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萧颖走进房间，关上门，杨柳儿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萧颖坐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把手链戴到她手上。
杨柳儿本想推脱，但她不敢，萧颖可不是林慕萧。
短暂地沉默后，萧颖开口了。
“柳儿，好孩子，伯母真的很喜欢你，但我今天还是忍不住想说你两句。”
相比林母，杨柳儿更怕萧颖的责难。
“你今天在餐桌上给我儿子使什么眼色呢，你以为我跟他爸看不出来吗？还有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表面收下，背地里又塞给我儿子？”
阳奉阴违，是长幼相处的大忌。
“伯母，您的礼物对我来说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杨柳儿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萧颖理解她，但不想理解她，态度缓和下来，循循善诱地说：
“可是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决定要在一起，又住到了一起，你就应该把你们俩视为一个整体，不应该再分你我。”
“生活本就是一大堆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今后要你算的账还多着呢，家里的账就没有必要去费心劳神了，什么你送了我一个多少钱的，我下次是不是也应该送你一个同样贵重的。”
“这很礼貌，但也很生疏，你们同学之间这样不奇怪，但你如果把这一套用在我儿子身上，我是很不高兴的。”
“你想干什么？你随时都准备分家跑路吗？”
“在我看来，你们双方之间的账，就是越乱越好，乱才和谐，乱才稳定。就是要我觉得你欠我的，你觉得我欠你的，等到感情出现些小问题，财产要一刀切的时候，你们才会不那么情愿，说不定忍一忍，矛盾就过去了，日子就又能过下去。若是像你这样，两人时刻都几乎是一个两清的状态，那日子怎么过呀，白天还你侬我侬呢，睡前闹了点矛盾，第二天就分开了，什么纠纷都没有，那跟合租室友有什么区别？”
杨柳儿觉得她说的是夫妻相处之道，不是情侣。
“伯母，可是我跟林慕萧还没结婚呢，我收你们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太好，我感觉很有负担。”
萧颖拍了拍她的手。
“结没结婚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对你和我儿子的未来没信心。”
经过那次之后，杨柳儿比之前笃定不少。
既然林慕萧都像她承诺了一辈子，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您说的对，我的担心很多余。”
结婚只是迟早的事。
但她依然有其它的顾虑。
“伯母，有件事我就不瞒你了。”杨柳儿说。
“嗯，你说。”看她开始想通，萧颖露出慈爱的笑。
杨柳儿鼓起勇气，告诉萧颖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你们也知道，我是林家的养女，外界传闻不假，我就是我爸妈带回家陪我姐的玩具。开学时候，我爸妈给了我五十万，作为继承权的买断费，而那笔钱我现在也花的差不多了，几乎是身无分文的状态。”
杨柳儿很意外，听她说完这些的萧颖脸上没太多惊讶，不知道是真没对她抱期待，还是掩饰的好。
她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误会我跟林慕萧门当户对，如果是的话，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在萧颖开口前，杨柳儿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不知道她和林慕萧的关系会不会就此终结。
“哈哈哈……”
几秒后，萧颖笑了出来。
杨柳儿？
“柳儿，你也太坦诚了吧。”萧颖说。
杨柳儿还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该哭还是该笑。
“你不会以为我们家是什么豪门吧。”晚年喜欢看肥皂剧的萧颖说，“还门当户对……就因为你一穷二白，我就觉得未来周大毕业的你配不上我儿子？”
听到这儿，杨柳儿松一口气。
“那你未免也把伯母我想得太目光短浅了，我跟他爸也是白手起家，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不是目不识丁的暴发户。”
杨柳儿尴尬一笑。
“是，林慕萧现在手头上是会比你多点钱，他给你买这买那的，你有自尊心，你要强，你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
“林慕萧给你的百分之一，跟你给他的百分之一，同样珍贵。”
“都不是单单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说实话，我到了这个年纪，对礼物真是最看重心意，你送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很喜欢，你不要觉得那些东西不那么值钱或怎样。”
“拿钱打发人谁不会呀，什么心思都不用，最简单了。”
“但你别觉得我儿子是在用钱打发你啊，我相信我儿子送你那些东西也不单单是因为它们贵，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你戴着好看。”
“若你收到后只看到它们值多少钱，那你也太对不起我儿子了。”
杨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颖又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别着急内疚。
“也对不起我！”
“他每次买的时候，都拍三四张照片给我，让我帮忙选，结果到你这儿，好家伙，你就一句太贵就给挡回来，你就不收了？”
杨柳儿知道错了。
“伯母，对不起，是我俗气了。”
