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天下第一
这一晚无事发生，叶琅然休息一晚，第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响急促铃声，把他们叫起，说什么要学早课。
跟随的弟子很少不怨声载道，领头的长老眉毛一竖，“谁有意见？”
一行人顿时噤声。
长老训斥：“你们能来破霄宗的，或是父母兄姐带来，或是朋友带来，哪个不是身负众望，或是雄心壮志，仅一个早课，你们就这样多话，对得起自己吗？”
“谁受不了，立刻下山，这个月内下山的，我们还能送你，过时不候！”
叶琅然看见这些人眼神躲闪，嘴里嗫喏着什么。
她想：我是下不了山的。
因为她从出现到现在，身上疑窦丛丛，自己都弄不清，下山了长老能把自己送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叶琅然自然没有异议，虽然她一开始就没什么异议。
等到这些人彻底安静，长老才带他们去上早课的地方。
这里摆着众多桌子，他们自然是随便坐，叶琅然挑了角落的地方坐着。
随即另一个年长者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先微笑介绍自己：“石怀昌，我的名字。”
“剑修者，首先要学心法，巩固根基，待到内力深厚，才能开始练剑招。”
“但是除了这二者，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学。”
石怀昌问道：“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他们都被刚刚的架势吓到，没人回答。
石怀昌胸膛一动，一室三四十人桌上的毛笔竟然自己动起来，众人无不惊惧，只见毛笔自己蘸了墨，稳稳在纸上写下二字。
石怀昌同时解释：“是仁德。”
写完二字，毛笔也自己回到原位。
他这一弄，在座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惊羡，几分佩服。
“仁德我是教不会的，只能在日后慢慢言传身教，破霄宗的长老宗主和掌门，无一不在坚守仁德，坚守修道本心。”
这一番下来，众人已经深深投入其中，对他的话很是听从。
叶琅然不懂。
她听不懂，为什么说要学仁德，却还说教不会，听到后面，只知道要从长老宗主掌门身上学，似懂非懂，这些话没有像昨日那领头弟子一样尖锐，没让她内心厌恶，因此她也就不管了。
还是变强要紧。
石怀昌说完这番话，环顾一周，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因此拿起书，开始教学。
“心法第一则，引气入体。”
“你们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如果有人能感受到丹田温润的，就尝试……若是做不到也无碍，来日方长，总有做得到的一天。”
室内众人全都闭眼开始运行内功，石怀昌看见整个学堂灵气环绕，但还是有两三人紧皱眉头，身旁空空，他暗暗记下，决心下课叫来仔细再教。
看着看着，忽然学堂震动起来。
在座的人都刚刚入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够打断他们练功，这轻微震动立马让他们睁开眼。
一人弱弱地问：“是地震了吗？”
石怀昌安抚道：“破霄宗虽然是座火山，但永不会喷发，这震动定另有原因。”
他只当是外面的事，刚想出去问问别人，忽然眼光一动，看见学堂中一个女子紧闭双眼，仔细一看，叫他骇然。
这女孩子长相美丽疏离，是世间少有，身旁环绕的灵气是他从未见过的磅礴，仿佛凝成一道道透过缝隙的光芒，竟快要凝实了。
他“啊”了一声，眼睛瞪大，嘴也张大。
其他人看见，他们不懂这是什么现象，直觉告诉他们这个现象很厉害，不知所措起来。
石怀昌呆了一会儿，没想到新生里竟然有如此天赋之人，待他回神，连忙闭上嘴，开口道：“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你们按我刚刚说的继续练功，等你们练得久了，也可以这样。”
他们一听，疑惑为什么要练得久才能这样，不过他们纷纷想要练成这样，连忙闭上眼重新修炼。
等这里重新恢复安静，石怀昌再看向叶琅然，她依旧闭着眼，刚刚发生的一切竟然都没有惊醒她。
石怀昌知道这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他一定要尽快上报，免得浪费天才之资。
叶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埋头吸灵气。
吸了好久好久，竟然还没吸完，她吸得累了，睁开眼，一愣。
这个学堂里哪里还有人？
