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停车场里空无一人，乌漾恍若未闻不甚在意的“噢”了声，接着无比自然地向前走，成功逃离潘澄半拢下来的身影，浑身火烧的感觉却没退却的趋势，她快要同手同脚，邯郸学步似的调整。
她想，潘澄真是天生的情话家。
乌漾脑子里乱，问了个不太聪明的问题：“你也去吗？”
废话，难道还能是专门来送她的吗？想太美了也。
乌漾在心底作答。
潘澄一个顶流，不来才怪。
乌漾更加懊悔。
她开口：“撤回一个问题。”
“好，”潘澄笑了声，但还是说，“洛巅邀请我了，而且我的演唱会也定在这儿，半个月后开，今天顺便来看看，你不知道吗？”
乌漾：“......”
他跟给她报备似的，说完一串儿，又来抓包。
最要命的是，她还真没怎么关注。
潘澄从她的沉默里轻而易举猜到答案，他问：“票到了你手里之后，见过光吗？”
“有见吧......”乌漾都想举手投降了，“好了好了，我回去就给它看迪迦。”
潘澄一顿，想笑，但控制住了，装模作样地垂下眼：“不耐烦了。”
乌漾看他一眼，语速缓慢：“现在还没有，但一会儿排练起来事儿多就不一定了。”
潘澄说：“那我现在应该许愿你等会儿事少一点？”
“也不用，”乌漾给他出主意，“你可以去吸引注意，我肯定就清闲了。”
“不如直接宣布演唱会提前，”潘澄笑，“怎么样？”
“那我还是忙一点儿好了，不然太多人来......”乌漾吞下“看你”两个字，接着说，“会挤。”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不远处的后门，又看了眼潘澄：“你的、装备呢？”
潘澄：“？”
“就......”乌漾示意他的脸，“你不挡挡吗？要和我一起走的话。”
“......”潘澄闻言“哼”着轻笑了声，把从车上拿下来的帽子叩上，又带上口罩：“挺好的，人也不能见光哦。”
他骨节修长的手还摁在帽顶，嗓音有意放缓，透过口罩有几分闷，云淡风轻地自我劝慰。
乌漾无言以对，半晌：“要么我戴上？我挺畏光的。”
“......”
两人有来有往一人一句地走进会场，杜茹涵远远就望见了乌漾，要走过去的脚步在看到潘澄那一刻停下，她感觉她没必要过去当电灯泡，还是就站在原地等待乌漾的临幸好了。
奈何她的视线存在感太强。
乌漾顶着她要把他们扒透似的视线跟潘澄互道再见，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杜茹涵：“你们怎么一起来的？是不是从一间屋子、一个门走出去的？是不是在一张床上睁开——”
乌漾一把捂住她的嘴：
“这么会想，你怎么不去写同人。”
“唔唔！”杜茹涵挣扎着扒拉开她手，“假的哪有真的香。”
乌漾晓之以理：“你要有cp粉的自我修养，私下磕磕就行了，这里——”她扫了一圈儿，“人多眼杂，就一会儿功夫，你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
杜茹涵惊了：“？！”
“我很小心的！祖宗！你难道没发现他们是因为你的脸才往这儿看的吗？”杜茹涵为自己喊冤。
乌漾长得很漂亮，气质又淡，像蓬松柔软的棉花糖，脸上化了淡妆，很有老胶片里模糊不清的白月光氛围感，她的骨相是早些年一笑会有两个酒窝的港星那挂，美，甜，却不缺乌眉红唇的驾驭力。
再加上她的身段儿，一等一的惊艳。
“你不吸引目光谁吸引？尤其你这第一次在国内线下露面儿，照片就够好看了，谁能猜到你还带点儿不上镜？”杜茹涵真是委屈极了，“潘老师都没人注意，虽然可能是因为全副武装，但你今天——”
她突然凑近乌漾。
“这腮红还真打得不错，”杜茹涵细细打量，“什么牌子的？”
乌漾：“......”
