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细节狂魔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夜郎轻一被赵政踩在脚底，虽然不甘，但一时间也挣扎不开，只能开口，和赵政周旋。
但夜郎轻一内心也的确好奇，赵政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听起来；
赵政似乎在说自己真的没什么身份，这一切都是猜出来的。
但夜郎轻一觉得这比看起来像个病秧子的家伙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撂倒还要更加荒谬——怎么猜出来的？他们不过是下午才见面；
除非，赵政一直在观察他。
但很快，夜郎轻一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美子小姐说过，赵政从成人学校毕业不久，应该没那个时间去监控；再者，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一直有个人在他们身边晃荡，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发现。
这样想的话，难道赵政真是这下午一个照面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夜郎轻一心中的好奇和疑惑甚至盖过了他被赵政压在身下的不悦，于是他最终开口问道。
闻言，赵政重复了一遍，“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嗯，和前辈您解释这个问题，真是要费一些时间呢……”
“夜郎前辈，您知道吗？您对细节的把握接近为0。”
“确实不是很聪明。”
赵政客观评价道，说话的语气与最初在星际监管那些重大工程时对冒失的各处负责人所说话的语气一致。
话音落下，夜郎轻一先是一怔，随后心里有些不爽——身为【草野】的二号人物，他已经多久没听到这么毫不客气的评价了？
但赵政的话更加勾起了夜郎轻一的好奇心，眼下只能由着这小子继续说。
“钟表行内，寄售着来自大公司的昂贵钟表，因此，就如同银行等机构一样，会在其内部设置一个与警察厅联动的报警机制。”
赵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被压在身下的夜郎轻一眼眸一缩；赵政心中暗道，嗯，也没那么不聪明嘛。
赵政继续道：
“看来，前辈您已经意识到了。由于强盗或者小偷会主要关注存放了贵重东西的柜台，因而，报警装置一般安装在柜台、再不济也是收银台的位置；”
“但夜郎前辈，您的钟表行内、放着七位数昂贵腕表的柜台后面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呢。在这个危险混乱的年代，一个规模并不大的钟表行竟然不主动寻求警察厅的帮助吗？那遭遇强盗或者小偷怎么办呢？”
“您说，这合理吗？”
——这当然不合理；
因为，这里还是西新宿，距离混乱的红灯区那样近，就更应该加强防卫，否则承载有奢侈品的钟表行早就被人搬空了！
赵政的话语落，夜郎轻一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虽然这小子说话客客气气的，但比破口大骂更让夜郎轻一感到愤怒，甚至羞恼。
“那么，为什么不装报警装置呢？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嗯，这一点其实可以确认。”
“夜郎前辈有枪的吧？”
“您虎口和骨节处的茧子可不是简单的维修工具能带来的——”
“而且，您知道吗？”
赵政忽的凑近了夜郎轻一；蓦地，一把攥住了夜郎轻一后脑处微长的头发，将人半拎了起来。
“嗬！”
夜郎轻一神情霎时间狰狞起来，感觉到极大的羞辱之意。
赵政微笑地看向夜郎轻一：
“您身上粘上了CLP保养油的味道，您知道吗？”
（注：CLP保养油是美国布雷克佛瑞（Break Free）公司于1977年研发成功，用以取代美军越战期间各种武器保养油，使士兵用油单一化，后勤补给的库存、申请、拨发简单化。）
说着，赵政的手腕，来到了夜郎轻一的腰间；随后，夜郎轻一感觉到腰间一空——
他的枪被抽走了！
夜郎轻一心中猛地一沉。
继而，夜郎轻一感觉到坚硬的东西缓缓抵上他的额头。
夜郎轻一不动了。
在漆黑的小巷子中，一把手枪缩在赵政的袖子中，赵政慢慢地蹲了下来，放开了碾压夜郎轻一的脚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枪口抵住了夜郎轻一的额头。
随后；
是轻微的上膛声。
【咔嗒】
伴随着这个声音，夜郎轻一彻底不再挣扎，夜郎轻一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着。
赵政笑道：
“呵呵，这下，即使是您的部下赶来，也无济于事了。”
…………
良久，小巷中响起一声暴喝：
“混蛋。”
赵政轻笑了一声，不在意道：
“继续说吧——”
“能不配置与警察厅联动的报警装置的原因之二：不方便，或者警察可能本身就是危险的来源。”
“结合在禁枪令之下还携带并使用枪支这一点，您的身份并不难猜，黑帮。”
“夜郎前辈您很聪明也很笨，您并未在店铺里留下和组织有关的信息，但您的工作台上，有一部电话联系册，您知道吗？”
夜郎轻一紧紧抿唇，不语。
“我借用了您的工作台，注意到，电话联系册是翻开的，上面有钟表客户的信息，有几个甚至是最近的客户；您很聪明，不至于在这上面留下可以被追索的消息；但您也很笨，竟然只是把写了部下或者同帮派的联系方式的页数撕掉了吗？”
夜郎轻一身体僵硬了一下，蓦地看向赵政，仿佛在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是已经撕掉了吗？
“啊，不明白我怎么判断出来的吗？”
赵政似是有些无奈。
“很简单，您撕掉的痕迹处理地并不干净，残存的那些纸已经泛黄了——”
“还在使用的纸张是白色的，有岁月痕迹的是泛黄的纸张。”
“您新写的那页上，根据您写字的大小和行间距，大概可以容纳15个号码；而前面被撕掉的，大概有20页，20×15，所以是三百人左右。”
“夜郎前辈，虽然内部留下的痕迹不明显，但是去看书脊的那个位置，很明显可以猜出被撕了多少页呢。”
“所以——”
“夜郎前辈，下次还是多多注意细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