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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诀别殇(2)惊变!心碎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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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软趴趴的伏在梁羽航身上,无力的呢喃:“羽航,你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吗?都这么……好吗?”

雪白美背上的大手兀自一顿,然后轻轻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舒殢殩獍

“胡说什么?我又不是禽兽。”

“在我心里,你就是禽兽!”

白薇薇不满意的哼哼着。

“再说一遍?”梁羽航铁青着脸,然后把她轻轻推下来,自己将她控制在身下,进攻的味道十足。

白薇薇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过脸去:“本来就是。”

“好,我是,我是禽兽!”

梁羽航咬牙,娴熟的分着她的两月退,白薇薇惊呼:“你又要做什么了?”

“禽兽你。”

“……”

两小时后,两人重新穿起衣服,梁羽航给白薇薇披上了雪貂,然后拿起了她唯一的双肩包:“老婆,我们走吧。”

白薇薇低着头,没有动。

“嗯?”梁羽航低头看她的眼睛,她还是在拒绝他么?

“薇薇,我想过了,我陪你先回莫旗,去看看我的岳母大人,然后带上岳母我们回北京。”

“不!别去!”白薇薇吃惊不小。

梁羽航皱眉,大手卡在她的腰上:“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孩子都有了,我要给你一个婚礼。”

白薇薇眼眶突然红了,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萎靡在了凳子上:“羽航……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抱歉,我不能跟你走,我妈不喜欢军人,她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的。”

还是怕伤他的心吧?

先不说,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就不要说那些绝情的话……

梁羽航一愣,然后轻笑,又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就为了这个原因才拒绝我吗?傻瓜,你老公我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办法讨岳母喜欢的。”

他是谁啊?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

八到八十岁的女人,通杀!

若说是不喜欢他的女人,他目前还未碰到过。

“那也不行,是我自己不愿意的,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才恢复。”白薇薇咬着牙,硬着心肠。

“你不愿意?白薇薇,你到底是什么脑子?都这样了,身子都给了我,还怀着我的孩子,你不嫁给我嫁给谁?想带着我的种去喝西北风吗?你似乎太天真了,忘记了一件事情,你老公我会批准吗?”

下巴被挑起,**辣的吻落了下来。

“唔……”白薇薇被堵得话都说不上来。

“怎么样?喜不喜欢?嗯?”梁羽航轻笑着看她的反应。

“不、不喜欢。”

白薇薇狂喘。

“不喜欢?那来个深度的。”

灵舍探人,直索咽喉,知道她承受不了,只是一秒钟他就放了放了她。

白薇薇捂着嘴怒吼:“梁羽航!你变态!”

一阵低低的闷笑,然后她的小脑袋被大手揉了揉,男人占了便宜,怎么骂都由她:“好好好,薇薇乖,我是变态,死变态!”

“你就会这样子欺负我!”粉拳落在他的胸口,瘙痒一样。

“你是我老婆,不‘欺负’你‘欺负’谁?好了,走吧,去我的营帐,别想我同意你和别的男人同居一室!”

梁羽航黑着脸。

“梁羽航,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我不会跟你走。”

“哦?”梁羽航饶有兴味的打量怀里不敢抬头的人儿,“对我没有兴趣?没兴趣就没兴趣,我对你有性趣就行!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性趣,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因为我要你,你会对我很有性趣的!”

强势霸气的脾气秉性暴露无疑。

他早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会在对这个女人放手,他要给她最好的,最幸福快乐的人生,只要是她想要的,即便是天上星,他也要折下赠她!

白薇薇从他身上下地,然后静静立在门口:“羽航,你走吧,我真的不会跟你走的,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除了衣丰,没人知道她心底的伤,很多事,时间是治愈不好的……没人能够体会她和衣丰那一刻的害怕和绝望。

如果她这么没品的就原谅他了,那么她所经历的种种就全都白费了,如果这样就原谅了梁羽航,那么还不如当初不要离开,乖乖的在别墅里等他。

正因为当初都接受不了,选择了逃离,那么她现在,还是那种心情,甚至,那种要逃离的情绪更加浓厚!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她,就已经让她乱了方寸。

她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听到,就几乎是要原谅他了,呵呵,这真的很残忍,所以,绝对不会!不会重蹈覆辙的!

她的爱情简简单单,必须是我爱你,你也同样的爱我,中间不能够有任何杂质!

梁羽航给不起她,她不会靠近他!

过去了的,就永远都过去了,现在就算是梁羽航能够放下景微澜跟她一心一意的生活,她也不想要了,她疲倦了……

梁羽航愣,门口白薇薇的身影非常的清冷,这种感觉真的很差,他到现在终于认命的意识到了,就算是他温暖得了她的身子,也温暖不了她的心,薇薇的伤,太重了。

带着懊恼,语气也有些冷了。

“白薇薇,你到底要怎样?我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来求你,我对你掏心挖肺,你怎么能够不动容?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是的,我就是铁石心肠,我现在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要逼我!不就是坐爱吗?我知道我拒绝不了你,来呀,你还要不要?想要就快点,满足就滚吧!”

她像个小野兽,发狂了,情绪低落到极点。

这不该是她!

“薇薇啊,我再说一遍,景微澜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纠结在这个事情上而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梁羽航冷冷的一再解释。

“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

梁羽航要疯了。

别再问这个问题折磨他了好不好?别再问这个了!

