裂了,她强颜欢笑,“啊,那你们真订了娃娃亲,毕业后就打算结婚生孩子。”
周骄的声音有点激动有点大,乃至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纷纷把头扭过来。
陈愿听了这话却一脸懵逼,自己从来没有,不,没敢想过的事这时突然在脑海中成了型,短短怔愣的几秒钟,陈愿就把周骄所说的场景演练了一遍。
陈愿环视周围一堆吃瓜群众,压低声音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谁告诉你的?”
周骄心想:他竟然没有立刻否认!!!
“黎望。”周骄的粉红泡泡已经全然碎了。
陈愿支在桌子上的手一个趔趄,心脏狂跳了几分,十分难以置信,“黎望?”
“对啊对啊,是真的吗?”周骄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睁的特别圆,似乎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陈愿思来想去,不应该啊,黎望怎么会对她说这种话,但是,周骄,好像对他有点特别照顾了,马功成那天还八卦说:“唉,你发现没,班长喜欢你。”
当时自己不信,也不在意,只想着自己保持好距离和态度,他又和周骄不熟,直接上去说明我不喜欢你又有点不太合适,但此刻陈愿看着周骄的眼神,有点懊恼,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说清楚。
此时,借着这个理由,不是一个好的拒绝理由吗,还不那么直接,让周骄彻底死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陈愿轻微点点头,顺着瞎编:“对啊,真的,我们还两情相悦,孩子名字都起好了。”
周骄听到正主说这话,内心还是挣扎一下,“真的?”
陈愿笑了一下,“真的,比真金都真。”
周骄此刻脑海中一阵飓风刮过,把她心中的花朵摧残的一朵都不剩,终于,周骄缓缓起身,默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陈愿摸了摸鼻子,有点释然的感觉,但是,这消息太劲爆,他得好好问问黎望和周骄说什么了。
……
陈愿没再质问黎望,看样子,他显然问不出什么,于是他珍重的撕了一张纸,拿笔开始写小纸条。
黎望看着陈愿修长的手指之下的纸条,一时间脑袋疼,眼皮突突直跳,她看陈愿写了半天,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陈愿盯着黎望,好像她不打开,两个人就会这样继续僵持下去。
黎望被迫打开。
【黎望,咱俩从小就认识,虽说我中间出走几年,但是我们的感情依旧,不可否认,我们之间有些强烈的情感……】
黎望当即窒息,她抬头瞅了一眼陈愿表示不想再看下去。
陈愿认真且坚定的盯着黎望,好像黎望看的不是小纸条而是他的遗书。
【但是,我认为,新时代之下,我们还是得走正常的恋爱道路,虽说咱两个人并没有表白,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你说的那些结婚生孩子什么的,我们还是得高中毕业后到了法定年龄才能考虑,在这之前,我不会谈恋爱,但是我会等着你,我们可以做知心的朋友。】
谁能告诉黎望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冷冷的,忍住手中的颤抖,理智且冷静的将纸条揉成团,准确无误的投向了陈愿的脑袋同时又打碎了陈愿无脑的幻想。
“陈愿,以前我认为你是个傻子,之后觉得你好歹是个浪子,现在,我觉得你就是个纯纯的普-信-男。”黎望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灌入陈愿的脑海。
“普信男”三个字像一记闷雷让陈愿彻底僵在原地,良久,他才回过神,回想着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黎望的反应。
“黎望。”
对方将书摞在旁边,划出清晰的三八线。
