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第三百零七章：天机老人
不老林依旧葱葱郁郁高木林立，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在林子当中，似乎很是欣赏周围的树木，时不时的抬头看上几眼，或许是走的腻了，便架起一道光芒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不灭潭水上那平滑的石面上缓缓显出一个白色人影，正是天机老人，此时天机老人诧异的看着林子深处，轻轻抬手周围便唤来大风，夹杂着浓浓的雾气滚滚而来。
忽然满是雾气的林子当中窜出一道剑光，天机老人见这道剑光气势凌厉步步逼人，不禁眉毛一挑，轻咦了一声，看着落下来的那道人影说道：“宗主寻我来有何事？”
这被称为‘宗主’的人面貌清秀，虽然已有中年年纪，但那眉宇间外放的气势却十分强盛，没有一丝收敛的意思。
“想请天机前辈说说我绝天剑宗以后的去路。”这人身材挺拔，没有一丝谦卑之色，原来这人便是这神州西部第一大门派绝天剑宗的宗主，绝无。
天机老人定睛看了一会绝无，忽然眼露精光，说道：“我的话跟二十年前的一样，定数终究是定数，谁也更改不了。”
“当初你句句说中，难道那最后一句也是真的不成？时隔二十年，我绝天剑宗真的……”绝无说着，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天机老人微微摇头，缓缓的捋了捋胡须，道：“一切终是定数，宗主你还是……”
绝天身子微微晃悠一下，似乎内心受了重创，忽然眼中露出一股炙热的光芒，看着天机老人说道：“二十年前胜我那人现如今在何处？我要再跟他一决高下。”
天机老人叹了口气，道：“那人如今已经不再世上了，你胜了他又有何用？”绝天不甘心的握了握拳头，道：“我要证明绝天剑法的威力，而且你最后的预言……”绝天没有往下说，而是愤恨的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朝着南边掠去。
待得绝天走后不就，一阵脚步声沙沙响起，天机老人苦笑一声，心想今天来到这不灭潭的人还真多。
“老友，又见面了。”一个声音从浓雾中传了出来，不一会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这人身着黑不衣裳，背后宽大斗篷，脸上带着一块面具，看不清容貌。
天机老人诧异的看着面具男子，道：“你果然还没死，不对……你是死了的。”
“别一见面就揭我老底，这百余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我不过是顺路找你叙叙旧。”面具男子抬头看了看南边，伸手朝空中一抓，再一摊开手掌里面竟有颗颗光点，紧接着说道：“刚才是绝天剑宗的人来过？”
天机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看着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叉腰，道：“能出些什么吗？”
天机老人闻言皱眉，缓缓的摇头，说道：“你既然已经……何必又要出现在世上，来打乱自然秩序呢？”
“原来也有你看不透的东西，至于我为何再出现，你就不必多操心了。”面具男子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开。
不灭潭只留下一声叹息，便再没有人影。
“快看，有一座城镇，长青城！”
蛮堇开心的站在方陌身后，额前的碎发被风分到两侧，手中却用力的抓着方陌的衣裳，使劲的拉扯着。
方陌微微皱眉，道：“蛮堇姑娘，你能不能别使劲儿拽了，我也看见那城镇了。”
二人一人一句的功夫已经到了长青城外，方陌便撤掉遁光负剑背后，与蛮堇一前一后的进了长青城。
长青城坐落在不老林西侧，或许是借着不老林四季常青，而得名长青城。
此时正是上午，长青城中人流颇多，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打闹声，甚至还有一两声的犬吠。
方陌随意的找了一家茶摊坐下，蛮堇不满意的等了方陌一眼，似乎是愿意在这间简陋的茶舍多做停留。
方陌叫了两碗热茶和糕点，便对着一旁气鼓鼓的蛮堇说道：“偶尔也应该缓缓口味，尝尝这里的热茶罢。”蛮堇听了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拿起一个茶杯还是把玩起来。
不一会小二便端来两碗热腾腾的茶水上来，方陌见这瓷碗比平常略大，碗口大开，当中汤水更是枣红清透，一股沁人心扉的想起传来，不禁问道：“请问这是什么茶？居然有如此香气。”
蛮堇可不管这是什么茶，先是大口的喝了起来，待茶水下肚，蛮堇不禁哈了一口热气，惊讶的看着小二。
小二这才说道：“二位客官，这是本店的姜木茶，尤其是在这寒冬饮用，更有驱风避寒之功效。”蛮堇听了连连点头，急忙对着方陌道：“你也试试。”
方陌端起大碗喝了一口，便觉得这姜木茶入口平常，但这茶水一下肚便有着滚滚热力传来，整个人不禁精神了一些。
“果然是好茶！”方陌放下大碗，赞不绝口，见蛮堇没有回应，这才发现蛮堇已经大口的吃起糕点来了。
