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叛逆的庶子
君懿十分警觉,表面玩世不恭,嘴里叼着花翘着二郎腿,仰面朝天地摇着摇椅,实则暗地里观察李宁。
李宁果然如令蕊所说的那样,跟只小野猫一样到处游荡,喜欢暗自观察陆宛如和令蕊的行踪。
别看他年纪小,饭量却很大,专吃肉食,尽管比小睿小一岁多,可他的身形比小睿大一圈,与几年前见到的那个胆小如鼠的孩子判若两人。
鬼知道睿王不在家的这几年陆宛如怎么养育李宁的,或许是那次吃了有毒的糕点导致他性情大变。
带着疑问,君懿问了苒苒,苒苒摇头,“不大可能,如果没解毒,他不可能如此健壮。毒药不会致人性情大变的。”
那么李宁人见人厌,残忍烫死小猫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天生的!
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总归不放心,加上那晚他用枕头闷小睿,君懿想想就后怕,于是联合百合命人在李宁耳边说了几句话……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太子出现!
李翔休沐日约璟川的小伙伴来府上练习射箭,因为他家后院有射箭场。太子忙完公事来睿王府看英王,令蕊道:“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李翔和君懿带孩子们去他家练习射箭和摔跤,我正准备去看一看。”
“正好今日上午我得空,一起去看看。”
如君懿所设计的那样,太子一来就看到了小睿和李宁头顶头在摔跤,李翔在旁边指点,“腰部发力,但不准咬人,不准掐人……”
小睿用巧力将李宁推倒,小睿获胜,“好啦,休息一下。”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贵妃娘娘!”
太子背着手道:“嗯,看得出孩子们对摔跤很感兴趣。”
李翔道:“我大哥摔跤很厉害,世子殿下得我大哥真传,稍加提醒就会了。”
“君懿怎么不在?”
“我姐夫方便去了。”
令蕊蹲下来牵着茶茶的小手:“茶茶看摔跤看得一脸懵,要不要回家学琴棋书画?”
“姑母,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太子道:“贵妃娘娘培养儿媳妇太心急了,她还小,大点再学也不迟。”
坐在地上的李宁瞥见小睿在喝水,冷不丁的跑过去一头撞在小睿的鼻子上。被撞懵的小睿跌坐在地上,令蕊这才注意到小睿,连忙推开茶茶去看他。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是世子,我要住大房子,要得父王的宠爱……”李宁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去扎小睿,此时小睿两个鼻孔都在流鼻血。
令蕊一把将李宁推开去护着小睿,谁知李宁不死心,嘴里喃喃念着,“杀死世子,杀了贵妃,我就是世子,我母妃就是贵妃……”
“贵妃娘娘当心!”
李翔话音刚落,正在给小睿擦鼻血的令蕊毫无防备地被李宁一刀扎进了小腿。
“抓住他!”
君懿姗姗来迟,看到令蕊腿上扎着刀,一把将李宁提起丢得老远。“二姐,你怎么样?”
“啊,姑母流血了……”茶茶吓得嚎啕大哭。
“母妃,你流血了……”小睿抱着令蕊哭得眼泪汪汪的,“我没有欺负弟弟,我没有打弟弟,他为什么要伤害我母妃!”
“李宁以下犯上行刺嫡母和兄长,将他绑了。贵妃娘娘伤势如何了?”太子连忙上前关切。
君懿拔出小刀,伤口在不停的流血,其他几个孩子吓呆了,站在那里齐齐盯着令蕊的伤口。
“小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哭了,母妃没事,母妃上战场被人砍了一刀都没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看母妃还能走路。”令蕊勉强站起来,一动伤口就渗出血来。
太子扶着令蕊说:“你别乱动了,君懿,快送贵妃回去休息。来人,快去传太医。”
君懿马上横抱起令蕊赶回睿王府,小睿擦眼泪哭着跑回去。李翔有些惭愧,护着孩子们回王府。
陆宛如得知发生了大事,表情镇定得很,实则内心已经慌了。
太子在睿王府前厅正襟危坐,李宁被绑着双手跪在堂前,他的训导嬷嬷和贴身婢女畏畏缩缩地跪在他身后。
“太子殿下,本妃已经得知此事。”
“陆叔母,今日这事是您的家事,本轮不到侄儿插手。可光天化日之下,在本太子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触目惊心!”
“臣妾管教无方,定会亲自去向贵妃娘娘请罪。”
太子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请罪就完了吗?一个庶子,口出狂言,什么杀了世子,他就是世子,杀了贵妃他娘就能做贵妃!仅凭这几句处死他绰绰有余!”
陆宛如扑通一声跪下,“太子殿下恕罪,臣妾知错,求太子殿下开恩!”
