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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搭讪的那人是陆应泽。”周云晚差点被喝到嘴里的酒呛到,不禁感慨人生如戏。
温妤闻言轻哂,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他换了一身打扮,发型也变了,感觉年轻了很多,我以为是个帅弟弟。”
“所以啊,你们这就叫缘分不浅。”周云晚探着脑袋看了一圈,转过头来八卦道。
温妤垂着眼睑没说话,蓦地想到刚刚扶着他肩膀与之对视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清冽的香味涌入鼻息,手腕处的温热感自上而下吞噬她的内心,让她不由大脑漏了一拍,险些现场失控。
他那副模样确实好看了很多,似乎一瞬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四年前他们仍在一起纠缠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结束时算不得体面,但总归算得上一次难以忘怀的恋爱。
不知道这算不算初恋,但在她这,大概也是算的吧。
她托着下颌盯着眼前暗红色的酒液,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她心间缓缓袭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者怎么定义这种情感,但不能否认的是,自从重逢以来她确实被他所影响。
卡座中央,忽然杯子掉落在地发出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生应声倒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没再有反应。
此刻,酒吧嘈杂声陡然响起,很多人纷纷惊讶地围观。
“救命啊,救命啊。”男子同行的女生满眼全是恐慌,跪在他跟前无助地颤抖哭泣。
酒吧有热心人士慌张地拨打急救电话,还仓促无比地朝周围喊道:“快,有没有谁会心肺复苏啊?”
混乱的局面吸引了温妤和周云晚的注意,她们快速地挤过人群,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躺在卡座中央,淡紫色的嘴唇微微张着。
正在大家都一筹莫展,只能干着急的时候,温妤紧了紧拳走上前,蹲在地上两指摸男子喉结往右侧滑。
周云晚拿起手机开始拍起视频,她姐妹吃过太过互联网的亏,这次说什么也要留下摆脱一切可被诟病的证据。
温妤侧脸贴在她的口鼻,毫无气息裹挟,意识到不妙,她跪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
特教老师都学过心肺复苏,温妤动作标准地按在男人胸膛,一下又一下地反复按压,周围群众全都屏气凝神。
看到温妤从容不怕、手法娴熟施救,一旁跪地哭泣绝望的女孩停止了呼吸,只是跪在一旁期盼地望着她。
温妤仿佛就是她此刻的救命稻草,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丝希望,同时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先别哭,你是他女朋友?”温妤见女生梨花带雨,她冷声道。
女生立刻擦干眼泪,点点头,“是。”
“那你现在给他做人工呼吸。”温妤边按压边道。
女生趴在男友脑袋旁,手指抱着他的两颊,但又停顿下,“美女,我是吸气还是吐气啊?”
“渡气。”温妤愣了下,换了个更好理解的词。
人工呼吸、反复按压、检查鼻息动作一次次循环往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地上的男子还是毫无反应。
温妤的手瞬间有些发抖,可她来不及泄气和想其他,只埋着头一遍遍地做着心肺复苏。
眼看最佳抢救时间在一秒一秒流失,救护车还未赶到,温妤有一刹那的恐慌和担忧,这个人怕是没救了。
下一刻,她累到颤抖和麻木双手被人突然用力握住,她转了过去,陆应泽好看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陆应泽?”
陆应泽来不及解释很多,拿出AED自动体外除颤器展开急救,他打开盖子,照着操作步骤认真严谨地展开施救。
温妤抬头望他,他神色波澜不惊,清冷的眸子带着沉稳和认真,她见状立刻疏散人群,“请大家散一下。”
三分钟后,温妤突然看到男子胸脯有丝起伏,她立刻摸着他的侧颈,又将脸贴近他的鼻子,微弱的气流扫过指尖。
她瞬间看向陆应泽,激动地摸着他的手,眼眶微微湿润,“他有呼吸了!”
陆应泽盯着她,又回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嗯。”
闻言,周围人开始一阵欢喜和鼓掌,一是为男人的死里逃生,二是为这对神仙养眼男女严丝合缝地配合。
很快,救护车赶来,这段小插曲也就过去了,酒吧也就在人来人去中恢复了正常。
温妤瘸瘸拐拐地站起身,才意识到自己的膝盖跪在了地上的碎玻璃上,此刻疼痛到有些麻木。
周云晚关掉手机,连忙上前搀扶着,一脸关切,“怎么了?跪太久了?”