他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啊,整件事情,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人!

“好吧,不说?我也无所谓了,你没那么大的魅力,我不在乎你了,我只在乎我的爸爸,我只想好好做一名军人,完成他牺牲前的心愿,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纤纤素指对着门口,送客的意味很浓。

“白薇薇!”

梁羽航冷冷的点着他的鼻子,然后气呼呼的收了手,他对她,是再也狠不起来。

“这样,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两个小时等我办完事回来就接你走,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别想逃离我,我在你身边放的警卫加了一倍!”

梁羽航气呼呼的走出门帘。

“梁羽航!”

白薇薇追出门外,在风雪中大吼。

梁羽航停在白雪深深处。

“反正我只在乎我爸爸的梦想,其他的,我什么不在乎,包括你!”

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真的不想伤害你,我们都好好的吧。

白薇薇攥着拳头。

男人冷冷的转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羽航……”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白薇薇神色复杂。

越爱,就越害怕。

刚才梁羽航最后一个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她要是稍有动作,就会被警卫五花大绑,他不会让她再次离开的。

她很害怕再次和他相处,她很害怕面对未来的很多问题,她最害怕的就是得到一个只有半颗心的男人。

离开了白薇薇的营帐之后,梁羽航来到了一片白桦树林。

他用手拍了拍标直的树干,然后笑了。

冰天雪地中,年轻男人的笑特别好看。

待会儿就要带着薇薇回家了,他们一家四口儿终于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他很憧憬自己的双胞胎孩子的出生。

该留点什么给自己那两个未出世的宝贝吧?

从薇薇怀孕到现在,他欠她们母子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几乎是没有好好的陪过她们一天。

补偿,全都要补偿回来!

该做点什么呢?挠了挠头。

“哈!”

他突然一声大喝然后踹断了一颗碗口粗的白桦树,嘎吱……

大脚又上去踹了一下,截取了中间一段比较匀称的树干。

笑了笑,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掏出军刺,然后埋头对着那节树干鼓捣了起来……

雪花,一片一片,带着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

林中,男人的头发和全身都白了,但他还在认真的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树干,他不停的用军刺削着……把木头削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的身旁,放着一只已经雕刻成型的小木头手枪……

一只已经做好了,他有两个孩子,此时,他正专心的雕刻着另外一只。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呵呵。

傻笑。

极度的严寒让他差点都拿不住军刺,好几下子都误伤到了自己的手指,一道道的血口子。

不过他的脸上却只是笑着,很幸福,很憧憬,很单纯。

梁羽航,你要认真一点呢,你有两个孩子,双胞胎,一切都要一模一样的才好。

两把小手枪,大小要一样,纹路也要尽量一样,外表和型号统统都要一样的。

不然孩子打架抢了起来,薇薇会伤心的……

雪花,一片一片……

木屑,一片一片……

浓浓的情义弥漫在雪色的白桦林里。

良久,两把漂亮的小木手枪终于做好了,一模一样,很精致,很逼真。

孩子们长大了肯定会喜欢的,他笑了。

身后,警卫突然来报:“首长,司令找你。”

“嗯。”

他把小手枪都小心的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薄笑离开了白桦林……

半小时后,梁羽航冷着脸走到了郑达远的营帐。

礼帽性的互相敬礼致意后,他坐在沙发椅上,闭目按压着眉峰。

白薇薇那个小女人,真是棘手,他帅气了二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买他帐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是他喜欢的,是他的妻子。

头疼。

他根本没被郑达远看在眼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那点事情。

孩子的礼物有了,老婆的心情也急待要弄好!

“郑司令,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说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声音冷冷,不带任何温度。

慵慵懒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冷漠,把炉火的温度也逼了下来。

郑达远的眉心贴着一枚创可贴,那是被梁羽航的子弹壳给伤的,军演就是军演,当时那个场景,梁羽航没用军刺伤他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他应该感激。

不过,怎么说都是这个梁子结大发了,隐隐的,他要开始反击了。

三角眼耷拉着,他的脸阴沉的可怕。

“呃,羽航,是这样的,中央有件难度很大的任务想让你去做,除了你,这世上可能没有人能够做到。”

梁羽航缓缓的半张着眼睛,冷笑:“司令,您太高看我了,羽航不过是区区一个少将,在我之上,能人甚多。”

想利用他?门儿都没有!

郑达远笑得很尴尬:“是这样的,你先听听是什么任务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我完全没有兴趣,郑达远,你眉心的伤不疼了是不是?”

梁羽航歪着头,玩弄着腕上的名表。

他的态度风轻云淡一派娴雅,威胁警告之意也很明显。

郑达远,活腻了是吗?别以为你是上将老子就会给你面子!

普天之下,除了白薇薇,没人能够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郑达远区区一个上将,他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他步步为营,升到上将的位置最多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情。

郑达远一直对他指手画脚,若不是看在他是真真父亲的面子上,他早就拔掉这个老头子了。

要他向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的父亲下黑手,他梁羽航还没那么没有格调!

“呵呵,羽航,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这个任务,如果是跟白薇薇有关,你还是选择不听吗?”

郑达远脸上突然起了一丝阴鸷的笑,因为,他若是出手,就绝对贼不走空!

