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侄儿撬墙脚
李钰陪格鲁王子和使臣检阅士兵,蓝贞公主时不时回头看,等待李潇然回来。
李潇然一来,蓝贞公主就迎上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尽是崇拜之情。李潇然没用正眼看她,而是陪格鲁王子走了一圈。
令蕊在后面跟着数人,李钰跟她并肩而行,问她:“令蕊,你在看什么?数人吗?”
“这到底有多少人?我还没数过来。”
“五六万的样子,没全来。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我皇叔没受伤吧?”
令蕊想了一下回答:“王爷受了内伤,吐血了,不过不要紧,养几天就好了。你以后当了皇帝可不能过河拆桥杀他,还有,你不要杀我们国家的人。”
李钰很认真地说:“好,我一定做个仁君。令蕊,要不,你嫁给我,这天下我分你一半。”
李钰的话出人意料,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留在西域,我想时常看见我的父母。三殿下还是放了我吧!”
李钰忽然问道:“你不会是想给我皇叔做妾吧?”
越说越离谱了,令蕊羞红了脸,李潇然带众人去营地用膳。
军营里已经备好宴席,令蕊脸色不好,没有上桌子,而是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晒太阳,吃林檎果。
李潇然寻了个由头出来找她,他蹲在她身边说:“天气冷,食冷果子容易着凉,进来吃些热食。”
令蕊啃着林檎果,想着李钰的话,不肯挪动。李潇然问道:“是李钰欺负你,还是哪个说了难听的话?”
“都不是,我怕人灌我酒,我酒量不好。”
李潇然又说:“下午在周边骑马,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我没那么弱,我不累,我就看着。”
李潇然拉着令蕊进屋,蓝贞公主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李潇然的旁边,令蕊很识趣地坐在杨袭古大都护身边。
蓝贞公主一心想嫁给李潇然,一来安西城离回鹘大营很近,可以见到父母,二来天高皇帝远,睿王这个手握重兵的西北之王实权大于皇帝,帮扶母族更有利。
杨袭古对这个女扮男装的西域小姑娘刮目相看,要敬她酒,“萧大人,我先干为敬。”
令蕊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这酒又辣又呛,难以入喉。她抿着嘴,放下酒碗,小声说:“下次我请将军喝葡萄酒,西域的葡萄酒可好喝了。”
“好,末将荣幸之至。”
饭后双方决定在场内赛马,比马术。
蓝贞公主上场了,她一袭紫衣,梳着两根麻花辫,手里拿着鞭子,得体的衣服显得腰身纤细。李潇然派李钰去陪她,蓝贞公主上马,在场地内表演马术。李钰在一旁陪着,眼睛却在令蕊身上。
北方女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蓝贞公主看着柔弱,马术也不俗。她特意在李潇然面前晃来晃去,来回折腾,明眼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杨袭古转头看看令蕊,那眼神让她尴尬不已,回过神来,令蕊忽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尴尬?我跟睿王爷清清白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令蕊和善地笑着,果然杨袭古尴尬了,以为她吃错了药。
回鹘使臣邀约崔大人等人骑马出去溜一圈,令蕊也上了马,跟着杨袭古等人一道前行。
在格鲁王子的再三要求下,李潇然骑马陪着蓝贞公主走了另外一条路。
令蕊在后面漫不经心地骑马,忽然谁放了一支暗箭,马受惊了,载着令蕊往前冲。“让开,让开……”
令蕊怎么勒缰绳都没用,马跟发疯一样往前狂奔。李潇然看到令蕊有危险,丢下蓝贞,不顾一切骑马去追令蕊。
前面不远处有沟壑,万一马失控掉下去,不死也残了。那些使臣连忙躲开,蓝贞公主也跟来了,李钰记住李潇然说过要他陪公主的话,又怕蓝贞公主发现令蕊是女子,拦着不让她过去。
令蕊左顾右盼,想找个安全的位置跳下马,可马跑得太快,寒风刺眼,看不清两边的路。
“小心,前面有沟壑!”李潇然在后面喊道。
顾不了那么多,令蕊施展轻功,往上跳,抓住了旁边的树枝。可树枝太细,一下子就折断了,令蕊掉了下来,李潇然飞身下马,稳稳地接住她。此时令蕊的马伴随着一声惨叫跌进了沟壑。
令蕊冻得鼻尖红红的,寒风吹得眼泪直流,李潇然看着怀里的美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将她放在马背上。
二人同骑一匹马,李潇然用宽大厚重的披风把身前的令蕊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头来。
令蕊怕被人看到,把头缩进披风里,这件披风好暖和,大概用雪雅香熏过,是熟悉的香味。父亲用的就是雪雅香,小时候每次出去玩睡着了,父亲总会用他那香香的衣服把令蕊包裹着抱回家。
令蕊闻着熟悉的香味,靠在李潇然温暖的怀里,仿佛回到了父亲的怀抱,心里美滋滋的。
李潇然避开众人,另外择了一条路送令蕊回了别苑。到了别苑门口,令蕊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小脸闷得红扑扑的。李潇然轻声唤醒令蕊,“萧小姐醒醒,回房去睡。”
令蕊揉着眼睛,李潇然将她抱下马,拉到一边说:“你那易容术还能用吗?不出意外,今晚王子要见你,他都跟我提了三四次,我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你准备一下,给他个惊喜。”
令蕊瞬间来了兴致,回答:“好嘞,我定不会让那个王子失望的,王爷等着我的好消息。”
看着令蕊古灵精怪的模样,李潇然忍住笑了,又调转马头去了军营。
令蕊让芸娘回王府取来了她的百宝药箱,又去胭脂楼找了个跟她身量差不多的姑娘……
傍晚时分,劳累了一天的使臣们已经回到了别苑。李潇然不再设宴,而是让婢女们把膳食送进房内食用。
令蕊让芸娘准备了药浴给李潇然疗养,李潇然沐浴更衣后,令蕊便拿着银针过来给他诊治。王庆和青山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潇然像之前那样穿着寝衣裸露背部,趴在床上。令蕊准备施针,李潇然回过头来说:“你坐在我身上可以,但千万别再扎不该扎的地方。”
“我知道啦,你趴好别动。”令蕊准备就绪后坐在床边给他施针,这次熟练了不少。李潇然放轻松,抱着枕头,闭目养神。
“王爷有何感觉?还是不舒服就说出来。”
李潇然道:“背下部有些酸痛。”
“酸痛是正常的,王爷再忍忍。”
很顺利,没人来打扰,令蕊取了针放回布包。
李潇然起床穿好衣服,碰到李钰来敲门,李潇然道:“快把银针收起来,不能让三殿下知道。”
令蕊麻利地卷好银针放进抽屉里。
王庆拦着不让进,李钰在外面说:“皇叔休息了,我就不进去了。令蕊在里面吧,叫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令蕊嘘得一声,连忙跑到床后面去躲起来。李潇然卧在床上说:“钰儿进来。”
李钰进门就问:“皇叔,萧令蕊呢?”