“李宁,你的刀从何而来?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李翔奉上刺伤令蕊的小刀,“属下检查过了,这把刀是寻常削水果的刀,看标识是皇家的,应该出自睿王府。”
“嬷嬷有何辩解的?”
“奴婢知错,那刀不是奴婢给安郡王的,兴许是他自己偷偷拿的。”嬷嬷磕头求饶。
太子缓缓地说:“也罢,一个人要是起了作恶的心,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可那些话是谁教唆的?”
“奴婢不敢,奴婢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教唆郡王殿下不敬主母,伤害世子殿下……”李宁的婢女连连摆手拒绝。
“太子殿下明鉴,这孩子天性如此,臣妾打也打了,教也教了,就是不管用。昨日宁儿还在一母同胞的弟弟盼儿头上撒尿,臣妾也是头疼……”陆宛如委屈得哭了。
“陆叔母不必烦恼,本宫自有主张。”太子眉眼一横,“来人,训导嬷嬷张氏教导安郡王无方,约束不力,致使安郡王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行刺嫡母,家宅不安,罪责难逃。张氏杖毙,两名贴身婢女责三十杖,发配到定陵为太后娘娘守陵。”
“太子殿下饶命!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办不好差事还敢喊冤,皇叔要是在府上看着你们如此懦弱无能,定要将你们撕成碎片!”
太子命侍卫火速将李宁的训导嬷嬷和贴身婢女拖拽下去处置了。李宁翻白眼气鼓鼓地瞪着太子,陆宛如挪过去劝了几句,他仍然不知悔改。
陆宛如按着他的脑袋磕头求饶,“凭什么世子一来你们都爱他不爱我,我要做世子!你们放开我,我是睿王的儿子……”
太子扶额,“来人,将安郡王带下去家法伺候。”
“谢太子殿下恩典!”
“本宫还没说完,陆王妃不要谢得太早了。将安郡王送往神都洛阳历练,明日一早启程,不得有误!”
“太子殿下,宁儿太小了,他一个人不能去洛阳。”
“只是去历练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陆王妃急什么。再说了萧贵妃千金之躯能上战场保家卫国,身为男儿身去军营历练一番有何不可!陆王妃若是心疼,不如跟去照顾,如何?”
“臣妾谨遵太子殿下旨意!”
李翔一只手提起李宁出去受家法,小睿眼睛红红的,“辰赫跪谢太子哥哥为我母妃主持公道。”
“好孩子快起来!你母妃伤势如何了?”
“母妃很坚强,她没有哭。太医说伤口有点深,上了好多药才止住血,舅舅去找我舅母去了。母妃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很难过。”
太子将小睿揽入怀里,“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
陆宛如有些惭愧,起身一拜出去看李宁,毕竟养了几年多少有些感情。
李宁被公开处以家法,“这就是不敬主母,以下犯上的下场。”
李宁被按在长凳上,扒去外裳,家丁用细长藤条打屁股。
几鞭下去,强硬的李宁哭着向陆宛如求饶,“啊,母妃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宛如在一旁抹泪,家丁和仆妇眼睁睁看着,平时他们没少因为李宁捣乱受责罚,这个时候都巴不得他被打死,没一个人为他求情。
太医来前厅向太子报告令蕊的伤势,“贵妃娘娘只是受了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只是贵妃娘娘的身子不大乐观……”
“贵妃娘娘身子到底如何了?她才花信之年怎么就不大乐观了,本宫记得她身体底子很好的。”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女子怀孕生子多少会损伤元气,贵妃娘娘生育两子又小产了一个,加上常年忧虑,殚精竭虑,气血亏损得厉害,日积月累,身子的亏空像个无底洞,填不满。这样下去恐有油尽灯枯之像。”
“油尽灯枯?太医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给她养身子,睿贵妃不能有事!”
“微臣会尽力的。”
太子大为震惊,怜惜、愧疚之意涌上心头。因为惧怕西北的雄兵,担心令蕊有不臣之心,太子不得不加征西北的赋税,断了西北大军的财路。
君懿命芸娘将李盼还给陆宛如,毕竟不是自家孩子,花再多的心思和精力,养大了也不亲。
陆宛如抱着李盼在房里转悠,彩云道:“娘娘何必为安郡王心疼流泪,横竖他给娘娘您添了不少麻烦。”
“萧贵妃有两个儿子,本宫亦有两子在手,如今她一来宁儿就要被送走。本宫倒不是真的舍不得那个白眼狼,只是他一走,本宫手上就少了一个筹码。”
“那不打紧,下个月陆丞相官复原职您就又有了靠山,这比什么都重要。”
“罢了,如今只能这样了。彩云,你拿些止血药膏去给宁儿上药,告诉他本宫是挂念他的,如今伤心得不能自已。”
“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