他也曾经年轻过,他自是知道年轻男人的心思。

在帝云酒店,在演播大厅,梁羽航对白薇薇都太护着了,年轻男人就是不懂事,真正宠爱一个女人,不应该把她放在面上,这样会很不安全的。

比如现在,他就吃准了梁羽航一定会听下去的,呵呵,白薇薇就是他的软肋,他的死穴。

果然——

衣襟被梁羽航揪了起来,他的眼神特别冷清,声音也很残酷:“司令,你要是敢拿我老婆说事,我就一枪崩了你!”

郑达远笑了,缓缓的把梁羽航推开:“羽航,何必一提到白薇薇就心急呢?你放心,我是你的伯伯,你的老婆也是我要庇佑的,所以,你务必听我把话说完,这事情真的和白薇薇有关,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不是?”

梁羽航冷笑,然后重新坐好。

他冷冷的看着郑达远,这个死胖子,想玩什么花招?

和白薇薇有关?

他要是敢对薇薇下手,那就死期提前了!

“说!”

简单,不罗嗦。

“是这样的,芒刺特别行动小组一直是你负责的,也训练了快半年了,是该拉出来练练了。正好现在有这么一件事情,根据可靠情报,基诺组织的人已经穿越中俄边境侵入到了我国内蒙古呼伦贝尔盟,这次他们动用了很多人,估计有上千人组成的敢死队,深入到海拉尔一带,去找一个当年中日战争遗留下来的战场。”

见梁羽航绷着脸不说话,郑达远点了根烟儿,继续解释。

“基诺组织是目前国际上最凶残的恐怖组织,这回又几乎是倾巢出动的,他们必然携带了大量的毒气弹药和新式武器来完成他们最重视的任务。”

“军委里分析了他们这次出动的原因,据说海拉尔的地底下,真的埋着一个日本人留下来的军事巢穴,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军事机密和生化武器。谁能够找到这个地点并且把里面的东西据为己有,谁就能够独立称雄称霸!”

梁羽航眸光微暗,郑达远没有骗人,这些情况他都了解过,并且成立芒刺的初衷就是为了拔除基诺组织,这件事,他一定会做到完美。

只不过——

他什么时候做这件事,他老郑头急什么?

于是冷冷的插话:“那个防空洞不是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找到吗?”

防空洞大致在海拉尔满洲里一带,具体位置,貌似一直没有被测出来,这一直是个军事悬疑啊。

难道,现在这个历史悬案要付出水面了?

郑达远摇了摇头:“地点已经曝光了,军演进入最后准备阶段的时候,我们国家一份绝密的军事档案外泄,不知怎么的落到了基诺的手里,他们已经知道大致方位了。”

梁羽航冷笑:“保管档案的人是吃白饭的么?”

这么说,关于那个具体位置,国家是有存档的,也就是数,国家是知道那个防空洞位置的?

那么,这与他父亲梁博十二年前出行海拉尔的那次凶险的任务,有没有关系?

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些情况,不得而知。

郑达远擦汗:“所以,既然日本防空洞的秘密已经逐渐被解开,军委打算也不再对内隐瞒。”

这个日本人留下来的防空洞,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和东西,它就好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增强我国的军事势力;但是要被别国处心积虑干坏事的那部分抢先一步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军委也是被逼无奈了,这才要解密档案。

“其实军委早在十多年前就意识到了这个防空洞的存在,所以曾经派出过特种兵去追查,不过,真正见过这个防空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的。”

想想很容易,不就是一个防空洞吗?草原上本来小山和土包就不多,把那些凸起的地点都查看一遍,不就找到了?

实则不然。

历代帝王都已作古,虽然往事随风,但考古学越来越发达,再久的皇帝老子的墓也被找到,或是被参观,或是被研究,鲜少有能够安静的。

然而,元代蒙族帝王就是个特例,他们的墓没有一个被找到,真正做到了长眠于蓝天碧草之下。

大家一定都听过成吉思汗这个人吧?他的丰功伟绩就不用介绍了,他还有一个最牛逼的地方,历代的帝王都做不到,那就是他的陵墓至今还没有被人发现。

世界各地好几代人,无论怎样在草原上搜寻成吉思汗的墓地,都失败而归。

一代天骄,真正的笑傲古今。

人人都知道铁木真的陵寝就埋在呼伦贝尔草原地下,但是具体的方位,没人知道,国内国外的科学家都动用了多种高科技探测手段,就是查不出来。

铁木真死了,还能够齁住全世界,他比秦始皇还牛逼,秦始皇的陵寝至少位置被发现了,而他,就静静的躺在地下,安然长眠,谁都不能打扰到他!

纠结吧?明明知道他就藏身在这片草原之中,就是眼睁睁的找不到!

茫茫草原,里面有太多生生死死的故事了,玄机很深,远不是看上去那么顺水顺风……

平静的外表下,危机四伏。

其中,就埋藏了那个军事上谁都很想得到的防空洞,重要的不是洞本身,是洞里面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

梁羽航一歪头,说到了重点。

这句话很值得玩味儿,去探访防空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那么这次他去了呢?

呵呵,郑老头着急了?

想他死么?