“黎望。”
对方冷静的将凳子移开。
“哎,黎望。”
对方立刻站起来,拿起书站到教室后面。
“陈愿!”语文老师的声音从前门传到教室后面,她已经观察陈愿半天了,明显看到了一位坏学生想要和好学生说话,好学生避之不及的画面,这样的害群之马怎能容忍。
“站到外面走廊上去。”语文老师再次发话。
陈愿歪七扭八的靠着墙站到教室外面,手中拿着语文古诗文,嘴里念叨着语文古诗文,脑子里想着刚刚崩盘的每一个细节。
到底是那一步出错了,陈愿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隔壁班的一个男生被赶了出来,隔壁班也是语文老师李丽教的,显然,这个人也是害群之马,不过是真的话多,且波及范围太广,最为始作俑者被李丽赶了出来。
男同学自觉地贴墙站着,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同志,他观察陈愿半天了,拿着那么小的书半天都没翻页,目光也始终盯着一个方向,不是在出神是在干什么。
“唉,帅哥。”
对方毫无动静。
“嘿,那位读着书想着事的帅哥。”
陈愿停下下来,转头看向隔了一个前后门的男同学。
“我叫杨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和,也是被大丽赶出来的。”杨和的声音听不出来丝毫慌乱,反而有些窃喜。
“陈愿。”陈愿言简意赅。
杨和立刻惊讶道:“哦。我知道你,你是7班那个借读生吗,长得就是挺帅啊,怪不得把我们班陈佳佳都给勾走了。”
陈愿想了想,没想知道他们班陈佳佳是谁,“确实是借读的。”
随后,陈愿便再次沉默下来,好像无意与杨和交谈,他抬头看向忽明忽暗的感声灯,它们应声而起,此刻又暗下来,只有不远处的几个灯还影影绰绰的亮着。
走廊仅有的灯光照进陈愿忧愁的目光,桃花眼本就是容易传情的,此时,它却耷拉下来,一副失意落魄的样子。
杨和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估摸着眼前这位要么是情场失意要么是学习失意,于是他大胆的八卦一猜,“兄弟,你是失恋了?”
陈愿没有理他,而是投以一个更加悲切的眼神,他这完全是还没有开始好吧。
杨和被陈愿的眼神吓了一跳,这……貌似还更严重了。
“那是,刚表白就被拒了。”杨和问道。
陈愿这回连一个表情都不想回了,他静默良久最后问:“你说,如果被人叫做普信男是怎么回事。”
“噗——”杨和没忍住笑了起来,不过在陈愿悲切的眼神下他还是忍住了,强忍这安慰道,“不是,哪家姑娘啊,你这颜值还有人说你普信。”
陈愿不屑地白了一眼觉得这人非常肤浅,“长得好看就不算普信?”
“这,普,不就是普通吗,不是我说啊,我一男的都不觉得你的脸普通。”杨和算是个实诚人,眼睛看到什么就决不会刻意去否认。
一般人听到别人夸自己长得好看或许会很开心,但陈愿却对这没什么感觉甚是反感。
他长得像他妈,很多人都这样说,而她母亲是镇上公认的美人,不仅人长得好看还有陈老师教她的才情。
陈愿从小就被母亲扔在镇上,平时缺乏管教尤喜欢上蹿下跳,即便平时爷爷会洗他的衣服可也耐不住他爬上爬下弄得没有一天衣服是干净的、脸会是白净的。再加上不讨大人们欢喜的性格,那个年纪有人说他长得好看他都会觉得对方瞎了。
之后陈愿被母亲接走,他仍旧没有家长管教,但母亲给他请了阿姨,给他报一些听着就想撞墙的古典音乐班,总算是把他收拾的人模狗样。至于他什么时候听到有人说他长得帅那还是初中的时候。
一些从来都没有在他记忆中留下痕迹的人突然说他长得帅,用各种方式和他套近乎,甚至有些女生会大着胆子和他表白,如果说第一次是疑惑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都是麻烦了,并且影响他正常的生活。他本来就觉得离开了小镇的他就想一只候鸟飞进陌生的领域,之后被一些人冠以好看的名目而追捧,他看着那一个个紧张兴奋的脸并没有觉得高兴,而是窒息,他宁愿有一张普通的脸,不那么像母亲,一辈子都生活在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