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君懿戏弄太后
令蕊贴好易容面具后,低头从李昕家后门匆匆离开,李潇然已经盯上她,再怎么易容换装,背影不会改变。正当他准备跟上令蕊时发现还有人跟上了令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悦的暗卫苏亚。
令蕊似乎并未察觉苏亚跟踪她,李潇然派王庆引开苏亚,他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令蕊。
走了一段路,令蕊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她,绕去了自己熟悉的水月楼找疏影帮忙。疏影发现跟踪令蕊的人是睿王,关起门来将她打扮成西域舞姬,蒙上面纱让她离开。
谁知李潇然跟了过来,在疏影房间找了一番,看到楼下疾行离开的女子,马上就认出了令蕊,顺着栏杆滑下来追了过去。
刚追出水月楼大门,令蕊就不见了踪迹。慎郡王和敏郡王挽着他的胳膊道:“皇叔怎么也在这里,一起去看疏影姑娘跳舞,那舞姿那身段……”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穿蓝色衣裙的姑娘,还蒙着白色面纱。”
“没有,我们刚到这里没看到什么姑娘。”
李潇然说了句还有事就离开了。
敏郡王和慎郡王这才回到自己马车上,遮好车帘子。
“多谢二位郡王爷。”令蕊摘下面纱。
慎郡王道:“叔母为何要躲着皇叔?您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皇叔伤心难过,大病一场。”
“您和皇叔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为何非要躲着他?您在前面躲他在后面追,好玩吗?”
“你们见过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就回不去了。”
“叔母放心,我们知道的。”
到了君懿的宅子附近,慎郡王给了件薄披风,令蕊裹上披风跳下马车,趁无人发现从后门进了宅子。
李潇然找不到令蕊,干脆翻墙进入君懿的宅子,等着她。
“老奴见过小姐,屋子前几天就收拾好了,小姐这边请。”
令蕊边走边对看守院子的老伯说:“守好院子,别放陌生人进来。”
“老奴知道。”
“老伯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老奴马上就过来。”
令蕊慢悠悠的欣赏宅子内的景致,不知不觉就到了之前君懿给她留的屋子。不经意推门进去,门后的王庆关上门,“属下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令蕊惊得后退了几步,差点就喊人了,“王庆,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令蕊……”李潇然有气无力轻唤了一声。
白了王庆一眼,令蕊循着声音往里屋走去,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冤家正躺在她床上,喃喃唤她。
深吸一口凉气,令蕊呆在那里,反应过来后准备撤退,却被王庆用身子挡住了房门。
“睿王爷思念贵妃娘娘成疾,如今不省人事,求您发发慈悲,救救王爷!”
好家伙,这哪是求人,分明是逼着自己去看他,令蕊这样想着。她白了王庆一眼,走到床前坐下,李潇然半睡半醒,“令蕊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令蕊捋起袖子给李潇然把脉,脉象沉而有力,气血消沉,的确是忧思成疾,可也没有那么严重,远没有到虚弱不能自理,病入膏肓的地步。
李潇然握着令蕊的手不放开,令蕊表情沉重,王庆悻悻地凑到跟前,“贵妃娘娘,王爷如何了?”
令蕊灵机一动,“我给王爷扎几针试试。王庆,给王爷宽衣解带,我去拿银针。”
“啊?”王庆傻眼了。
“别愣着了,我去找银针,早治早好。”令蕊说完就走了,看她那严肃的样子不像要逃跑,王庆小声说:“王爷,原本是为了哄贵妃娘娘回心转意,如今要扎针,您忍着点,属下替不了您。”
“本王知道,她就算拿刀子割我,我也得忍着。”
王庆又说:“王爷您自己脱衣裳,我去看着贵妃娘娘,万一她又跑了呢!”
李潇然起床,将脖子卡在门外张望的王庆抓进来,“你想哪里去了,萧贵妃是本王选的妻子,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绝不会放任本王生病独自离去!”
“王爷您就看吧!贵妃娘娘走了……”
李潇然生气地瞪着王庆,“你闭嘴!”