都这么直白的表明了?看来他给老郑的警告还不够。

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梁博曾经进入过呼伦贝尔草原,后来,父亲是被人抬出来的,全身是血,并且,和父亲一起去的战友全部都牺牲了。

这片草原,藏匿了太多不能见天日的东西,真可谓凶险无比!

三年前,他自己也专程来过内蒙古查一个惊天大案,那次,他在一个蒙古包里听到了关于成吉思汗墓穴的传说。

成吉思汗死后,他的亲王护卫队一路护送他的棺椁前往陵寝,为了保护墓地不被泄露,送葬队伍一路之上见人就杀。到达墓地,安葬好后,卫士门用八百骑兵将地面踏平,亲王护卫队又在附近驻扎一年,直到坟墓上长出草坪,并且与周围环境无异后,才准备离开。

为了来年能够准确的再来到这里祭奠成吉思汗,队长在成吉思汗陵墓上,当着骆驼妈妈的面,杀死了它的小驼羔,并把小驼羔的鲜血洒在墓地。伤心的骆驼妈妈看着自己孩子的死去,痛苦不已,在此处哀鸣。

第二年,护卫队带着这只骆驼妈妈在草原上行走,如果骆驼妈妈突然流泪哀鸣,那么,它停止的地方,就是小驼羔鲜血洒过的地方,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

记得当时在蒙古包里讲述这个传说的少女名字叫做——特穆尔,很干净的一个小姑娘。

听完之后,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就连一向冷情的他也为之动容,从那以后,他就有一种直觉,他在这片草原上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果然——

该来的,要来了!

“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所以,我最尊敬的伯伯,您要我去?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嗯?”

眉毛挑了挑,周遭温度又降下来十分。

“所以说,羽航,这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你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还有,因为,我们已经探访到了,那个防空洞的大致方位,在——”

郑达远抬了抬眼皮,看着梁羽航,笑得很冷血。

“在弑神坡!”

“弑神坡?”

梁羽航非常吃惊。

这个弑神坡他是知道的,它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百慕大三角洲,扑朔迷离不见天日。

历来只有误闯进去的人,却没有活着出来的,光听听它的名字好了,弑神坡,诛仙弑神,凶险无比!

擅闯者,死路一条。

日本人竟然把防空洞开在了弑神坡?那是一条必死之路,看来当初把物资放在防空洞里的人,全都死光了。

“是的,日本人很狡猾,他们那个民族也很可怕,他们都有一种效忠天皇自杀剖腹的精神,所以,当初战败撤离,匆忙之中他们带不走太多东西,就专门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将所有的军需物资和大量的军事绝密,还有毒气弹、生化武器等统统送入了弑神坡,整整一个团,都消失在弑神坡,再也没出来!”

“所以,你想让我也死在弑神坡?”

梁羽航眼底波澜不兴。

“不是,羽航啊,实在是情非得已,基诺的人已经去弑神坡了,要是真被他们把东西带出来了,会引起国际恐慌的。”

郑达远说的语重心长,摆出一副伪善的面目来。

“司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去?”

梁羽航冷笑,眸子里星火灼灼。

老东西,想整死他?

他有那么容易死吗?

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照顾他的白薇薇?谁来照顾他那两个没出世的孩子?

别想威胁他,谁都别想威胁他!

“呃,我一把老骨头了,连弑神坡在哪里都找不到,咳咳咳……”

郑达远不停的咳嗽,他极力掩盖自己的嗜血本性。

梁羽航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给白薇薇两个小时去思考去留,现在,他要去接人了。

抬腿就要走——

“羽航!”

郑达远提高了声音,然后又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话:“只有你去是最合适的,你的伸手,和你的芒刺,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基诺的!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任务,才能够保国家平安!”

“死心吧,我不会去的。”

梁羽航声音清清淡淡,继续抬腿——

“羽航!”

郑达远的声音更阴沉了:“如果为了白薇薇你也不去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临来的时候,白薇薇的一句话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我现在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实现我爸爸的梦想,我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爸爸”,“我只在乎我爸爸,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果然,郑达远徐徐说道:“白薇薇的父亲是一个叛徒,这是国家顶级绝密!当年他为了你父亲挡了一枪,并没有立即死掉,他是出卖了一个国家机密之后才死的!军委已经决定于近日公布这个消息了,你的白薇薇能够受得了吗?”

“白子昌就是死在弑神坡的,你不去寻找证据洗刷他的叛徒之名吗?为了白薇薇!”

郑达远残忍的阴笑。

梁羽航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他捏了捏眉心,然后迎着风雪走了。

他太累太疲惫了,身体还带着四十度的高烧,他一直在奔波,身体在奔波,心灵也在奔波,他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这些问题他都没心思去考虑,他只知道自己为国家为了友情牺牲了太多,他不能够对不起白薇薇,他要给她一个家一个避风的港湾,他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然后陪他们玩耍……他说过对白薇薇再也不会放手的!

摸了摸怀中刚刚做好的玩具手枪,他眸子暗了暗。

他不能死!

所以,他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

雪地里,白薇薇穿着军装,正在和十个警卫周旋。

“让开,我要去看看衣丰的情况!”

“对不起夫人,首长说了,不许您去任何地方!”

“软禁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校官,你们这样是要坐牢的!”

