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在天
这个月的徵宫院子里香气四溢,而正殿里的却是荒凉凄惨。
宫远徵的手摸着沈矜栀的脉,摸着它细微的跳动,双眼空洞,发丝凌乱,面无表情,眼下青紫,一看就是好几日都没合过眼。
依萝实在是不忍心,出言:“少爷,您休息会的吧……”
“出去……”
依萝坚持道:“少爷,您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
宫远徵没回头,声音稍大了一些:“别让我说第二遍!”
依萝没办法只好行礼,退三步出去。可刚出去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着琥珀色,孕相明显,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红唇更增俏媚,微风拂过将她头上的银饰吹得轻轻晃动。
依萝低身行礼,正要说话就被她的手势打断。只见她将自己的食指放在自己那迷人的唇上,抿着唇,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依萝识相的给她让路退到一旁,守在门外。
她走进去,看着眼中的一幕眉头轻挑,觉得很有意思。宫远徵坐在床前守着床上的女子,手放在她的手腕上,像是在把脉。
再看了看他整个人,头发凌乱,眼下青紫,唇色发白,看着可怜极了。
上官浅摇了摇头,轻声道:“哥哥很担心你。”
宫远徵不搭理她,又继续道:“远徵,你闹够了没有?”
这才让宫远徵有了反应,冷笑道:“执刃夫人不在你的角宫好好享清福,怎有空跑到我这荒无人烟的徵宫来?”
宫远徵转头,笑着问:“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上官浅叹了口气,倘若是从前二人斗嘴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可如今上官浅却不争不恼。
“你还要堕落到何时?现在医馆乱了,他们都需要你,大家也都在等你。”
宫远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冷道:“那我需要你们时,你们又在何处?”
上官浅说不出话来,人像被钉子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心却是乱的,复杂的,颤动的。
上官浅的睫毛慌乱的颤动,嘴巴微张又闭合。
“我知你现在难过,可你现在身担重任,不可糊涂!”
宫远被这话逗得失笑,嘲讽道:“你们无峰之人,果然各个都无心。”
上官浅不语,听着宫远徵又说道:“上官浅你知道吗?你和云为衫是最没有资格来教训我的!”
上官浅回答:“我好心劝你你却当徒劳,我也无话可说。”
刚说完上官浅就听到了一阵笑声,只见宫远徵笑着说:“哈哈哈哈哈,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昨日是云为衫来今日是你,怎么?你们是在给我唱戏嘛!”
上官浅眉头微皱,问:“昨日云为衫来过?”
“对啊,她比你可识相多了,说让她滚她就麻利的滚了,可你呢?装好人给我看有什么用?你觉得我会信嘛?”
一对对眼睛就像一双双利箭,箭箭都射中上官浅的心。一抹忧伤从他冰冷的眸子中闪闪而过。
上官浅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精烁的眸子就差没挤出两滴清泪来。
宫远徵不领情道:“再说了,这是我徵宫的事和你们又有何干系?”
上官浅回怼:“我乃执刃夫人,我为何管不得!”
宫远徵轻哼一声不响,上官浅闭眼缓了缓,提着脚走到他身旁陪他一起坐到地上,因为怀着身孕所以坐下来时十分艰难,所以按着宫远徵的肩膀慢慢往下坐。
宫远徵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你这是作甚?你肚子里的种不要了!”
说着伸手拦住上官浅继续往下坐,可上官浅比他快一步将他的手拦住,坐在地上。
上官浅笑着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又抬眼看向床上的冰冷美人,没偏头,问:“想知道嘛?”
宫远徵疑惑:“什么?”
上官浅还是没看他,看着她道:“我知道她一个字都没有供,所以我来告诉你,你想听嘛?”
宫远徵更疑惑了,“你知道?”
上官轻笑道:“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宫远徵皱眉没答,就这么看着她。
上官浅无奈道:“放心,不是让你杀了她,而且让你振作起来,大家都在等你……”
宫远徵低头,在想是不是真的自己错了……
不久,“好。”
“她真名叫作沈矜栀,是隐仙派唯一的遗孤。当年有幸活下来却被无峰的人强迫带走成为傀儡,她进入时是十五岁,和你一样大也就是我进入宫门的那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寒鸦染告诉我的,他死了……”
“你可知你守着的这个美人有多厉害?”
宫远徵听的发愣,转头看向床上的沈矜栀,摇了摇头。
上官浅继续道:“其实无峰的阶级不只是魑,魅,魍,魉,还有一个,那就是最顶级,孤鹰!我听点竹说过,孤鹰一共有两个,还有一个至今都没有人知道是谁,而她就是其中一个孤鹰。”
宫远徵回想起酒楼的场景,横尸遍地,死法也是残忍至极。
“远徵,虽说你现在武功高强,能和宫尚角相提并论,可我们宫门可能没有人打的过她,就连宫尚角都没有胜算,除非连手……”
“真的?”
“你可知道孤鹰有多可怕?当年我还在无峰时,无峰内部乱了,点竹迫不得已派出了孤鹰,你可知那些让无峰乱的鸡犬不宁的无峰刺客都是何下场?”
不等宫远徵反应过来,上官浅抢答“都死了,死法极其残忍……”
上官浅带着宫远徵回忆……
上官浅躲到暗处偷看,一男一女剑法极快,速度也是快的吓人,像一阵狂风一样。上官浅亲眼目睹,那男子将剑刺入那无峰刺客的胸膛不说,还用力旋转了几转,上官浅吓得差点摔倒。
宫远徵听着上官浅的话,回头意味深重的看着床上的人,弱弱道:“那她那日为何不跑?”
“你得问她,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你该振作起来了……”
“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没见过她,那一次她带着面具,我是看见她耳朵上的痣才惹出她的。”
宫远徵随着她的声音看向沈矜栀的耳朵上的痣,那是一颗棕色的淡痣。
“谢谢你……”
等上官浅走后,宫远徵重新看向沈矜栀,盯着她苍白的脸,“原来你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