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琼林宴
知远与翠禾的风流韵事传得沸沸扬扬,高家也不得力,虽说皇后并未对高家抱多大希望,但毕竟是母家,多少会有些影响。皇后借着办琼林宴的机会,特意邀请了萧家兄弟,希望拉拢他们家。
所谓的琼林宴就是皇帝皇后在御花园宴请新科进士,春日百花盛开正是吟诗作对的好日子。
萧家三兄弟穿青色或天蓝色宽袖立领长衫,苒苒一身淡雅的翠竹绿齐胸衫裙,蓁蓁难得出门也来了宫里。
令蕊一袭樱花粉色纱裙挽着夫君款款走来,一向着紫衣或玄色衣衫的李潇然难得穿一身白色立领宽袖衣衫,衣衫绣着水墨画,头上别着一支简单的白玉簪,褪去一身肃杀之气,恍如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仙气飘飘。
陆宛如着淡雅的粉红中衣,套一件粉色外裳,温婉大方。几位新科进士在御花园中等候,三三两两围着蔷薇、兰花吟诗。
“拜见睿王爷,拜见萧王妃、陆王妃!”
李潇然道:“免礼!各位请坐!”
令蕊不擅长作诗,便离了夫君,在亲人们中间坐着,陆宛如则陪在李潇然身边。令蕊才坐下,众人又起身行礼,“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皇后带着宸王夫妻和肃王一家来了,皇后笑容可掬,显然不受高家影响。
皇上饶有兴致地说:“赏花、品茶、吟诗作对是雅事,今日不用拘束,尽情发挥,让朕看看你们的真本事。”
宸王的岳父是翰林院学士赵青缇,才华横溢,为人正直清高但不自傲,如今是翰林院大学士,颇有晋升为宰相的苗头,今日他也奉诏来御花园。
皇帝欣赏牡丹,吩咐众人围绕牡丹作诗。
李潇然与陆宛如跪坐在矮桌前低头作诗,肃王也在提笔写诗,两位肃王妃与令蕊一样不擅长作诗,只能坐在一旁喝茶。
令蕊跟钦涵小声说:“大哥快看,那位穿橙黄锦衣的就是肃王妃,就是原来的那位……”
钦涵眼睛一眨,“放心,我有办法治她,只要她不犯着你那就没事,你也不必忌惮她。”
君懿见过锦月,对眼前这位肃王妃自然不陌生,不过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戳破她的真面目。
皇后带着宸王妃缓缓走来,君懿连忙起身让座,皇后微笑坐下说:“听闻萧大公子、三公子文武双全,怎么不去参与?”
钦涵道:“臣与弟弟是粗俗武将,见识浅薄,恐污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
皇后仔细打量他们兄弟二人说:“萧大公子太谦虚了,萧三公子呈给皇上的奏折本宫看过,文思通达,字迹隽秀,说是读书人也不为过。”
君懿微微一笑,躬身道:“皇后娘娘谬赞!”
皇后又说:“我看萧家儿郎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听闻三少夫人也怀上了子嗣,萧家还真是人丁兴旺,叫人好生羡慕。”然后回头对宸王妃说:“宸王妃也该加紧了,多向你萧叔母学习,平时有空了多走动,别总是窝在宫里绣花写字,女子诞育子嗣才是大事。”
宸王妃低眉顺眼,屈膝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又说:“旁边这位小姑娘就是萧学士的未婚妻胡小姐吧?”
苒苒屈膝行礼,“回娘娘,民女正是。”
皇后点头道:“看着灵巧,定是位贤妻良母!”她说完后将手上的红玉镯摘下来送给苒苒,说:“听闻胡小姐与萧学士不日将大婚,这只红玉镯给胡小姐新婚添喜气。”
苒苒看令蕊在点头,连忙跪下双手接过红玉镯,“谢皇后娘娘赏赐!”
令蕊早就听说皇后会做人,八面玲珑,惯会收买人心,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先是夸奖一番,然后给侄女的情敌送珍贵的红玉镯。
不过比起肃王和张贵妃,令蕊与宸王夫妇的关系还是要好些,毕竟经常在储秀宫吃吃喝喝。宸王经常悄悄托人给她送玩物、吃食,她院里的那对白兔也是宸王悄悄托李昕送来的。
今天女眷不多,翠禾的事早就传开了,皇后也没请这个侄女进宫,看到她就恨铁不成钢,硌得慌。
顺诚王妃从小就熟读中原文字和诗书,蓝贞王妃只是略微识得几个字而已,在一群男人中间自然也不好发声,又担心皇上因为张贵妃的事牵连她们两个,于是也来了令蕊这边。
钦涵和君懿识趣地退出,在知远身边转悠。
皇后牵着蓁蓁的手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蓁蓁都长成大姑娘还嫁了人,小时候你进宫来玩,还说好了要给我做儿媳妇的……”
蓁蓁腼腆的笑着,皇后又转个弯说:“不过不要紧,你的长嫂是郡主,总归是亲戚,又因着萧王妃的关系,亲上加亲。”
蓁蓁十分乖巧,“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两个兄长和郎君以后定会好好效忠皇上的。”
皇后一听心情很好,让人去拿来一只玉枕来,说:“今年夏天来得晚些,这都五月了还跟春天一样。不过孕妇怕热,本宫送你一只玉枕,夏天睡得也安稳些。”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尽管玉枕携带回西域不方便,蓁蓁还是欣然接受。
两位肃王妃立在皇后身旁,皇后随意说了句“坐吧”,肃王妃便坐下了。
令蕊吐出嘴里的樱桃核,说:“听闻顺诚王妃博学多识,怎么不去赋诗一首?”