小脸儿都气得通红,梁羽航还真是说到做到,他果然自己走了就把她看死了。

他果然不会放过她的。

“夫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别为难我们。”

警卫头大了,这位少将夫人,他们又要拦住,又不能动手,当真是难过啊。

“好吧,那我们商量一下,你们放我出去一会儿,就二十分钟,我一定在首长回来之前回到这里,行吗?”

白薇薇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十个警卫,警卫们面面相觑为难极了。

“不行!”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回答。

小小的身子一僵,然后马上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梁羽航搂着她朝营帐走去:“怎么不穿大衣?冻坏了怎么办?还怀着孩子呢!”

“梁羽航!”

白薇薇怒了,他竟然软禁她,越来越过分了!

必须要坚决离开他才行,不然以后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可受够了他的温柔相待,然后转身就和景微澜卿卿我我。

绝对不要!

她和他不止景微澜那一点点事情,太多的心结她解不开!

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逃出去,然后冷冷的面对面僵持!

梁羽航凤眸微眯,一摆手,警卫全部退下。

冷冷风雪之中,男人一身绿色戎装,发丝根根梳在脑后,俊美如画。

大手解下自己的军大衣给白薇薇披上,正要询问她的决定,白薇薇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梁羽航,你是猪吗?别再口口声声跟我提孩子了好不好?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孩子早就没有了,我流产了,流产了!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为什么还要继续的自欺欺人?要不要我现在就跳给你看?要不要我喝毒药?要不要要不要?”

愤怒的把梁羽航的军大衣一扯,扔在雪地上。

白薇薇眼眶通红,她很激动,这是她最后逃离他的机会,这是她自由的、逃离那个痛苦泥淖的最后机会!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不要再进入到那种绝望的境地里去。

无论她怎么爱他,都不会在和他继续下去了。

今天,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彼此都断了念想。

“流产?”

声音特别冷冽。

梁羽航上前几步一把扣住了她的小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从她的眼里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说谎可能性,但是,白薇薇那种眼神,分明是伤到极致的,骗不了人。

难道——是真的?

错愕的松了手:“流产了?”

白薇薇咬着牙:“梁羽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孩子没了,我就更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军演结束了,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和我暧昧下去,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一想到孩子没有了,我,就会恨你!”

“孩子没有了……”

梁羽航的大手不停的在飞雪中抖动,他的身子也在剧烈的颤动,起起落落,他的双胞胎孩子还是和他无缘,流产了……

这不会是真的,他梁羽航的孩子,没有了?

疯了一般的紧紧抱住白薇薇:“薇薇,你骗我的,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在做梦,呵呵,我一定是在做梦是不是?”

他突然笑了,然后放开白薇薇就要往营帐里面冲:“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去睡觉,睡醒了梦就没了,我的孩子还在,他们都还在!”

“梁羽航!”

白薇薇拼劲全力的大吼着:“你个孬种!你怎么就不肯接受现实呢?你看看我平坦的小腹,你想想我喝过的红酒,你回忆回忆我经历过的酷寒和折磨,如果我还带着孩子,能够经受得住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两眼晶莹的回头看她。

白薇薇,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梦醒?

白薇薇泣不成声的跪倒在雪中:“羽航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痛苦啊,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啊,但是我不能啊,我真的不能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内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啊,一见到你,我想到的都是那些痛苦的回忆……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梁羽航?梁羽航!”

白薇薇撕心裂肺,经历的种种,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一闭眼,就是景微澜得意的狞笑:“白薇薇,你肚子里的,肯定保不住!我肚子里的,才真正是梁家的孩子!”

一闭眼,就是景微澜挽着梁羽航走进结婚礼堂的场景,教堂、钟声、婚纱……

毁天灭地的恨,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的痛!

一闭眼,就是自己那染满了鲜血的两腿,那种失去再失去的空洞、无助、凄惨、悲怆!

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如果爱情是这样的惨烈和痛苦,她不要,永永远远都不要!

“孩子没了……”

梁羽航仰头望天,他没有去扶白薇薇,也没有劝她。

她这么激烈的表现,都在决绝,都在诀别。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心如死灰!

“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无力的询问,他要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谁杀了他的孩子?

他一定要让那个人死!一定!

白薇薇摇头流泪:“羽航,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走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我们之间就这样子结束吧……”

“告诉我。”

梁羽航的眼里有一滴清泪,他已经头晕目眩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果去测测体温,至少是在四十一度以上的。

在雪地里僵卧了好几个小时,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之后,赢得了军演,然后就满心欢喜的去找白薇薇,然后就——

想死!

白薇薇依旧跪立在雪中,泣不成声的向梁羽航讲述着一个悲催的“事实”——

两个半月前——

内蒙古呼伦贝尔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好一片碧绿,好一片青葱草原,一马平川坦荡无疆……

咳咳,荡漾了……这是蒙古草原给大家的印象,不过,现在季节在变幻,景色自然也在变幻。

正是十月底的时节,河水都快要冻住了,很快这个荒凉的北大荒就要迎来了2008年的第一场雪。

所以,一个无情的事实就是,方才那段景物描写都是不适合现在,眼下的草原,秋草发黄,天色苍茫,马上,要入冬了。

在我国版图上,最北方的鸡头那个部位,内蒙古自治区和黑龙江的交汇处,大兴安岭那一带,有一个小县城,叫莫力达瓦旗!

