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狗屎运气
第三次攻击也没击中。
距离赵政几米远的高山清司神情一顿，随即，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高山清司脸上原本轻松惬意、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头一次出现了变化。
这下，换成对面的赵政笑了。
赵政刚才摸枪的动作是故意的，无论高山清司以为自己在干什么——掏出武器或者发动【术法】之类的，高山清司一定会认为自己会冲着他去！
因此，若是按照高山清司的想法，他的那道血色光芒一定能比自己更快地击中目标——
也就是说，在高山清司的预判中，两人应该是同时出手，他以微弱负伤的代价消灭掉自己。
高山清司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在同时出手之时，高山清司就发动了【防御术】，这是一个二级的术法，能够在用内化的气，形成外化的一层护盾。
抵御一次类似于子弹的冲击，问题不大。
而高山清司也对自己的血色光芒十分有自信，认为以赵政新人菜鸟的身份，根本就无法习得能够抵御自己血色光芒的术法，高山清司甚至已经在心中预料到赵政身体崩裂，灵魂溢出的模样了！
但高山清司没想到，赵政竟然不是对着自己开枪！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同归于尽之类的想法，赵政一枪打在了天花板上，炸裂的水晶灯和巨大的枪响声立刻让人群骚乱起来，人们漫无目的慌乱地要离开观景台，而离开观景台的道路，只有往下，那么必定要经过两人所在的位置。
声音逐渐变得嘈杂起来，实际上聪明人此时应该保持不动，毕竟枪响声是从这边传来的——
但问题在于封闭性建筑内，枪的回声大的离谱，在慌乱状态下，寻常人根本没什么判断力，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只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因此，在枪响之后，不少人竟然是一窝蜂地往这边来了！
高山清司看着逐渐浮现的人影，脸色微沉。
他知道——
赵政不仅在是用这一招让整个局面变乱，也是在试探着自己，以及巡回者的局限性。
看着逐渐近了的鬼哭狼嚎的人群，高山清司这下再没了笑容。
正如赵政的猜测，高山清司并不是为所欲为的。
这个世界能承受的【术法】等级是一到二级，这也意味着世界的平衡被锁定在当前的阈值之下：
一级的【术法】，类似于【基础强化术】等，会被这个世界的梦核人物视为先天神力或者掌握了神奇功夫的人，尚且在接受的范围内；
而二级的【术法】，类似于【火球术】等，已经逐渐超出了人们的认知，但人们或许会将其与某种技术手段，就像魔术，联系起来，并不会过于地感到恐惧或者排斥。
但若是更高级的术法呢？
若是超过了一定数量的梦核人物都确信这就是“超自然力量”呢？
这时，【巡回者】的存在会被该梦核世界定义为【不相容】！
那么，世界意志会自然而然地驱逐该【巡回者】。
【巡回者】一旦被驱逐，【梦核巡回】就会给与相应的惩罚或者告诫，而给与惩罚和告诫的前提就是，能够定位并追索此名【巡回者】！
也就是说，自己若是一意孤行，继续动用禁术追杀赵政，被这些愚蠢的东京市民看到并造成世界意识判定【不相容】的话，自己的行踪就有被【梦核巡回】锁定的风险。
这是高山清司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毕竟他现在是一名【游离者】！
【游离者】一旦被发现，下场都只有一个：是被【梦核巡回】在所有梦核世界内颁布【追杀任务】，遭到全面围追堵截，然后，清除！
这就是高山清司为什么会说进入低级的梦核世界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因为——
不能自如地动用各种手段，否则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所有梦核世界内【巡回者】执行追杀任务，在自己不够强大之前，这和灵魂消散的最后通牒没什么两样。
高山清司对于灵魂消散倒是没什么惧怕的，在他成为【游离者】的那天起，他就对灵魂消散的那一刻几乎有着痴迷的向往；
但他厌恶的是被列为【追杀任务】，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嘲讽。
仿佛在说，【巡回者】，只是一件工具，当这件工具不听话了、不好用了，【梦核巡回】就会将其变成更好用的工具的磨刀石。
高山清司绝对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什么狗屁的增长属性点的支线任务NPC。
因此，即使他现在看着那新人菜鸟脸上的笑容极度不爽，也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不再动用禁咒，而是攥紧拳头，神情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赵政。
人声逐渐近了，赵政意识到自己赌对了。
在他知晓这个世界的术法有阈值的时候，就在猜测，是否还存在其他的限制——
就像他为不同的组织装配智脑时那样，有时，他明明知道有更强力的设置，但为了适配整个环境，他必须采取降级，削弱的方式，让该设置融入到大环境中——赵政猜测，这或许也是梦核世界的底层逻辑之一。
但此前他只有模模糊糊的猜测，直到看到眼前自称为【巡回者】的男人收手后，他才验证了自己这一猜想。
高山清司死死盯着赵政，赵政此刻也毫不留情地看了回去，两人的眼神在虚空中碰撞。
半晌，高山清司才呵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忽然问道：
“喂，新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高山清司的态度显然改变了一些，不再说什么菜鸟——
赵政的表现，实在是和菜鸟这个词的定义相去甚远。
赵政也呵一声，语气嘲讽：
“你当我傻X，告诉你名字，好让你能追踪到我？”
“……”
——赵政鲜少用这么粗鄙的词，实在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差点让他魂断异乡这件事让赵政实在觉得晦气。
并且，赵政终于是再一次意识到一件事：
他那该死的运气值！
从刚才高山清司的话来看，撞到新人试炼的梦核世界，是一件概率极低且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现在，这狗屎事情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赵政现在真是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