石怀昌一直等她醒，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她醒来，身边灵气反而更加凝聚，他的丹田都兴奋起来，隐隐有破境之兆。
他吓了一跳，自己境界已滞留十年有余，但并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他的身体只能到达这个境界，今天竟然被这女娃娃给撼动，他年纪已大，再禁不住雷劫，只能带着遗憾的激动离远些。
好不容易等到叶琅然醒过来，他连忙问道：“你醒了？感觉怎样？”
叶琅然迷茫地看着他，说道：“感觉还好，为何没人在这？我错过什么吗？”
石怀昌回：“你沉迷练功，现在已是午时，其他人都吃饭去了。”
“哦。”叶琅然站起身，“我也该去了吧，你是来提醒我的吗？”
石怀昌微笑着拦下她，“我和你说两句话，你同意吗？”
“好。”叶琅然又乖乖坐下。
石怀昌放软了目光，慈祥地问：“你修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变强。”
“变得多强？”
“天下第一。”
这女子目光无神，就像是说梦话。
石怀昌却精神一凛，破霄宗的几千人，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不在少数，然而除却一些迷茫的弟子之外，只有少部分坚持着这个理想。
但以石怀昌的眼光来看，这少部分坚持着的人很难成功。
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美丽可能能够到达天下第一这种境界，她的实力，她的天资，无一不在证明，她的能力完全有可能超过美貌。
石怀昌勉强压下心头像是春笋般就要破土而出的激动之情，他微笑道：“你想成为天下第一？”
叶琅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
刚刚还颇有气势的人此刻像泄气皮球，目光茫然，摇了摇头。
石怀昌皱眉，“你不知道为什么？”
叶琅然真诚地问：“一定要知道为什么要成为天下第一，才能成为天下第一吗？”
这倒是把石怀昌给问住了。
良久，他忽然哈哈大笑，“不，自然不，哈哈哈，只是这里恐怕委屈你了！”
叶琅然不解，她没觉得委屈。
石怀昌拉着她站起来，慈爱地说：“去吃饭吧，好好照顾自己，未来的天下第一。”
“我会的。”
叶琅然不知道这老者为什么找自己说这么多话，反正对她来说只要不妨碍她的目标，什么事都是不要紧的。
她去得太晚，学堂里早就没人，自然也没人陪她去吃饭。
不过她不在意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叶琅然可以一个人走，但是她忘了，自己不认识路。
她随便走到一条小径上，似乎破霄宗所有的小径两旁都种满了竹子，整条小径幽静无人。
直到面前走来两人。
叶琅然抬头。
三人对视。
“叶姑娘，”钟宣远面容温和地打招呼，“好巧，你是要干嘛去？”
叶琅然记得他曾经送给自己一把剑，她很感谢钟宣远，和颜悦色道：“我要去吃饭。”
忽然一人传出嗤笑。
叶琅然看向他——此人依旧抱着胸，淡色的唇一直抿着，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的眼睛看叶琅然像看废物。
“叶姑娘，”钟宣远站出来一步，略带尴尬地解释，“师兄他今日心情不太好，因为我们被师尊派了任务，你别在意……”
叶琅然摇头，“我不在意，你们要去做什么？”
钟宣远微笑道：“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不少师弟师妹都说宗门灵气稀薄，修行也被迫停滞，师尊也说这事怪得很，叫我们去看看情况。”
她关心道：“查出来了吗？”
他轻叹：“刚到护宗灵脉的时候，灵气又恢复了，我们空跑了一趟，刚刚才回来。”
叶琅然点点头，目光关切。
一直不作声的玄行胥此刻重重地哼了一声：“最好别让我亲自碰上那个捣鬼的人。”
叶琅然有些怵他，又想起昨天他那样记得自己，不回话也不太好，于是回道：“玄师兄，你们一定能查出此人的。”
玄行胥弯起嘴角笑了，“今日没带剑，下次让我看见此人，一定要用我的剑好好教训此人。”
叶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钟宣远及时站出来，“好了，师兄，我们回篁林院吧，别让师尊等急了。”
他劝动了玄行胥，又和叶琅然挥手道别，微笑提醒：“对了，师妹，食厅不在此处，你走反了。”
玄行胥又嗤笑一声。
叶琅然沉默地送走他们，除了执念一直没什么感情的她，此刻冒出了可疑的尴尬情绪。
她平复了心情，直到再也看不见二人，才迈步去另一个方向看看。
这次她终于找对了地方，食厅还聚集着一堆新人，叶琅然孤身一人走进去。
她看看周围，决定先弄清楚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