看样子,自家王爷压根不信会被心爱的女子抛弃,王庆在一旁候着,心里嘀咕王爷这是在自欺欺人。
李潇然坐在圆凳上,手肘搁在圆桌上扶额发呆,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令蕊已经换好衣裙,空手进来了。原本她想逃跑,却发现院子外都是睿王的人,她根本跑不了。
王庆装模作样地扶李潇然回床上躺着。令蕊搪塞道:“找了一圈没看到银针,不过没关系,金针过穴效果更好。”
李潇然坐在床上,微微点头,王庆却道:“贵妃娘娘,金针在哪里?需要属下去找吗?”
“不用。”令蕊一边说一边拔下头上的金簪,“这不就有现成的吗?”
王庆看了看她手上的金簪,不由得头皮发麻,这金器比金针粗了二十倍还不止,堪比暗器,扎下去准得流血。李潇然看到金簪只得硬着头皮上,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等待酷刑降临。
“你退下吧,王爷既然没宽衣,便由我亲自来吧。”
“属下在门外候着,贵妃娘娘需要什么尽管使唤属下。”王庆丢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出了门。
王庆一走,李潇然瞬间变了脸色,头靠在令蕊怀里蹭了蹭,像小睿那样撒娇。令蕊冷静的很,拿起金簪果断地扎在他大腿上,李潇然疼得咬嘴唇。
“王爷躺好!”令蕊命令道。
李潇然忍着痛乖乖躺在床上,令蕊高高扬起手准备扎上去,被李潇然抓住手腕,“爱妃手下留情,夫君知错了……”
令蕊拿金簪戳中他大腿,“爱妃这是要废了夫君……”
李潇然松开令蕊的手,皱着眉头,捂着下身疼得打滚,“爱妃生我的气打我可以,何苦要废了我!咳咳……”
“你真伤了那里?”
李潇然可怜巴巴的点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如今可怜的像只流浪猫,令蕊心软了。“王爷躺好,我看看你的伤。”
令蕊收回金簪,遮好床帘子,李潇然规规矩矩平躺着,“王爷哪里不舒服,听说你在战场受了伤,让我看看伤势。”
“令蕊你还是关心我的。”李潇然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一副缺爱的模样。
令蕊又取了头上的金簪准备扎不听话的夫君,李潇然猛地起身将令蕊扑倒在床上。令蕊这才发觉上当了,“放开我,我弟弟一会儿就来了,你还敢欺负我……”
“我们行夫妻之道,陛下都管不着,君懿能拿我怎么样!”李潇然如猛虎扑食般亲吻令蕊,一点一点地啃着,令蕊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想喊人却被亲上了嘴唇……
“本王欠你一个孩子,便再还你一个孩子……”
君懿于早朝后觐见陛下,行礼过后陛下道:“萧君懿,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岁。”
“二十岁当先锋,一往无前,真是厉害。与吐蕃一战,你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义父教导过,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要赏赐。”
皇帝微微点头道:“这是朕要赏你的,但说无妨。”
君懿想了想,抬起头说:“臣想要中原美女,要两个。”
皇帝哈哈大笑,“可有看中的女子?”
君懿随手指了指御书房内端茶水的两个宫女。
年轻人血气方刚也正常,皇帝心情很好,“准了。你们两个一会儿收拾下,随萧将军出宫去。”
“多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个宫女也跪下谢恩,皇帝阅人无数哪里不知道君懿的小心思,留他在宫里用膳,问了他一些事,还下了几盘棋才放他出宫。
大太监李伟抖了抖拂尘,低头问:“陛下意下如何?萧将军可堪大用?”
皇帝冷笑一声,“这个萧君懿据说躺在西域舞姬身上进京,表面上好色又放浪不羁,实则聪明得很。连他都看出来那两个婢女是在监视偷听,所以要了她们去。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谋略,此人不可小觑。”
“那皇上打算如何?现在就擢升萧将军为都护吗?”
“不急,观察他一段时间再说。”
“皇上英明!”
