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陈夫子的愤怒
如李昕所料,次日这几人起不来床,连一向勤奋从不迟到的知远也睡过头了。
媛媛在家跟几个年幼的小叔子闹腾得很,一大早李昕就将没睡醒的媛媛叫起来,塞进马车,让人送她去书院。
媛媛去的早,想起昨日明算科的作业还没完成,趁着四下无人,她溜进陈老夫子的书房去补作业。得知知远的成绩好,她翻出知远的作业照着抄完。
正当她感叹大功告成时,忽然窗外吹来一阵风,把知远的作业吹到了火盆里。媛媛连忙去捡,可那炭火好像在跟她作对,原本快熄灭的火眨眼工夫就把知远的作业燎得只剩一个角。
“糟了,这下完了,我不是故意的…”媛媛手忙脚乱地找纸准备把知远的作业补上。不巧的是外面有人来了,“萧知远对不住了,我得先逃了。”媛媛迅速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好在无人发现。
直到上课前媛媛也没找到机会补上知远的作业,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夫子能放过他。
上课时敏郡王、慎郡王和知远齐齐缺席,最是严厉的陈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知远足足缺席了半个时辰才到,两位郡王爷来书院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李潇然带着令蕊来书院散步,下课时陈老夫子怒气冲冲地来李潇然书房告状:“太不像话了。”
“陈夫子何事如此愤怒?”李潇然示意王庆给陈夫子倒杯茶。
陈老夫子是知远的老师,曾经的户部侍郎,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在户部任职十年从无差错,两袖清风,是个难得的清官。他教书严格,脾气大,学子们都怕他,被他责罚过的学子可不少。
令蕊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陈夫子请坐!”
“王爷,李珏、李昭还有萧知远迟到了足足半个时辰,还不交作业,他们身上还有酒气,定是昨晚出去喝酒了。岂有此理!”
令蕊看了看李潇然,低头不语,把决定权交给他。
这三个违反规定的学子两个是他的侄儿,还有一个是他的小舅子,李潇然道:“学生不听话,夫子按照书院章程责罚就是了,何苦动怒。”
“只是那敏郡王、慎郡王……”
“一视同仁!”李潇然回答很坚定。
“最痛心的是那萧知远,那么优秀的学子,自甘堕落,喝酒迟到一次还可以原谅,不交作业不能饶恕!”陈老夫子把桌子一拍。
令蕊面上露出愧色,李潇然面不改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模样,他拿来一把长戒尺双手奉上,“夫子按照书院的规定责罚就是了,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陈老夫子也没给李潇然脸,哼了一声拿着戒尺就走了,连茶都不喝。李潇然长这么大还没哪个官敢对他拍桌子,谁让侄儿不争气,这气得受着。
李潇然长嘘了一声,扶令蕊坐下,令蕊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桌子一拍。李潇然心疼地捧着她的手抚摸,说:“男孩子皮实,挨几戒尺打不坏,别把你的手打疼了。”
令蕊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脸去不看他。李潇然解释说:“陈老夫子看重知远,恨铁不成钢,你看他气成那个样子,让他消消气。王庆,去甲班看看。”
令蕊不放心,跑过去看,陈老夫子给学子们布置作业,把知远、敏郡王、慎郡王叫到训诫室训斥。
令蕊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李潇然拉她,她不肯走。陈老夫子问道:“你们三个喝酒,上学迟到就算了,作业呢?萧知远你昨天的作业呢?”
知远解释说:“昨天的作业学生交了。”
“你交到哪里去了?你不交作业还说谎是吧?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过来,趴着!夫子从来没打过你,纵得你自甘堕落。”
陈老夫子用戒尺指着旁边的长凳,“你趴在那里。”
敏郡王、慎郡王要开口求情,陈老夫子戒尺一挥:“你们两个都自身难保了,管好自己再说。”
知远低头缓缓走过去趴在长凳上,夫子用戒尺打在知远身上,一边打一边教训:“叫你喝酒,不交作业,学得好好的要自甘堕落……”
“萧知远,你知错吗?”