“她早就走了,皇叔要休息了,若无事的话你退下吧。”
李钰坐在床前问:“皇叔为何这么久都不娶三公主,是因为那个吗?”
李潇然瞪大眼睛,把被子一掀准备下床,李钰见要挨揍了,连忙跑了。
令蕊在后面捂着嘴笑出了声,李潇然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说:“萧令蕊,你坏得没谱,你若是再笑,本王让你这辈子都嫁不了人!”
令蕊边笑边说:“我不笑,我回房去了,王爷您歇着吧!”
令蕊准备出去,蓝贞公主却走到了房门外,王庆阻拦说:“公主您请回,王爷睡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王爷,我说几句话就走。”
“天都黑了,王爷睡了,明日我让王爷去找您。”
蓝贞死活不愿意,眼看她就要进来了,令蕊再次去床后面躲着。
蓝贞公主不顾王庆的阻拦,强行推开门进来,李潇然连忙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蓝贞公主脱去外裳,缓缓走到李潇然面前说:“王爷我知道您是装睡,我不介意,我陪着您。”
蓝贞说完后挤到床上,钻进了李潇然的被子,双手不安分起来。李潇然将她推了下去,“蓝贞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蓝贞公主又脱下一件外裳,里面穿的是纱衣,透过纱衣可以看到里面穿的是勉强遮体的舞衣。
隔着纱帐,令蕊看到蓝贞公主穿着殷红的纱衣,在那里扭来扭去,搔首弄姿。好家伙,居然在跳男女欢好之舞!
外面天寒地冻的,尽管房里炭火旺盛,但毕竟是冬天,那公主穿着十分不保暖的粉色舞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李潇然没脸看,闭着眼睛,右手扶额,不知道要如何友善地拒绝她。
蓝贞公主继续转圈,直勾勾地盯着李潇然,像猎人要俘获猎物一样。门外的王庆和青山关键时刻不顶用,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蓝贞松了头发,齐腰长发散发迷人的芳香,眼看魅惑不成。她一个转身,把腿搭在他腿上摩挲。
李潇然抬起头看准时机,果断一掌将兰贞打晕,又道:“还不出来。”
令蕊从床后面走出来说:“我都看不下去了,王爷再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李潇然商量说:“她穿成这个样子抬回去肯定会被发现,要是再不回去,一会儿她兄长找来了,可不好说。只有牺牲你了,我把她放在你的房里,今晚让她跟你睡。”
令蕊回答:“我隔壁房间有人打鼾,我睡不好,要是把她吵醒了怎么办?”
“你先留在我的房间守着她,我去你的房间,晚一点再把公主送回去。”李潇然说完抱着自己的衣服从窗户跳出去,去了令蕊的房间。
李潇然盘腿坐在床上调息,李钰来敲门,“令蕊,你在房间吗?”
李潇然不想被李钰发现,于是吹灭了蜡烛装睡。李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李潇然侧卧盖好被子。
李钰进屋点亮蜡烛,李潇然忙转过脸去,李钰坐在床边背对床上之人说:“令蕊,你说过的话我会记住的,皇叔是个好将军,我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你不愿意的事我不会勉强你,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还有,你真的喜欢我皇叔吗?”
李潇然掀开被子,回过头去,李钰发现被子里的人是皇叔,吓得跳起来了。“皇叔,你怎么在令蕊床上,你们……”
李潇然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地说:“我的好侄儿,连叔叔的墙脚你也敢撬……”
李钰羞愧难当,捂着脸说:“皇叔你别生气,我不敢了……”
李潇然勾勾手指,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说道:“钰儿,你过来…”
李钰想跑又不敢跑,李潇然拿了桌上的戒尺慢慢靠近,李钰咬着嘴唇,乖乖上前伸出手掌。
“啪啪!”李潇然不轻不重抽了他两戒尺,李钰手掌起了两条浅浅的红印,却不敢有怨言。“看你还长不长记性!若是不服气,尽管去你父皇面前告状!”
“侄儿不敢,父皇教导要尊重长辈,尤其是皇叔您,除了父皇母后,您是我最亲的人。”李钰挨了打也表现得无比真诚,一副乖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