她今天没打腮红。
杜茹涵假装恍然大悟：“哦——潘澄牌是吧？”
乌漾：“少、抖、机、灵。”
观溪金光综艺馆，群星之都的璀璨之地。蓝天与神秘黑色仅一门隔开，入场屋顶悬挂设备钢架，人站在门口看，会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慢慢地往里进、往上走，又会觉得“一览众山小”。
乌漾跟杜茹涵一起走过舞台。
杜茹涵抬手：“明天你会站在那儿，”她指着舞台中央，又指了下观众席，“我会坐在那儿为你鼓掌。”
乌漾笑：“这么有信心？”
“当然，”杜茹涵十分笃定，她说，“漾漾，全观溪都会为你发光的。”
乌漾心里刚升起一丝感动。
偏头猝不及防与屏幕侧边的潘澄对视，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大概不是好友就是助理之类的。
乌漾想假装不熟略过。
不料杜茹涵也看见了，并且下一秒招手笑眯眯道：“潘！老！师！”
啪嗒。
那点儿子感动坠到地上。
烟消云散。
场馆空，人大多在后台，杜茹涵喊得用力，回声都停不下来。
“......”
乌漾单方面宣布，从现在开始，她跟杜茹涵也不熟。
见潘澄远远地挥了挥手，他旁边的几个人也投来目光，乌漾只想瞬移到幕布后面，她点头算作回应，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清，到是杜茹涵摇得起劲儿。
潘澄还带着帽子，口罩拉到了下巴处，站姿松松垮垮，但轮廓英朗，过分惹眼，乌漾感觉他天生就属于这里，属于聚光灯下。
她看见他身旁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笑着，像调侃、打趣，潘澄懒洋洋地斜了身子，挡住那人看她的视线，他肩宽背阔，站之后双腿更加直长。
凭心而论，他真的很养眼。
乌漾大多时候都愿意多欣赏一会儿。
但现在。
在一个社牛身边。
她选择先走为敬。
“他不当模特真可惜了。”杜茹涵摸着下巴评价，没听到讨论声，一转头，“漾漾......漾漾！等等我！”
乌漾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等坐了后台的休息室她才落得清静，杜茹涵追上来叽叽喳喳谴责她一通后，作为邀请观众被带到了另一间休息室。
乌漾翻了几页台本，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
男人目的性很明确，停在她门口：“乌老师？你好。”
他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乌漾也不问，点了点头，看他想干什么。
男人拿着一个本，递给她：“久仰大名，我是你的粉丝，想要一个签名。”
圈儿里时常有谁粉谁的料，不算稀奇，乌漾也没拒绝，自然而然地接过本，恰好翻到了有字的一页，她顿顿，换了页，签下名还给他，问：“是你的本吗？”
那人好像就等她问：“是的。”
也不往下说。
乌漾：“......”
乌漾：“好吧。”
她天性不爱多问。
“欸，”男人急了，“你怎么不问我？”
乌漾慢吞吞地看回台本：“问什么？”
男人：“那页怎么回事儿？”
乌漾：“哦。”
她看他憋得难受，问：“怎么回事儿？”
男人：“那是我要的另一个明星签名！”
乌漾：“嗯。”
“......”男人无言片刻，还是坚持着说下去，“他还给我签了一句话，他人真好。”
乌漾：“是吗？”
男人：“......是吧。”
“不是，”男人没辙了，“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吗？”
乌漾好奇他在这儿跟她说番相声是为了什么，配合了一次：“谁？”
她紧跟着：“潘澄。”
男人与她异口同声：“潘澄。”
“......”他一耸肩，“你知道啊。”
没泄气一秒，他又提起精神：“我另一个喜欢的明星就是他，乌老师，你喜欢他吗？”
“嗯，我——”乌漾瞥见他打开手机的小动作，改口，“很仰慕他。”
男人僵住。
“怎么了？”乌漾笑笑，“钦佩也行。”
男人没反应。
乌漾叫他：“齐康老师。”
男人：“啊？！你看出来了？”
齐康服了：“那你还陪我演。”
乌漾没理他，问：“这是潘澄的本子吧？”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齐康就知道，潘澄那性子看上的人绝对不是他口中的五好美少女。
乌漾笑了笑，没回答。
其实她没想太多，但她刷到过齐康，自然知道他是谁，后面儿不过是跟着他往下说，顺理成章地猜了出来。
只是本子上的字迹让她觉得眼熟。
还有那句话，潘澄应该不会签给人，既不是歌词，也不是名句，更像有感而发。
他写。
当潘多拉里的月亮被放出，就会冒失地闯入乌托邦。
所以乌托邦的乌，是哪个乌呢？
乌漾放弃思考字迹后，脑中只剩下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