张贵妃看到君懿如此好色,连皇上身边的人都敢要,高兴极了,毕竟她们要的就是个没用的都护。
皇后听闻此事也急坏了,直呼君懿无用靠不住,想另找人担任安西都护一职。
君懿也不傻,回去后就将那两个婢女安置在知远家后宅洗衣做饭,不许她们来前院。
刚到了知远家,椅子还没坐热,太后身边的太监来传口谕,“萧将军,太后娘娘有请,请跟奴家走一趟。”
机敏的君懿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回答:“听说太后娘娘喜欢洁净,我去换身衣裳,请公公稍等。”
太监低头赔笑道:“奴家自当恭候。”
君懿想到那年太后要将知远施宫刑,灵机一动生了一条巧计。
一炷香的功夫后,君懿换上令蕊之前穿的御赐的榴红锦衣,戴上金发冠,涂抹了浓淡适宜的胭脂水粉,走一步扭三扭上了宫里的马车。
知远不放心,连忙派人去给睿王姐夫递消息,“君懿穿女装去寿康宫拜见太后……”
太监也很无奈,到了承天门也不知道该跟守卫说些什么。君懿提着花裙子利落地跳下马车,展开手臂供郭通将军搜查。
郭通和陈铭还以为见鬼了,因为扮女装的君懿跟睿贵妃有九分像,他们黑着脸缩着身子站到一边,摆摆手示意君懿进宫。
君懿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去寿康宫,太监一路小跑跟着,“萧将军请走这边。”
郭通和陈铭面面相觑,哭笑不得,疑惑得很,然后各自沉默,吩咐手下不许议论。
不等寿康宫的宫人通报,君懿一把将守门的侍卫推走,迈着小碎步入了大殿。
太后正在大殿的宝座上半躺着,由宫女喂茶水。
君懿跪下,掐着嗓音,“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后眯眼瞅着,“睿贵妃?”
“正是臣妾。”君懿说完扭了扭身子。太后满脑子疑惑,看向一旁去传话的太监,太监低头不敢回话。
“令蕊上前来。”太后似乎久病糊涂了,招了招手。
君懿上前跪在太后跟前,理了理裙子。太后捧着君懿的脸摸了又摸,皱了皱眉,君懿的胡子刮得特别干净,还贴了一层特殊的假皮,完全摸不到胡子茬。
老嬷嬷在君懿耳旁小声提醒,“太后娘娘病了好久,眼睛也模糊了。”
君懿听令蕊说过太后的事,太后早期对令蕊虽然苛刻了些,后来却对她很好,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和漂亮衣裳、首饰都往她的东跨院送。若非令蕊将那个孩子从寿康宫接回来,他也不至于溺毙在肃王府,由此看来太后霸占着孩子养在宫里,并非一无是处。
君懿抛了个媚眼,太后愣了愣,拍拍君懿的肩膀说:“贵妃黑了些,不过更壮实了,再给哀家添个小孙子。”
君懿捂着嘴笑,太后问:“声音都变了,你不是萧贵妃……”
“太后娘娘,您眼前的是睿贵妃,您的亲儿媳,睿王爷的嫡妻。”嬷嬷打圆场还对君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哄好太后。
“太后娘娘,我给您跳支舞。”君懿果真起舞,有模有样的,太后看得笑盈盈。
李潇然接到消息赶到寿康宫时,君懿刚好跳完了舞,太后满意极了,拉着君懿的手说:“贵妃身子壮硕,这腰身一看是生儿子的相,哀家就是喜欢孙儿,你可别让哀家失望。你回来了就在睿王府住下,宛如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哀家,哀家把她关起来。”
君懿不敢开口,感激的点头,然后给太后推拿腿脚,太后道:“你身子娇贵这些事让宫人们做就行了……”
君懿仰起头,笑靥如花,继续给太后拿捏腿脚,然后又给太后拿捏肩膀,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李潇然在门外静静看着,然后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伟叫走了。
等他和皇帝再次来寿康宫时,君懿的脑袋正枕在太后的腿上,太后喂他吃葡萄,还一口一声唤着好儿媳。
听闻令蕊进宫,皇后和张贵妃都去寿康宫一看究竟。张贵妃率先进去,走上前行了个礼,“让开,我母后也是你能碰的!没大没小!”