“学生知错!”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知远一向上进又勤奋,令蕊还是心疼他,心惊肉跳的捅破窗户纸看着,陈老夫子打了十几下才停手,听着就疼,知远忍着一声不吭。
敏郡王、慎郡王皱眉看着,身为皇室子弟身娇肉贵,哪里能经得住打屁股,受痛事小,丢脸事大。
陈老夫子转身指着他俩说:“轮到你们两个了,去给我趴好。”
敏郡王、慎郡王走过去趴在凳子上,陈老夫子一个一个地打,一人打了十几戒尺才停手。
书院最是讲究尊师重道,夫子教训学子,任何人无权插手,李潇然作为王爷也无权干涉。夫妻二人很有默契地回房,给他们留些颜面。
令蕊回到书房,喝了一杯热玫瑰花茶,敏郡王、慎郡王互相搀扶着来了书房,知远没来,想必是回教室了。
慎郡王像受了委屈回家找娘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地说:“皇叔,我们挨打了。”
“怎么,要皇叔给你揉揉?”
令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说:“这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拿去涂一涂就没那么痛。”
敏郡王说:“敢情皇叔和叔母知道我们挨打却不救我们!”
“夫子教训学生,皇叔怎么救你们?让皇叔和叔母去替你们两个挨打?”
慎郡王捂着屁股小声说:“皇叔说句好话夫子就放过我们,我们就不用挨打了,身上火辣辣的疼。”
李潇然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当保家卫国,征战沙场,这点皮肉伤都受不了那就不要姓李!”这话掷地有声,敏郡王、慎郡王闭嘴,不好意思再说话。
令蕊一人给了一杯热腾腾的牛乳茶,敏郡王说:“还是叔母对我好!”
“叔母要是生个郡主,我就把她当宝贝;要是生个郡王,我就天天带他去逛青楼。”慎郡王喝了牛乳茶,擦了嘴,还不忘调侃皇叔。
李潇然轻声说了个滚字,两位郡王爷灰溜溜地回教室去上课。午饭时令蕊让石榴端着饭食去教室找知远。
知远正在写作业,不肯吃饭。令蕊走过去说:“还在补作业吗?吃完了再写。”知远抬起头看着令蕊,有些不好意思,石榴把饭菜摆在书桌上。
令蕊轻声问:“挨打还疼吗?”
“不,不疼。”知远低下头继续写字,令蕊夺了他的笔说:“先吃饭,吃完再写。”
“二姐有身孕更要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
“你最近瘦了些,我今日把苒苒接过来陪我几天,你回去安心温习功课,好好休息。”
令蕊说完就回了书房,李潇然正等着她,“饭菜好了,趁热吃。”
令蕊看了一眼饭菜没有食欲,说:“我吃过了,王爷自己吃吧。”
李潇然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浅尝一口,刚好可以入口,他用勺子舀了汤喂到令蕊嘴边,“你最近都饿瘦了,喝几口汤。”
令蕊勉强喝了些汤,懒洋洋的趴在书桌上不想动。李潇然轻轻抱起她说:“我送你回王府休息,苒苒一会儿也会过去陪你。”
令蕊靠在李潇然怀里,李潇然用那件厚实的带有雪雅香香气的白色毛绒披风裹着她,又香又暖。令蕊很快就睡着了,马车缓慢平稳地回到了睿王府。
养了八九天,苒苒也好得差不多了,令蕊午睡醒来,苒苒正坐在床前看着她。
苒苒仍旧蒙着面纱,手指上的纱布已经取了,手指还有些红肿,令蕊坐在床上,捧着她的手问:“你的手指怎么还这么肿,杜太医看过没有?”
苒苒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说:“二姐放心,我的伤不疼了。皇后和宸王派人上门看过我了,带来了很多好药材,还有睿王爷,一直在给我送好药。”
“这次终归是我连累了你,王爷已经派人回去寻药,给你治脸上的伤。”令蕊还是愧疚的很。
苒苒淡定地揭开面纱,凑近说:“二姐,你看,我在用玉容膏,伤口是平整的,这就意味着我的脸能恢复如初。”
令蕊轻抚苒苒的脸说:“不管怎样,知远都会娶你,不会影响什么。等我们的药材回来了,我就给你炼药,我这院子后面空屋子多的是,我让人打扫一间出来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