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叶归感动得要哭了，这个人肯定也是从哪个地方穿越过来的，她有搭档了！
叶归抿着嘴点头，端起桌子上的碗，大吃了一口，以示自己接受了搭档的好友申请。
晚饭后，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放风时间，所有的精神病，确切来说，应该是能自由活动的精神病们都能在院子里自由玩耍一个小时，
叶归找到在人群中假装自己是花蝴蝶的搭档，为了合群，她也张开双手，扮成了另一只花蝴蝶，两只蝴蝶飞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叶归才开始问：“你是不是也没病。”
“我昨天晚上见过你，你喝了那里的水对吧。”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叶归的问题。
“你果然没病。”不等叶归庆幸，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里的水有问题，你喝了，半个月后就会死。”
叶归：what？？？
见面就说人活不过半个月，这不是精神有问题这是什么？
“你病的挺严重啊。”叶归双手插兜，潇洒转身，眼神飘忽，着急回去找老王爷求证自己喝了灵泉水会不会死。
*
利丰村，一口新的灵泉井已经有了雏形。
只等水质检验报告出来就能给这口井定级了，如果这里的水没有问题的话。
周客亲自盯了一夜，就怕筑井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可控的问题。
他没合眼，整个场地的人都没有一口喘息的空隙，尤其是鉴定科的人，他们是既希望结果赶紧出来，又希望结果慢点出来。
灵气刚出现的那百十年，所有灵泉井涌出来的水都是优质灵泉水，称其为黄金时代就是现在的人对那个时候的向往。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喝了灵泉水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比如一些刚考上灵泉证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急速退化，天赋枯竭，甚至是生病、死亡。
经过多方位的试验，监管局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灵泉水也有假的，它和真正的灵泉水毫无差别，并且它也会在前几天给人脱胎洗髓的错觉，但是它实质上却有着和真正灵泉水相反的作用。
这种水会掠夺生命。
而且它现在已经学会掩盖气息了，它起初会把自己伪装成毫不起眼的臭水沟，等到发现它的时候，周边的人都已经受其影响颇深。
鉴定科的帐篷里闪烁出一种不妙的红光，结果出来了。
这不是灵泉，是他妈是会高级伪装的浊泉！
鉴定科的人全都默默带起了口罩，看向他们的科长张蒲瑞。
张蒲瑞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按理说建设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了，但是当他一想到要亲口把这个结果说给周客听，他的心里建设强就崩塌了。
如果是以写报告的形式还能好一点，起码不用担心被雷劈。
和他有同样担心的，还有陈真。
陈真刚从利丰村有人烟的地方出来，看他脸色，形势应该不怎么好。
陈真回到基地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蒲瑞从帐篷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苦涩竟是消失了一些。
有难兄难弟陪着的时候，心情果然不一样。
周客听完两人的汇报，阴沉的双眸闪烁了几下，仔细看的话，好像有水波在眼眶里转动。
但没人注意到他这一丝变化，不仅是因为他转瞬就恢复正常，更是因为此刻根本没人敢盯着他的眼睛看。
“还有多少人幸存。”周客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陈真喉咙滚动，蹦出几个字：“还剩二十二个人。”
周客没有说话，他修长的手指缩紧，握成一个拳，手指关节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泛白，看到这一幕的陈真身体抖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更加苍白的手掌，脸色更加难看了。
“天黑前把这二十二个人送走。”周客这句话竟然是对着孙淼说的。
孙淼本来在神游，猛然间看到周客看向了自己，嘴唇还动了几下，慌里慌张地收回神思，努力调取刚才周客讲话的内容。
“哦……好……好的。”孙淼好像只听到周客说把二十二个人，后面说了什么实在是没听见。
只好先应付两句，事后再去问陈真。
“天黑以后把村子解决了。”这句话是对陈真说的。
陈真挺起胸，中气十足地回了个收到，转身带着一队人走了。
留下满脸羡慕的张蒲瑞。
“张科长。”
一点到自己被点名，张蒲瑞周身一震，回了个到字。
“浊泉净化的进度怎么样了。”
张蒲瑞搓着手，有些工作不是他不想做，而是难度太大，关键是人手还不够，所以目前工作进展很是缓慢。
“进展……我们已经在不要命的干了。”张蒲瑞硬着头皮挤出这个回答，脑袋耷拉着，等待领导的训话。
十几秒过去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张蒲瑞抬起头，看到周客竟然卷起袖子自己下井干活了。
什么情况？
局长被浊气腐蚀了？
他喝这里的水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动也不敢动。
“在陈真动手之前把井封上，离开这里。”周客的声音从井底传来上，其余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把袖子挽得更高了，叮叮哐哐的声音传了好远。
有了周客帮忙，犹如拥有神助，一群人终于在地面开始抖动的时候离开了这片地方。
