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直升部这边大多数活动都独立于同届的年级部，除期末考试、大型联考外的考试都是。这边独占一整栋楼，常用的考场教室也只在这边——前四考场是本年级上课教室，最后两个考场在空着的五楼。
上次月考我进步很大，排名进了年级前一百，也就是说我这次的考场座位在前三考场，不用爬五楼！
我上课摆的态度让我对成绩吊车尾心服口服。平时根本无所谓，班上学霸这么多，成绩垫底也很正常，我不能对自己要求那么苛刻。但每次考试总逃不过要爬五楼，再怎么服气那些怨言也咽不下去了。
上课睡觉不好好听课，下课也睡作业还不写！真活该你爬五楼！前五十前一百考不进就算了，怎么第四考场都考不进！就要个第四考场很难吗？！妈的，又得爬五楼！
但是我今天考场在三楼，只需要跟平时一样跑二楼，以至我心情无比舒畅，连带着看见来监考的三班班主任都觉得赏心悦目。
第一天，上午中间休息的那二十分钟我只在跑出去玩了一会儿，下门是物理，我安分极了回来看笔记。我总分能不能起来全看理综了。
周昭从后门进来，径直走向教室后的书柜。
每个考场三十六人，共五列，我恰好是中间列最后一个座位。
他拿了书后往这边走，在我面前停下，然后非常自觉地上手翻我桌上的笔记。
“哟，看物理呢，”他说，“不着啊，你看看，错题本居然记这么厚了——”
我白他一眼，说：“来来来，我来看看你的错题本，我看你记了几个题目。”
周昭非常坦然道他没有这玩意儿。
我气不打一处来，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肩膀：“那、你、还、有、脸、说、我！”
晚上自然是没有老师来上课的，走读生可以自行选择回家或者留在学校，而住校生拥有漫长的强制性晚自习。有时会有主任或实习老师来值班。
我从一个高一的住校生，成长为一个高三的住校生，现在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走读生们回家前的祝福了。
虽说晚自习时间和平时一样，但拥有一小时五十分钟的第一节课实在实在是太长了，给我一种我能在这节课干完所有事情的错觉。
吃过晚饭后我回到教室，坐下来还没几分钟就出去打了水，杯子还没放下就在三班转圈，看墙上贴着的许多东西。
从值日表到历次月考成绩，还有每周的班考成绩，我都闲着无聊看了个遍，也都在上面找了周昭的名字。
我也看了其他人的，认识的人、听说过的人，还有一眼看上去名字很漂亮的人，也不只有他一个人。
全班的成绩，密密麻麻的表格让人有点眼花，我手指点着那上面周昭的名字，一列列看他最近一次班考的成绩。
成绩很漂亮，理综250+，数学130，理科成绩太漂亮了。我偷偷想了一下，好像自从理综合卷后我的理综成绩就没上过240。
啧。理综就差这么多啊。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英语成绩：100。
不愧是他。
这没什么奇怪的，周昭这人英语本来就不好，高中了也不太可能好到哪儿去。尤其在我高中英语也退步的情况下。
我的英语只比他好那么一点点，数学确实落了一大截。
操，这可不太妙了。
“看什么呢？”
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心头一颤。
我一度觉得周昭的声音跟他本人一样入过蛊，不然为什么生理总先一步做出反应。
分辨不清是因为我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给了滤镜，还是声音本身就吸引了我。反正只要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他，这个人总是不一样的。
我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看成绩啊，可以呀，理综成绩很漂亮吗——”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周昭抬着头，骄傲的样子根本掩不住。
周昭其人，身上的坦荡和狂妄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我从来觉得，我们本该这样。
“你这数学真的牛，我上高中就没考过……不对，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么高的分你知道吗？”
“你也太没追求了……”
我打断他的话：“你英语怎么比你初中还要好看？”
“班级倒一，”周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而且每次班级倒五里头肯定有我。”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巧不巧，我考过班级倒二——”
“卧槽？！你骄傲个什么劲儿，你以前英语不是挺好的吗？”周昭突然激动起来， “操，你怎么也堕落了，我本来想着还有你和沈觉顶着我们不至于太丢人，怎么你现在比我还堕落……”