它隶属于内蒙古,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划给了黑龙江,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又划回了内蒙古,这个小县城的全称叫做:莫力达瓦旗达斡尔族自治旗,简称莫旗!

顾名思义,这个小县城是达斡尔族人的天下,不过在莫旗,各个少数民族大杂居小聚居,除了达斡尔族,还有蒙族、回族、满族(就是那个阿玛、格格的那个民族)、鄂伦春族,当然,最多的还是汉族。

莫旗下属,有一个小镇,白薇薇的家乡——西瓦尔图镇。

蒙古语的意思就是:烂泥洼子。

西瓦尔图的贫穷和落后由这个名字便可以窥见一二。

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正是秋草泛黄冬雪未至的荒凉时节。

从莫旗做大巴颠婆一个半小时,西瓦尔图就到了。

老百姓聚居的地方,有一点点的小山包,有一点浅浅的河水,有稀稀拉拉一排排的草房不死不活的横在苍白的天底下。

再远一点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一圈圈的蒙古包,那才是真正蒙古人的天下,不过那帮剽悍的游牧民族根本不屑于汉人为伍,**得很。

近了……更近了……

1342列车上,白薇薇刚刚使计逃脱了梁羽航的拦截,梁羽航走了之后,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史珍香和朱益群一脸惭愧。

“白妹妹,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帮你,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爱惨了那个男人,我们应该让那个男人找到你,把你带走,你们小两口应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史珍香和朱益群抱着抹眼泪。

闻言,白薇薇哭得更加伤心了。

她也不想走的,她最离不开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和澜澜都已经……

到站的时候,白薇薇和他们夫妻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就分别了。

感到有些冷,她太匆忙了没带很多衣服,从齐齐哈尔下车之后匆匆买了一件球衫套上就赶紧倒车回家。

大巴在草原上疯狂的行驶,在北方就是这点好处,对车技的要求并不高,不管你学没学过开车,只要能够发动汽车,那么就随便飙车吧,绝对那地方宽旷的让你够不着迎面的来车。

什么叫车祸?北方的司机不懂。

沿着一排黑泥公路,白薇薇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不远处的卡桥。

卡桥……

说起来真是很尴尬。

北方穷山恶水的,没什么好风景。

卡桥的名字听上去很牛逼,其实就是一个连引桥算在内也最多就五十米的小水泥拱桥,颤颤歪歪的横跨在二三十米宽的小河套上。

在发达的南方来说,真是算不得什么桥,随便哪个私家花园里,都会有无数个这种小桥。

不过,北方人慵懒惯了,他们“地大物博”,根本就不懂南方的拥挤。

所以,在西瓦尔图,施工的队伍连造个独栋的二层楼都不会,造成了这个卡桥,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在西瓦尔图老百姓的心目中,卡桥还是很牛逼很雄伟的。

白薇薇已经吐得七荤八素,过了卡桥她就快到家了,到此,她终于敢打开了手机,果然,这一回不同于那苦难的十来天,叭叭叭跳出来的全是梁羽航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老婆,你骗我,你不在别墅,没有等我,我知道你在生气,你气得对,是我错了。

老婆,我想你了,很想,这是我第一次思念别人,我这一生都没有想念过谁,唯独你!

老婆,军委里有任务,我要去莫斯科了,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为我保重!

老婆,换了手机号码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老婆,给我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我很难受!

老婆,你相信我,从莫斯科一回来我就来接你!

……

白薇薇没有全部都看完,含着泪,她狠狠的删掉了他所有的短信。

奇怪的是,衣丰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接之后,就再无音讯,连一个短信都没有,这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白薇薇手指继续滑动,小利子也发了一条短信:妮子,我没办法,梁教官要杀了我,我只能把你的号码给他了。

……

“小利子,对不起,我知道他一定会查出来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安全到家了。”

勉强笑了笑,她舒展了一下酸死了的两臂,然后看看窗外。

草房越来越密集了,扬起了一阵尘烟之后,终于到站了——

西瓦尔图小镇。

汽车撇下了孤零零的她之后继续朝草原深处挺进,白薇薇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擦!

这烂泥洼子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中国经济已经很发达了,什么时候谁来拯救一下落后的西瓦尔图呀?

骂骂咧咧的,她朝榆树下的中间那排草房走去。

这一排草房一共有五户人家,可怕的是两边的两户人家都养狗,白薇薇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有人来啦,把狗栓好!”

汪汪汪!

汪汪汪~

她惊慌失措的逃回了自己家,慌慌张张的走进院子然后把大篱笆墙锁好。

嘎嘎嘎!

叽叽叽叽!

满院子的大白鹅和小鸡都在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这帮禽兽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饿疯了一样的围着她转,她皱眉捂着鼻子推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的,妈妈竟然不在。

她没当回事儿,以为妈妈去了谁家窜门子,自顾自就往炕上一躺,一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炕上是冰凉冰凉的,根本就没有烧过嘛,说明妈妈离开不是一时半会儿。

拿出了电话:“妈!你在哪里?”

那边,妈妈沈可欣声音很高兴:“薇薇,我在北京。”

白薇薇心里一空,大惊,直跳脚:“妈!你去北京干嘛,不好好在家里呆着。”

这次带球逃学回来,她还没有跟妈妈沟通好呢,没想到整两岔去了,妈妈前脚刚走,她后脚回来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妈妈都把你养这么大了,又供你上大学读书,现在妈妈终于能自由一点了,还管我?我在你梁阿姨家里,十多年了,也该来看看了。”

啊!

