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祁厅长
胡存祥和杨青的大婚次日。
国民制药厂有史以来最灰暗的时刻悄然到来。
这天,是由司马天龙主持召开的党委会。
会上,司马天龙自负过头的性格,是丝毫不给省组部王副部长说太多话的机会。换而言之,是没给这位省里来的领导一丝面子,当领导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被他当场给截胡了:
“我打断一下,刚刚省组部领导隆重介绍了咱们厂里新来的常务副厂长李东坡同志,那咱们就按照省里的安排来执行,厂里的任务紧责任重就不多说废话了,散会!”
司马天龙向刚来的李东坡摇了摇手,省里的领导还没走,倒是他二人脚底板抹油跑得没影了。
会议室里传来人神共愤的骂骂咧咧已成习惯,省组部王副部长见此情景,顷刻间头一沉脸一黑,心态险些要崩得一塌糊涂。
嘭
终究还是绷不住,好歹也是省组部副部长,即便是副厅,但该有的尊重他是一点都没给。
青云箭步上前,作势帮给他收拾桌面的文件。还不忘挤出微笑询问:
“不好意思哈,内部氛围大不如前,大家也是如履薄冰地过着,让您也跟着一块受气,真是我这位党委书记的失职呀。”
王副部长先是一声长叹而后手掌轻轻拍在青云的臂膀上笑道:
“还是你跟甜丫同志负责的时候要更像个党组织来,也怨不得你,权力嘛这东西就是这么用的!”
权力是把双刃剑,好的是官升一阶相安无事,坏的是坏事做尽身陷囹圄。
司马天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磐龙区是什么操行,来了制药厂还是什么德行。
他是把自己摆得太高,坚决不与科级干部共处一室,青云拟任的这些厂领导一下班往书记办公室那么一呆,牢骚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制药厂如坐针毡的多位厂领导被相继免去现职。
司马天龙和李东坡一言堂的决定已经越过党委会,向省里提交的名单里,新任厂领导全是他司马天龙的心腹。
然而,那位被拒之门外的李二牛,瞬间被提拔为办公室负责管理印章的工作,是正儿八经的坐办公室里吹空调坐等下班的那种闲差。
全厂干部职工对此嗤之以鼻,车间的老师傅不禁感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不了多久,他司马天龙家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恐怕都得搬来这里享受一份皇粮。”
制药厂的药品库存也在司马天龙和李东坡的肆意挥霍下早已所剩无几。
那些个耐不住被摁在地板上摩擦的干部职工,私下找到青云,要他出面整顿厂内不正之风。
然而。青云被权力给直接架空,每天就只能上上班打打卡,任何事务他都不能插手,新来的副厅级秘书长也丝毫不给这位正书记好脸色看。
胡存祥因当场不给领导好脸色看,被免去副书记一职,分配到第四车间任车间长,行政级别为正科级。
在众人眼里,老胡是几十年的老干部,丝毫不给这个情面,哪怕任个车间副主任也是对他胡存祥的尊重。
然而,司马天龙一顿操作猛如虎,自以为是降维打击,却不料,把厂里200多名干部职工给彻底惹毛。
因此,产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例如,工作效率跟不上、产能供给走下坡路、质量问题层出不穷等等。
司马天龙和李东坡的小动作远不止此,省里采购小组来到制药厂正准备清点需要采购的药品,却不料传出仓库里早已一粒米都不剩的讯息。
轰隆隆~
顷刻间,几道惊雷从天而降砸在诚惶诚恐的采购办主任头上。
很快,消息传到了省委书记赵凯的耳中,原先甜丫向省里报备的囤药量是绝对充足的,省里计划采购的量也是在这个范畴之内。
为此,省委常委会上关起门来,开始围绕制药厂亏空公库的行为展开水深火热的议论。
赵凯说道:
“京北也关注着国民制药厂的动向,毕竟人家女婿还在那里任厂党委一把手。翁青云一纸状告司马天龙贪污腐败到新月书记那里,可想而知,人家能不盯吗?”
司马天龙和李东坡存在严重违法违纪行为,省委早有耳闻,但苦于证据不够充分,无法对其进行纪律审查。然而,他们的上级为其做到了保驾护航的作用,京北和赵凯也想挖出这个只手遮天的“保护伞”。
京北方面作出了阶段性的人事调整。
陇南省公安厅迎来新的一位厅长,据说是从京北过去的,陇南省原公安厅厅长祁山水飞抵至大江省,正坐等着省委的安排。
赵凯观其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政治样貌,顿时有了别的想法。
于是,先安排他到招待所里住下,待日后再详谈。
这天,省委大院里车来车往,早餐过后,书记赵凯、省长王涛以及还未安排工作的祁山水,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在大院里的中心公园石子路上行走。
在以省卫健委副主任顾以梅的严密组织下打了一场胜仗,赵凯乐此不疲地笑着说道:
“流感经过这几个月的战略性防控,这个令人看着揪心的数字,终于到了咱们所期待的范畴之内。”
王涛背着手低沉个脑袋,一声长叹过后说着:
“咱们省原来GDP是排在国内第五的,现在掉到第八名。省政府这个担子太重了,我看呐,明年我申请去政协算了。”
祁山水一听,当即接住王涛慢热的话茬眯着眼笑道:
“王省长您别呀,赵书记不是说了嘛,天灾无情,人间有情呐,GDP是人搞出来的,只要政府大有人在,就定能恢复到以往的GDP水平!”
赵凯见时机成熟,当即询问起祁山水:
“省委已向上级举荐的副省长名单里没有你,因为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会来,所以你可能当不了大江省的公安厅厅长。”
此话一出,祁山水一脸温和的笑意,脸上完全没有着急忙慌的神韵,他对着自己发出灵魂式拷问:
“我犯错了?没有吧!我得罪人了?貌似那些得罪的人都已经纪律审查了!我的年限到了退居二线的标准了?无稽之谈,1978年生的我,还能干多好些年咧!”
怀里掏出一包捂热的“中华牌”软包烟,取出两根依次递给赵凯与王涛这两位众所皆知的大烟鬼笑称:
“当不当厅长无所谓,但以我在陇南的实力与政绩,是绝对不会被您二位给扔到农业农村厅搞乡村发展规划的吧!”
哈哈哈
赵凯抢先一步笑了个“乐不思蜀”起来,王涛没想到赵凯会让这位前公安厅厅长担任制药厂的党委书记一职。
“什么?祁山水要来当制药厂党委书记?”
背靠大海的洋别墅里传出沉闷的质问声,一旁的短发女人与他并排站在一块,胖男人此刻不知所措地直跺脚,以此来表达他此刻的无奈与悲愤。
祁山水副省级干部错过了省公安厅厅长的任用,又下来制药厂兼任制药厂一把手。
“温大雄这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看来你是争不过祁山水了!”
“李省长,他祁山水能不能接这个班,老大说了算,咱们这个上交帮还是以老大为主!”
轰隆隆
雨势增大,雷电交加。
然而,省里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