飞机盘旋在空中，几分钟后，他们身下的农田、房屋、这整片土地轰然坍塌，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下方，深不见底。
陈真等人做完这一却还没结束，他们还要将这个窟窿补上，用一片全新的土地掩盖这里曾经消失的东西，也是掩盖浊气泉水掠夺生命的真相。
所用的手段虽然有些粗暴，但这是目前最快捷、最有效能维护世界和平、遏制恐慌蔓延的方式。
做完这一切，陈真才和几个人跳进机舱。
周客一直盯着窗外。
远处有一行人在蛇形，行走的速度极慢，险些没躲过刚才这块地方塌陷。
“这个蠢货……”周客眉头紧蹙，感觉那一行人行走的方向有点不太对劲。
“他知道要把人往哪里带吗。”
看他行径的方向，好像要把人往丰北市里带。
那刚才费劲巴拉掩盖这里有浊气害人的事不就白干了吗。
这回不止是周客，飞机上人人嘴里都挤出了一句：“蠢货！”
“我去带他。”陈真几息间就到了孙淼身边，他对这个拥有着碧绿色瞳孔的人也没什么好感，因为他太会投胎了，完全靠关系就能坐上监管总局局长助理的位置，而且还是个闲职。
不像陈真，他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有一个在外逃窜的祖宗，这些年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了不少，幸运的是周客是个拎得清的领导，对他的的态度一直没变过。
他决不允许孙淼这样的人拖周客后腿，从孙淼手里接过那根引路的绳子，完全这一行普通人人能不能跟不跟得上，陈真带着二十二个人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还特意加了速。
孙淼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了，陈真的嘴角才往上一勾，回头看向身后——
额……忘了后面还牵着一串活人，
陈真有些愧疚，他放慢速度，让这些人起码都能保持直立的状态，不至于一副脑袋都要甩飞了的样子。
陈真白天就对这些人进行过观察，他们虽说还有呼吸、有心跳，但是行动迟缓，耳聋眼瞎，跟一群木偶一样，这还算人吗？
近三十年来，每隔几年他就要干一回这样翻旧覆新的活，只是以前受过浊气侵蚀的人似乎都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的。
按照以往，他们会把这种受过浊气侵蚀的人安顿在一个集中营里面，那里面有吃有喝，还有一套专业的训练体系，只要在里面待的够久，体内的浊气就会得以净化。
但是这些“行尸走肉”们受浊气影响太深，症状太重，显然是不适合那个地方的。
这些人该往哪儿带呢。
陈真想起张蒲瑞经常跟他抱怨浊气净化工作最大的问题在于人手不够，靠着精神病院里的人一箱一箱搬运浊气泉水，猴年马月才能把这些浊气净化完。
何况近年来浊气滋长的速度越来越快，张蒲瑞压力大的总掉头发，还经常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再这么下去，真怕他精神出问题。
虽然这二十二个人也成不了大事，但能帮一把是一把，陈真带着这些人，往丰北精神病院的方向去了。
*
丰北精神病院，此时正是晚饭后的放风时间。
两个精神病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直到睡觉的铃声响起，所有精神病人们全都打着哈欠陆续回房间睡觉了，叶归极力扯着自己的袖子，语气里没有一丝耐心：“撒手！”
“再不撒手我咬人了。”
说着还龇出了自己一口整齐的牙齿。
“你真的会死的。”这语气听起来颇有一种苦口婆心的味道。
叶归已经不想再跟精神病多啰嗦，顺着他说：“会死会死，我知道了。”
男人见劝不动，松了手。
叶归一秒都没多留，走得飞快。
“我叫姜昌才，这几天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就来找我，只有我能救你……”
叶归嘴里默念着姜昌才这三个字，她也不是完全不信精神病的话，只是听到有人说自己会死，还是必死，总不能还对他感恩戴德吧。
这个姜昌才，先记着，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再找他也不迟。
叶归回到房间，她心里有气，关门的动作重了点，盘腿在空中打坐的历光睁开眼，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动作轻点，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叶归看着他，心里的气就更大了，但她本着不跟老年人计较的品德，极力克制着情绪，问：“你昨天晚上带我去灌的是什么水。”
“灵泉水啊。”历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怎么判断那是灵泉水的。”叶归盯着历光，补了后面半句：“我喝了那里的水，有人说我会死。”
历光眼睛瞪大了一圈，盘起的双腿弹开，咻地站起来，神色稍微有了那么一丝紧张，问道：“谁？谁说的。”
叶归把她昨天晚上是怎么遇到姜昌才的，姜昌才的怪异举动以及他刚才对叶归说的话都一一摆了出来。
历光听的一愣一愣的，听完就沉默了。
看他这副样子，叶归心想那姜长才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明天要不要去找他……
“他的话不能信。”
就在叶归后悔刚才怎么没有问姜昌才住几号楼几号病房的时候，历光后知后觉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进了这个地方的人，他说什么都不能信。”
叶归没问为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也对，被关进这里的人，也不一定全都是精神病。”
比如我，再比如你。
人可以是被关进来的，也可以是自己躲进来的。
姜昌才，万一也是个逃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