顺诚扭了扭身子,摇着团扇说:“论起博学多识,我哪里及叔母,不敢献丑。”
蓝贞公主道:“不知能否见识下叔母的文采?”
令蕊喝了口水,说:“本妃肚子大了,遮不住,怕被人嘲笑。”
皇后微微一笑,“萧王妃多虑了,后宫母以子贵,你怀的是亲王嫡子,谁要是敢说半个字,本宫撕了她的嘴!”
这下大家都安静了,默默地吃樱桃。令蕊觉得人多,带着苒苒离开御花园,去旁边透气。
苒苒理了理袖子,小声说:“宫里的景致真好,奇花异草都是我没见过的。我还特地拔了一棵金钗石斛兰草,这金钗石斛兰比我们西域的天山雪莲还稀少珍贵,有活血化瘀、补益脾胃、强筋壮骨的功效,比虎骨酒还好。我留给二姐产后调理身子,下次来,再拔一棵回去给蓁蓁吃。”
令蕊连忙嘘了一声,“你的手真快,这么多人盯着你都能拔到草。这些花草都是有人打理的。少了一棵,种植花草的人要受罚,轻则打板子,重则杀头。”
“趁这花还活着,我把它放回去埋在土里。”
“好吧!我看着人,你快些。”苒苒蹲在御花园一处无人的墙角,令蕊让芸娘和彩云用身子挡着,她跟百合看着周围的人。
“有人来了,快起来,别被发现了。”百合远远看到有几个太监朝这边来了。
苒苒连忙将兰草丢出来,站起来抖了抖袖子上的泥土,还好没被人发现。
几个太监是太后身边的人,他们恭敬地朝令蕊躬身道:“奴才给萧王妃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有些时日没看到王妃娘娘了,甚是想念,想请娘娘去寿康宫一趟。奴才抬了步辇来了,请王妃娘娘上步辇!”
令蕊对苒苒说:“我原本也打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你去蓁蓁那里坐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令蕊坐着步辇去了寿康宫,苒苒回到蓁蓁身边坐着。李潇然不放心令蕊,随后也去了寿康宫。
给太后请安后,太监忽然结结实实地甩了芸娘一巴掌。芸娘不知做错了什么,捂着脸委屈得跪在地上,头压得低低的。
令蕊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不明所以,“太后娘娘为何如此生气,是臣妾做错什么事了吗?”
太后眼神锐利,“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令蕊仔细一想,近日每天都在养胎,吃得饱饱的,偶尔偷偷舞几下木剑,没有做错什么呀!
李潇然迈着大步子闯进来,“儿臣见过母后!”
“皇儿也来了,怎么,不放心萧王妃?怕母后把你媳妇儿吃了?”
“儿臣不敢,儿臣本来打算宴会结束了再来给母后请安,现在得空了就过来。”
太后示意宫人们都退下,留他们夫妻二人说话。李潇然注意到芸娘的脸被打肿了,说:“芸娘忠心耿耿,伺候儿臣十几年,从长安跟到西域,从无逾矩,今日犯了何事惹母后动怒?”
太后瞟了令蕊一眼,有些一言难尽,“萧王妃肚子都那么大了,开枝散叶是大事,不要总霸占着睿王。你们实在感情好要在一起,哀家也管不了,但是你们要克制一下,万一碰着哀家的孙子怎么办?”
原来是那日欢好之事被太后知晓了,令蕊羞得脸红到了耳根,压低头不敢开口。李潇然道:“是儿臣的错,没有克制住,但儿臣是有分寸的,请母后放心。”
“哀家知道萧王妃美艳动人,舞姿妖娆,甚得你的欢心,你们两个都得克制,等到哀家的小孙子降生了,哀家就不管你们了。”
令蕊起身屈膝行礼,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后问:“萧王妃,你可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王爷要是不听劝,那我将王爷打出去?”令蕊抬起头问道。
太后生气了,“你,你要气死哀家……你不会躲开吗?”
“王爷腿长,走得快,我躲不开。”
“你不会劝说王爷去陆王妃或崔姨娘房里吗?”
“王爷不想去她们房里才来我这里的,劝不走。”
太后把脸侧到一边,对这个儿媳妇无语了。李潇然抿着嘴憋住不笑,扶着太后说:“母后不要生气,萧王妃不懂事,儿臣回去一定重重责打她。”
“罢了,罢了,哀家就是说说,你不能打她,免得伤了母后的小孙子。”
“是,儿臣告退,不打扰母后休息。”李潇然扶着令蕊带着婢女回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