皇后默默向太后行礼,也不言语,站在一旁看张贵妃和君懿表演。
君懿起身向张贵妃和皇后行女子官礼,张贵妃推君懿一把。君懿一个转身,张贵妃扑空险些摔倒,被君懿托着腰,张贵妃非但不感恩还生气地说:“大胆!别人认不出你,我还认不出来吗?来人,拿下他!”
太后板着脸说:“你一来就生气做什么!哀家宠爱你们两个大儿媳这么多年,如今还不能宠爱令蕊这个小儿媳!”
站在门口的皇帝兄弟俩被这一幕弄得哭笑不得,缓过神来的皇帝将李潇然推了进去,“管好你小舅子!”
李潇然将皇帝拽进来,“他是皇兄的臣子,皇上去管。”
“皇儿来了,过来坐。”太后满脸笑容,招了招手,君懿退让到一旁给皇帝行礼。
李潇然和皇帝坐到太后跟前,太后笑眯眯的抚着李潇然的手说:“皇儿跟萧贵妃再生个儿子给哀家抱抱。”
“李宁,儿臣将李宁送来给母后您看看。”
太后打了一下李潇然的手说:“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李宁是庶出,萧贵妃生的孩子才是哀家亲孙子!你们早些回去给哀家生孙子,快去!”
张贵妃抱着皇帝的手臂晃了晃,指着君懿说:“皇上,他是假的,他不是睿贵妃……”
“贵妃慎言!”皇帝怕张贵妃说清事实让太后失望伤心,连忙制止,又吩咐说:“太后娘娘该休息了,来人,扶太后回房休息!”
太后被扶起,可她不愿意回寑殿,望向君懿百般不舍,嘴唇微张,想说什么似乎脑子犯糊涂又忘记了。
就在众人下跪恭送太后时,君懿见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干脆横抱起太后,管事太监愣了一下连忙带路。
君懿抱着太后毫不费力地去了寑殿,将太后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托着她的背和后脑勺轻轻放下睡着。
就在君懿放下床帘子时,太后忽然抓着君懿的手,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掏出一物塞在他手上,轻声说:“小心皇后!”
太后眼神都变了,看得出她在装糊涂,她闭上眼,眼角含泪。君懿明白这个耄耋老人的无奈,悄悄收好太后给他的信物藏在头发里连忙出了寑殿。
张贵妃还在告状,“皇上,萧君懿对臣妾不敬……”
话音刚落,君懿搔首弄姿,走一步扭三扭进了大殿,张贵妃更气了,“皇上你看他那嚣张样!”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君懿压低嗓子,向皇上抛媚眼,又学着张贵妃的样子扭腰扭屁股,就差亲皇上一口,皇后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皇上,臣妾要抱抱……”
皇帝捂着眼没法看,对李潇然使眼色。李潇然也无奈,将君懿拉到一边趴在凳子上,伸出手等待李伟拿戒尺之类的刑具过来。
李伟没反应过来,李潇然三步并作两步,夺过李伟手上的拂尘对着君懿的屁股就是一顿抽,君懿很配合地喊:“太后娘娘救命呀!有人打您儿媳妇!太后娘娘指定要我给她生孙子,王爷再打的话我就生不了孩子……”
君懿说话实在难听,李潇然松了手,将拂尘丢在地上,“出去。”
君懿跪下行了个礼,“臣妾告退!”说完还不忘眨巴大眼睛,用眼神调戏张贵妃,宣告自己的胜利,然后赶紧跑了。
“皇上你看萧君懿,他调戏臣妾!您还不治他的罪!”
皇帝教训道:“他年少轻狂不懂事,你是贵妃,跟他计较什么!”
李潇然也不辩解,只是暗自感叹君懿胆子大到无法无天,叹了一口气。
“皇上还要用他吗?”皇后轻声问道。
李潇然拱手道:“萧君懿恐难当大任,皇上可能要另择贤臣。”
皇帝没说什么,背着手径直回了自己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