呼啦一阵冷风传来，茶舍的门帘被一把剑柄挑开，探身走进来两人，熟络的与小二说了两句后便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方陌第一眼便认出这二人身份，单看那两人同样的服饰，袖口处三把小剑并排而立，便知道这两人是绝天剑宗的人了。
其间，这两人也是注意到茶舍中的方陌二人，见方陌被后雪白如玉的宝剑，世间少有，而那中原传闻已然是遍布大江南北，都是知道天华派出了方陌这样一个逆徒。
“大师兄，这人难不成是……”年纪轻轻的男子朝方陌瞄了一眼，不禁问道。而被称作‘大师兄’的这人缓缓摇头，道：“师弟，莫要乱猜，静观其变。”
蛮堇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也是注意到那持剑的两人时不时的往这边看来，丹霞用手肘碰了碰方陌，方陌只是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水，道：“不用去理会他们，咱们吃完就走。”蛮堇听了点了点头，似乎胃口总是这么好。
待方陌二人用完糕点起身欲走之时，一只手臂持剑拦在方陌身前，方陌侧脸看去，正是旁边那桌的其中一人，这人年纪轻轻，但眼中掩饰不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方陌只好拱手问道：“请问兄台有何贵干？”
“我叫少华，请问你可是方陌？”少华谈吐稚嫩，抬头看着方陌说道。
旁边的‘大师兄’见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歉意，拱手道：“这位朋友多有得罪，在下少卿，我师弟年纪尚小，不懂礼数，是在抱歉。”
方陌微微一笑，拱手还礼，便欲低头带着蛮堇离开，少华一步拦在方陌身前，持剑横在二人中间，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方陌呢。”
少卿听了眉头一皱，但却没有上去阻拦，方陌见状微微叹气，道：“我便是方陌，请问少华少侠有何贵干？”
“大师兄，他果然是方陌，我们……”少华一下没了主意，急忙看向少卿，少卿这才走到二人中间，见方陌神色平和，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凶戾，拱手道：“方陌少侠的名号如雷贯耳，如今一见并非传言中的那般如此，我师弟不懂事，还望方少侠见谅。”
方陌微微摇头，拱手道：“传言大多以讹传讹，能有几分真假，不顾在下已经被逐出师门，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告辞。”
少华看着方陌二人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不禁拉了拉少卿的衣袖，道：“大师兄，就这么让这个妖物走了？”
少卿疑惑的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低头道：“我看这个方陌气息内敛，功法属于阳刚正气一途，并非妖道。”
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侧隐隐的看着刚刚消失的方陌，便将抹布搭在肩头，转身走到里屋去了。
“你可看清楚了？”
“错不了，就是个方陌了。”里屋小二和掌柜低声议论着，掌柜横过手掌在脖颈前做了一个割的姿势，小二点了点头。
方陌与蛮堇在城里转了大半天，发现这里的建筑民俗与中原几乎无异，各种美味小吃也是应有尽有，特别有意思的便是听到一个关于乐池城的传言，说是城中自立城主，被长青城县衙派人刺杀了。
蛮堇好奇的说道：“为什么自立的城主被刺杀了呢？街头巷尾都是讨论这个的。”
“朝廷怎么会允许自立城主呢，那不是与朝廷作对嘛，与土匪倭寇无异了。”方陌耐心的解释道，但又觉得这当中肯定有些蹊跷，一时又是说不上来。
蛮堇忽然竖起葱指，看着方陌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长青城想要吞并乐池城，我们蛮族部落也经常吞并别的小部族的。”
“这倒是有可能。”方陌拍了蛮堇的脑袋一下，便自顾自的沿着街道走着，蛮堇气鼓鼓的摸了摸脑袋，跟了上去。
忽然一阵锣鼓声响了起来，喇叭鞭炮噼噼啪啪，众多居民都是纷纷让开，蛮堇诧异的看着不远处阵阵白烟，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
方陌也是纳闷，随着居民分立两侧，时不时听到居民喝彩，蛮堇也是叫嚷起来，方陌这才看见不远处缓缓走在一个队伍，当中多是大头娃娃打扮，脚下踩着高跷，欢喜的拿着糖葫芦、扇子、手帕等物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举着炮仗的小厮。
蛮堇看着那大大的娃娃头，不禁咯咯直笑，指着一个大头娃娃说道：“你看那个，还有那个……”方陌见蛮堇乐不可支，心中也微微好笑，刚才在茶舍的不快都是忘却了大半。
眼看举着冰糖葫芦的大头娃娃走了过来，俯身递给蛮堇一个冰糖葫芦，蛮堇看着鲜艳红润的糖葫芦，眼睛已经笑成弧线。