萧颖又摸了摸她的头，露出笑脸，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外面那些该死的给你灌输这些思想的人，看不得别人好就是他们最习惯做的事。”
她拉起杨柳儿带着手链的手。
“你手上这条手链，是他爸很久之前送给我的，跟上次让林慕萧带给你的那条一样。他爸送给了我很多，我也戴不过来，大多数都闲置了，当初就想着让林慕萧带一条给你。今天这条，也是我一眼就看中的，青春又素净，很适合你，你戴上后也跟我想的一样，这手链就像为你而生的。”
杨柳儿心怀感激。
“伯母今天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特别是在家里。确实，现在看来是林慕萧他出的比较多，但是你带给我们，带跟林慕萧的更多，没有你他考不上大学，也不会有现在一切的一切，你估不出价的。”
基础任务完成，萧颖开始夹带私货。
“说长远点，说难听点。”
“你们将来还会有孩子，这不也是你对家的付出吗？你难道还能像外面那些做代孕的女的一样，给自己的肚子估个价吗？肚子估价了，奶水估不估价？这像话吗？”
杨柳儿从没那么想过。
萧颖表面是为了加深她的印象，实则是暗示她想弥补的话早点怀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年纪还小的杨柳儿只看到了第一层意思，理解不到第二层。
“伯母，我明白了。”
萧颖以为她天资聪颖，两层都明白了，欣慰地笑着说：
“所以不管林慕萧给你买什么你就收着吧，心安理得一点，女人对家的付出可是他们男人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你早晚享受都一样。”
杨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们就像临走时说的那样，只在家里过了个短暂地春节，提前半个月就回到了她们的小屋。
回到舒适区的杨柳儿如释重负，摘掉围巾，往沙发上一扑。
“终于回来了。”
林慕萧走过去坐下，对着她的后脑勺说：
“这么开心。”
杨柳儿翻过身，露出脸，俏皮地挑了下眉。
“嗯哼。”
林慕萧觉得她真是越来越灵动了，凑过去亲了亲她，并且第n次感叹：
神人啊，我妈真是神人啊，她以前干传销的吧，为什么就那么短短几分钟就能把人洗脑的这么成功？
自从上次萧颖跟她聊过后，杨柳儿再也没跟他纠结过那些鸡毛蒜皮的账目问题。
现在都在家待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跟自己说要A机票的问题。
虽然她的态度已经变化了有一段时间，但林慕萧还是不太敢相信，逼近她之前的态度那么强硬。
两人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做饭，杨柳儿切菜，林慕萧在一旁洗菜。
他试探地问她说：“柳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杨柳儿偷笑，她知道他已经想确认很久了，两人每一次消费后，他都怀疑她究竟是忘了，还是干脆废除了AA制。
但他不敢问，他怕她是真忘了，结果他反倒弄得跟催债一样。
“你想要吗？你想要我就给你。”杨柳儿边切菜边说。
两人心知肚明她说的是钱，但林慕萧还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他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咳嗽了两声说：
“不用了。”
吃完饭，林慕萧洗完碗，回到卧室，就看见杨柳儿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把他妈新送的手链放进那个万恶的纸盒里。
“你干什么！”
他急忙走过去拦住她，他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杨柳儿被他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一顿。
林慕萧强制性把手链给她戴回手上。
“你不准摘。”他固执地说。
“可是……”杨柳儿犹豫地说，“我想去洗个澡睡午觉。”
“哦……”
气氛一度尴尬。
林慕萧又帮她把手链摘下来，别扭地说：
“你去吧。”
杨柳儿觉得他挺好笑的，踮脚亲了下他的脸，小声说：
“幼稚鬼。”
在她凑近时，林慕萧能感觉到她少女独有的清香扑鼻而来，阳光透过棕色的床帘打在她脸上，就像遣倦的复古滤镜，就连她温润的吐息也让他着迷。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
住在一起的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杨柳儿日夜盯着他学习，林慕萧不敢懈怠，只敢偶尔行使男朋友的专属特权，要点赏赐。
回到学校，两人又开始各忙各的。
林慕萧在对两位学姐看中的小黑屋实地考察后，同意出钱，房间门口写着免费法律咨询，顺带帮他们写起诉状。
他们在援助小组的群里宣布了排班制，每次三到四人，谁有时间谁就去，大部分都是是大二大三同学报名。
孟颜朝林慕萧拱了拱手说：“谢谢老板支持。”
“没事。”林慕萧淡漠地说。
三人往林慕萧的车走去。
刘涵藏不住事，问他说：
“林慕萧，你有没有创业的想法？”
林慕萧沉默，等着她们抛出更多信息。
果然，孟颜就接着说：
“就像现在这样，你出钱，我们出力，你觉得怎样？”
你们自己听听你们说的这话，像不像把我当冤大头。
林慕萧帮她们打开后座的车门，冷着脸委婉拒绝说：
“学姐，我才大一。”你们现在跟我说创业的事不太合适吧。
孟颜也觉得刘涵有点太沉不住气了，她也没想现在提这件事，笑了笑缓解尴尬。
“也是也是。”
车上，孟颜和刘涵都坐在后座。
孟颜跟他报告最近两人工作的进展。
分明她们才是学姐，可林慕萧的气场却总是压她们一头。
“林慕萧，我联系了几个正在实习的学长学姐，她们说她们愿意做法援的时候带我们的几个学生。”
林慕萧分神说：
“那麻烦你提前跟他们说好，之后我们会弄个时间表出来发群里，让他们填报。”
孟颜：“好。”
刘涵：“我艹，我觉得我们这个小组弄的有模有样的，分工有序，简直就跟小律师事务所没什么区别。”
……
这次没人搭理她。
孟颜头顶三条黑线。
妹子，你长点心吧，都被人拒绝了，就别硬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