白薇薇石化!

妈妈竟然去了梁羽航他们家?我靠!

“妈,赶紧回家吧,去别人家干嘛呀……”

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声,她就沮丧的挂了电话。

梁阿姨很热忱的派人来莫旗把她妈妈接走了,看来梁阿姨是认定了她这个儿媳,这是在跟亲家母套近乎呢。

“不是的梁阿姨,我和羽航已经分手了……”

她想起了那个可爱的老人,眼泪纵横。

半小时后。

白薇薇认命的自己往灶坑里扔柴火烧炕……看来,将要有很长的时间她都要自力更生了……

一个星期之后。

一天比一天冷,北方已经全面进入了冬天,卡桥下的河水已经开始冰冻,从两岸开始,只有河心浅浅的一米缝隙还有流水。

这一周,白薇薇自己到柴火堆里找木柴,自己升火烧热炕头,自己蒸包子吃,自己从百米远的老李家打水回来……

有一天抽空,她去了供销社一趟,买了新手机卡,零食,还有一本书——《红与黑》。

空暇之余,她喂好了大白鹅和小鸡,就在炕上抱着肚子看书。

两本《红与黑》,却是两个出版社不同年份出版的,内容上变动不大,但是白薇薇始终没看透华夏书局1989年版的这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新买的这本是大地出版社2006年版的,算是最新的,连包着书的塑料膜都没拆掉,里面果然崭新如洗什么都没有。

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老书上,封面上是一个短发外国男人的脸,做了技术处理,看上去很有层次也很深邃,左边是红色,右边是黑色。

红与黑!

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本书?

白薇薇盯着那个男人的头像发了半天的呆,她总是有种感觉,这本书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封面上男人的这张脸也是极度的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小手还是翻开到了第915页:“卡桑德拉,横七竖八,石桌。”

她轻轻低吟,如果那个人暗示的石桌就是她家院里的那张破石桌,那么干脆杀了她比较好!

她这一个星期已经疯了似的每天去摸那石桌子至少一百遍,屁都没捞到,除了鸡屎!

“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是趁着没下雪,去卡桥看看吧!”

叹了口气合上了书本,她把自己包裹得很暖和,一身碎花蓝色小棉袄,加绒牛仔裤,同色系的兰毛线围脖。

顶着嗷嗷的大风,她朝四百米开外的卡桥走去。

“宝宝乖,这就是妈妈的故乡,也会是你们的故乡哟。”

幸福的拍了拍肚子,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生怕闪着宝宝。

哎,到底是她长大了!

儿时在她心目中高大无比的卡桥,如今好像小了很多,变化的可能不是卡桥,是她的视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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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桑德拉啊卡桑德拉,你到底掩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呀,真是急死我了,不会是玩我吧,老天爷?……来吧宝宝,帮妈妈好好想想,妈妈都快笨屎了……”

她一边说,一边东看看西瞧瞧。

头顶,大桥的被面连个蜘蛛网都没有,除了一些口香糖和鼻屎,还有一些淫秽的肉在啊肉中的画面。

此外,一无所获……

算了。

她打退堂鼓了,太冷了,她是个准妈妈了,感冒了可不是一个人儿的事情,刚要走,电话急促的响起了。

铃声是她自己设定的:“莫斯科没有眼泪,大雪纷飞,你冷得好憔悴……”

小手都快冻僵了,拿出来一看,奇怪了:“小利子?”

“喂?小利子,想我啦死丫头?”

她努力伪装出很幸福很欢快的样子,她怀孕带球跑的事情,没有跟305的姐妹们说,谁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呢。

电话那边,小利子的声音很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貌似还有一些幸灾乐祸似的,总之就是很不怕事儿大去还要装作很关心很心痛的样子。

“妮子啊……”

“艾玛!别吓我,没事整这个死动静干嘛?”

白薇薇直抽抽,眉心狂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妮子啊,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听新来的秦教官说的,不知道准不准哈,你别介意!”

白薇薇不介意,催促道:“快说吧,我都快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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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更刺激更过瘾的?

苍天啊!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再狠再绝再痛的吗?都使出来吧!

来吧!向我开炮,一并扫射过来!

大眼毛缓缓的眨了一下,眼泪融入了冰冷的水流之中。

身躯都已经僵硬,体温在一寸寸的流逝,她浑然不觉,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忘记了那些繁冗复杂的生生死死……

人在冰河底部,她很享受,这里好暖好暖啊,真是人间最温暖的地方,就蜷缩在这里吧,这样心就不会再冷。

就在她即将要闭上眼睛的刹那,来自小腹的刺痛让她猝然惊醒,她还活着,她还会痛,她还有孩子!

她的孩子在提醒她不能就这么睡着了,这里不能睡啊白薇薇!

那种痛,锥心般的,终于让她麻木的躯体有了反应,先是痛苦的蜷缩,然后一只手掌也能够僵硬的打开……

痛……好痛……好像有一万把剪刀在同时挖着她的小腹,活拉的要夺走她的灵魂和生命。

孩子!

美丽的瞳仁瞬间扩大!

白薇薇,你在搞什么?你还有孩子!