方陌正要去接递过来冰糖葫芦，忽见那糖葫芦色泽过于鲜艳，正在诧异之时蛮堇惊呼一声，将手中的糖葫芦扔到半空，发出噼啪炸响，方陌急忙转头，见那带着大头娃娃面具的人手中不是合适握了一把寒光短匕，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叮铛……”
方陌敏捷的抽出太钜剑，那匕首应声断裂，那人轻咦一声，便是将冰糖葫芦掷了过来，方陌身子后仰，见身后正有不少居民来不及逃走，赶忙抬起一脚，冰糖葫芦飞到半空炸裂开来，发出阵阵响声。
这变化徒生，围观的居民纷纷四散而逃，整条街道只剩下方陌二人与一队大头娃娃六人。
方陌持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么快就忘了吗？人面桃花。”其中一个大头娃娃中传来不屑的说话声，手里的两把倒钩轻轻的敲击一下，便踩着高跷冲了过来。
蛮堇轻笑一声，抽出腰际的长鞭矮身横扫，方陌见势飞身而起，与那冲过来的大头娃娃对拆几招，才缓缓落下，而那些踩着高跷的大头娃娃措手不及，高跷应声断裂，纷纷摔倒在地，蛮堇得意的哼了一声，长鞭再次抽打出去，不料数道黑影废了过来，蛮堇急忙后仰撑地，几个翻身连连躲过数道黑影。
方陌定睛看去，蛮堇身后的墙壁上正钉着几颗棱形镖，而蛮堇的发箍被那击中，这会长发散落下来，别有一番风味儿。
“居然用暗器，那我也不客气了。”蛮堇摸了摸长发，愤怒的看着那几个笑呵呵的大头娃娃，全身烈火真气鼓荡而出，道道火蛇随鞭而动，呼啸着铺了过去。
对面几人哪见过如此的威势，几个大头娃娃纷纷被火蛇击中，砰砰四声接连响起，大头娃娃碎裂开来，里面的人露出真实面貌的同时已然额头渗血，活不成了。
剩下的两人险险避开要害，但头上的大头娃娃也是碎裂开来，方陌看着那两人样貌，诧异的指着一人说道：“你是刚才的那个小二？”
小二抹掉嘴角的鲜血，道：“不错。”
“你怎么会是人面桃花的人？”蛮堇收回火蛇，诧异的看着前一刻还热心讲解姜木茶的小二，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小二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匕首，道：“上面有命令下来，凡是有方陌消息的，先通报，后截杀。”小二说话的语气已经变得阴狠，脸色也没有刚才的恭谦。
方陌微微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不得你了。”蛮堇看着方陌脸上难见的狠戾之色又浮现上来，心中不禁一滞，刚要出手阻拦，却是一道青芒已经窜了出去。
噗噗两声传来，青芒迅捷而回。
小二惊讶的看捂着胸口，那里一个血洞正滋滋的留着鲜血，噗通一声身侧的掌柜已经到了下去，双眼上翻，眼看是不活了。
“你，果然……”小二没有说完，鲜血便从喉咙涌了上来，倒地抽搐两下，没了生气。
方陌看着倒下去的两人，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眉宇间的狠戾之色已经荡然无存。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方陌说完，蛮堇犹豫一下便跟着方陌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消失在巷尾之中了。
嗖嗖两道人影落下，看着周围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时也已经有村民陆陆续续的过来，见倒在地上的尸体无不惊呼。
少华抬头看着身侧少卿，道：“大师兄，你说这会不会是方陌干的？”少卿检查了一下六人的伤口，道：“极有可能，这其中四人是被长鞭震死，两人是心口受剑伤而亡，而方陌身边那姑娘便是用的长鞭武器。”
“我就说不能轻易放他们二人离开，这一会功夫就出了人命。”少华低头看着六具尸体，不禁摇了摇头。
少卿看着周围的居民，拉着少华转身走开，道：“一会官府的人要查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傍晚时分，一间偏僻的客栈中，蛮堇杵着下巴发着呆，方陌便坐在一旁翻看着破旧的书本，待蛮堇回过神来，说道：“你看什么呢？也给我看看吧。”
蛮堇说着一屁股坐在方陌身侧，见方陌手中的书已经破旧不堪，边边角角已经破损严重，当中唯有字迹可辨，但蛮堇却是识得甚少，一句话当中一半的字都是不认识，不禁懊恼道：“什么破书啊，没有画的嘛，都是字。”
方陌微微点头，道：“这本书我翻看过几遍，当中记载了两个实用的技法，对敌之时颇具神效。”
“什么技法，快说说。”蛮堇一听跟打架有关，立刻来了精神。
方陌微微一笑，道：“这其中一个我已经掌握了一些，是以瞬间一点上的爆发力，来击退敌人，今儿获得抢攻的机会，颇为实用。另一个我就不清楚了，根据上面记载，学成之后闭目也可知道敌人方位招式的技法。”
蛮堇惊呼一声，道：“这么神奇？”
“也许是吧，不过太过晦涩难懂了点。”方陌合起书本，蛮堇拿过来翻看了一阵也是没了兴趣，零零散散的识得几个字根本不成句子，加上方陌说这技法晦涩，便没了兴趣。
“啊！”一声惨叫传来，方陌身子一震，与蛮堇对视一眼便打开窗子，看向城中的西南角，蛮堇指着那里道：“是从那里传来的，我们要不要……”
蛮堇花海没说完，方陌道了声“走”便当先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