“滚你妈的——你理综两百五十几你跟我说这叫堕落？！他妈的你脸呢？”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看在你上次考试进前一百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你了，不过你最好赶紧努力一下，让我在第二考场看到你，不然你就永远考不过我了……”
我直接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操，你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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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课没事总喜欢往外跑。平时下课眼镜一摘就要睡觉，现下交卷后根本睡不着。上厕所、去水房打水、跑去办公室拿书，总想搞点事情。
打好水后我拿着杯子往回走，一班我熟悉得很，往里看到几个班上学霸身影后就走了。到二班门口时我随便往里看了几眼，周昭就坐在靠窗那一组，我们很快看到对方。
每次看到他我都很想笑，很开心的那种，我走过去刚想打趣几句，就看到周昭在wink，还是左右眼交替的那种。
这是周昭身上我有点好奇的地方，对我来说，单眼wink还都是只在面部表情极度狰狞时才能勉强做到。而周昭左右眼都很放松，还能交替着来——尽管着有时看来确实很像耍猴。
我到窗边停下，伸手去吓他：“吼——”
周昭身体后倾十分配合，我便注意到他桌子上的卷子。
“这哪张？”我问他。
“就高二那次班考，你们数学老师出的那张，卧槽这是真TM难——”
我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觉得眼睛被污染了：“他可会装了，这张卷子真超级变态，我当时还没翻面心态就崩溃了，我就没看过第二遍这东西。”
直升部不做人的操作很多，我们四个班每周都要挤出时间来考试，周日下午到晚上，每周一到周四的第一节晚自习，每周都要把高考科目考一遍。
那次恰好轮到我们一班数学老师出卷。这整张卷子都相当变态，从第一题选择题到最后的选修题，全部选自高三模拟考，并且他还非常恶心人地在每题前面标好这是哪年哪个地方哪次模拟考。
又碰巧当时数学的重点是圆锥曲线……
毫无疑问，这张卷子直接要了我的命，填空题还没写完就想直接撂笔。挣扎到交卷后我直接发誓，这卷子我绝不会再看第二遍！
周昭：“我当时，尼玛，心态直接崩了。”
“他就是故意的，在我们班讲题的时候还拿来说事儿呢，什么‘我就是想考考你们心态，你看一个个都不行了吧’，”我当时真想冲上去给他眼睛甩下来，“我呸，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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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下是个小县城，教育上的名气基本上就是溧中。高中的活动少得可怜，到现在就更没什么机会了，所以跟期中考试非常接近的运动会就很令人激动。
从初中我就没参加过运动会，现在是高中最后一年了，心里不免开始蠢蠢欲动。同桌杨月寻也一直有想法，啥也不想，就图个参与。恰好体育委员拉不到人，我们两个互相怂恿着报了名。
报名时对上体委感激不尽的眼神，我直接摊牌：“组织可千万别指望我，我就是来凑个数的，丢了人就下来的那种……”
“够了够了，我们就是想要你这样为班级做贡献的人——”
体育委员的感谢不像假的，因为他差点就要跟我握手再感谢一遍。
“感谢，”我双手合上微微拜了一下，“真别指望我，我真就是图好玩上去丢人的……”
我的体育成绩非常符合身边人对我的刻板印象，体育加试中八百、跳绳、坐位体前屈，三项没一个满分。
但是我现在报了200米。
卧槽我可太牛逼了！有这样的“前科”还报名参加运动会。
我和钟以梦初一就认识了，她还是周昭小学同学，现在在三班。听后她十分惊讶：“你？就你还参加运动会？”
“干嘛？别看不起我！”我佯装不满，“我这么大勇气不该被夸吗？”
钟以梦：“看出来了，你们班是真没什么人参加运动会了。”
“你怎么知道，”我捂着嘴差点笑趴下，“我这种人都上去了……”
周昭每年都会参加运动会，尤其是4x100，初中到高中，每一次他都会在。
走廊上遇到他，我问周昭：“听钟以梦讲你打算报3000？”
“屁，3000和4x100时间挨得太近了，根本跑不了。”
“那你3000不跑了？”
“还是4x100适合我，到时你记得在上面给我加油。”
“得嘞，我哪次没给你加油——”
我以前没有参加过，所以周昭不问我这很正常，其实他问了才不正常。
很奇怪，跟钟以梦随口就说出去了，但我暂时还不清楚怎么跟他说。可能是嫌丢人吧，虽然初中时候什么人没在他面前丢过。
我平时并没有跑步的习惯，一来没什么时间，二来实在是不想动。之前听说晚自习课间会有很多人去升旗广场跑步提神，前几天我跟杨月寻下去了几次，还是边走边聊天的那种。
但现在的我是有艰巨任务在身的人了，平时得跑步锻炼一下，不然到时输得太丢人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