“好像被扎到了,没事的。”温妤说着摆摆手,结着周云晚的力气瘸瘸拐拐地往酒吧门口走。
陆应泽眉头皱着,他收好仪器立刻驱步上前直接将人一个打横抱在怀里。
突然的悬空令温妤措手不及,她瞪大眼睛,拍着他的肩膀道,“陆应泽,你干嘛?这么多人呢。”
周云晚轻咳一声,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应泽盯着周云晚微微颔首,下一刻便冷着脸转身抱她离开。
周云晚突然拉着陆应泽的手臂,敛去一脸坏笑,轻声问:“陆大校草,抱人就走是怎么个意思?”
“晚点还你。”陆应泽说完便转身离开。
温妤还在使劲扑腾着,“陆应泽,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陆应泽仍旧没说话。
到了急诊,一名护士见状忙推来轮椅,“小伙子,放在轮椅上吧,这是怎么了?”
“我要做轮椅。”
“不用,我抱着就好。”
温妤和陆应泽异口同声,很快又互相对视一眼。
护士脸上带着笑意,盯着陆应泽赞赏有加:“这小伙子对媳妇还真不错。”
“媳妇不就是用来疼的?”陆应泽挑起眉,轻笑回复。
温妤梗着脖子,低声道:“我们……不是夫妻。”
“看出来了,肯定是小情侣,结完婚还这么疼媳妇的真少见哟。”护士继续调侃道,反正她家那口子从结婚就没这样公主抱过她。
陆应泽看向护士,淡道:“那边有人需要轮椅。”
“哦好。”护士回头望去推着轮椅迅速离开。
只余两人,陆应泽脑袋一偏,低声解释:“我不是。”
“不是什么?”温妤盯着他疑惑。
陆应泽低头看了过去,清冷的眼中满是笃定:“结完婚我也会疼媳妇。”
“你瞎说什么?我不是你那什么。”温妤秀眉微蹙,冷声道。
陆应泽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医生在处理伤口时,啧声连天:“小姑娘,你这膝盖得小心点啊。”
温妤忍着疼痛,根本不敢去看血肉模糊的伤口,只是微微转过头去,这样至少心理上还能舒服那么一点。
陆应泽上前抱住她的脑袋,纤细温柔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温妤鼻息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抬眼就可以看到男人的后背,宽阔无比。
结束之后,陆应泽始终没说什么话,只是眼尾红红的,看着温妤在那喊痛,他蹲下身子轻轻在她伤口吹了吹。
虽是隔靴搔痒,但温妤的伤口却很受用,她的伤口没刚刚涂抹药之后那么痛了。
回到家,陆应泽爱闯门的习惯仍旧没改,抱着温妤解开指纹便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温妤坐在沙发上,陆应泽为她换上柔软的卡通袜子,又拿来买来的冰袋。
空调还没打好,陆应泽拿起冰袋并没着急敷,而是先在自己手上敷了一会,很快将冰凉的手掌敷在伤口周围。
“慢点。”温妤没说话也拒绝,只是突然胸腔裹满委屈,她偏过头去。
陆应泽单膝跪地低着头,脸藏匿在阴影重,他声音清淡道:“温妤,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什么?”
温妤脊背一僵,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在我面前受伤。”陆应泽叹了口气,白纱布已经被渗了丝丝血迹,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在他心底翻滚着。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但手悬在空中迟迟未有动静。
大学时温妤也受过一次伤,陆应泽也是单膝跪地为她敷冰袋,那时她总觉得这辈子一定能和陆应泽在一辈子。
可那句后悔招惹上的话像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将她从睡梦中浇醒,提醒她那段早该翻篇的过去没必要想起。
他的手又冷又热,似乎已到失温状态,但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去重复,温妤攥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温妤将脚自然抬入沙发,并道:“好多了,谢谢。”
陆应泽没说话,拿起毯子为她盖住腿,随后才坐在一旁轻轻盯着她。
温妤躲避视线,拿起手机划了划,故作不在意道,“糖糖仔细干预是可以恢复更好的。”
“嗯。”陆应泽讶异地抬头,随后轻点头。
温妤问:“为什么没去上课?”
“体质太差,很容易生病。”陆应泽如实道。
温妤又提醒:“现在有住家干预教师。”
“糖糖有点排斥。”陆应泽和她对视,眼睫眨了眨。
“不然我送你两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