你的孩子痛了,你的孩子在最危险的边缘,你的孩子在拯救自己也在拯救你!

僵硬麻木的躯体拼命的挣扎,然后足尖点着河底一下子撑起了上半身,哗啦啦啦,她终于像狗一样狼狈的两肩撑在冰面上,然后哇哇哇的吐了几大口河水……

仓皇的天底下,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艰难的跟死神搏斗,麻木的长腿拼命举高,然后勾住滑不溜丢的冰面,试图爬出来……

噗通!

太滑了,又或许是她体力早已透支,身子再次跌入河底,完全浸没在水中……

哗啦啦!

那个不屈的身姿再次顽强的露头,然后双臂死死的攀着冰面,再勾腿再用力……

上天是残忍的,噗通!

荒凉的山村,杳无人烟,谁来救救她,谁来拉她一把,谁来拯救她肚子里那两个可怜的小生命?

白薇薇已经快要失去神智,她真的僵了麻了,真的爬不出来……

“白薇薇!”

一声凄厉的叫声!

卡桥下,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军用吉普,男人几乎是疯一般的跑过来的,儒雅不在,绵软不在,跑一步飞两步,横扑到了冰面上,一下子就把白薇微从河里抱了上来……

透明人衣丰呵……

“薇薇啊!白薇薇!”

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道,衣丰死死的瞪大了眼睛,他亲眼看见白薇薇的身下殷红一片,那片红越晕染越大,在白雪上面,触目惊心。

血!

啊是血!

澄净的眸子已经开始有妖化倾向,红与蓝的色彩丝丝缕缕的交叉汇聚,身子严重的抖动,他晕血,他一见血就晕!

胸口猛然冒出一股邪火,他只是觉得溺水的人不是白薇薇,是他!

他眼前发黑,身子严重摇晃,就算他怎么努力都看不见东西了,好像他掉进了黑色河水里,黑色渐渐浸润了他的整个身躯,漫过了胸口,漫过了脖子,漫过了嘴巴和鼻子,最后又漫过了眼睛和额头……

他要死了,要昏了,要倒下了……

噗通!

他狠狠的摔倒在了白薇薇的身边,她的血,也染红了他的身子。

妖魔化了的红眼睛愣愣的盯着白薇薇,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就要下地狱去了!

此时,天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如同一只扯开了阴霾的小手一般,一下子让他心神一震。

“衣丰,救救我吧,衣丰哥哥,救救白薇薇吧!”

白薇薇吐着血,捂着肚子,颤抖的朝他伸出了血红的小手,她在求救。

衣丰死死的皱眉,努力的抗拒晕血的病魔,他努力的要将她看清!

“衣丰,快,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孩子,我还有责任!救救我的孩子吧衣丰!”

白薇薇的脸越来越白,跟她身下的冰雪一般。

衣丰缓缓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他每动一下都很艰难,他强迫自己一点点的战胜对鲜血的恐惧。

白冰和殷红的鲜血全都充斥了他的眼球,他死力的皱眉凝神,控制着自己的意志。

他不能晕,不能倒下,他倒下,白薇薇就死定了!

没事的衣丰,这是白薇薇的鲜血,是白薇薇啊,不是别人,你不要害怕!

衣丰!

你若是倒下了,白薇薇就死定了,她的孩子也就死定了!

“薇薇!”

精神猛然一震。

大手紧紧搂住了白薇薇,他疯狂的大喊着她的名字:“薇薇,薇薇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没有什么是比白薇薇死在他眼前更可怕的了,他突然能量爆发了一般大吼了一声:“啊!啊……”

然后摇晃着抱着白薇薇站了起来,鲜血滴滴答答的沾满了他的全身,他疯狂的朝军车跑去……

“衣丰,我好冷啊,好冷好冷……”

白薇薇蜷着身子瑟缩在他的怀里。

衣丰慌了,他彻底害怕了,他的心跳都没有了,他来晚了,他真的来晚了,如果他早来哪怕是一个小时,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悔恨!

无穷无尽的悔恨!

汽车几乎是箭一般的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驶去的,卷着黄土,带着仓皇和绝望……

副驾驶座位上,白薇薇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的小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她哭了,着急的哭了,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衣丰哥哥,现在是黑天么,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啊?

衣丰哭了,他看了看车窗外,傻薇薇,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现在是午后,最晴朗明媚的时候啊,你的眼里,怎么看出来会是黑色的啊?

开车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好冷好冷啊,衣丰,我好冷……”

衣丰咬牙,薇薇啊,你的血液正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你当然冷了,你不但会冷,你还会死的……

油门已经踩到了极点,车速快到了极限!

“我的肚子好痛啊,孩子……衣丰,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们……我快撑不住了,我快要失去他们了……衣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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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听到了这里,梁羽航再也听不下去了。

抽泣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惊天霹雳!

孩子没有了他本身就已经很悲痛了,那是他的第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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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中,他在抖,很严重的颤抖。

这个俊美如画的男人,很少有这种落魄颓废的时候,但是现在,他看上去很无助,很悲怆。

良久,长出了一口气,他突然点了点头,然后朝白薇薇笑了,他笑得很好看,是那种最招人疼惜的最男人的微笑。

轻轻的扶起了白薇薇,然后给她拍去了身上的雪花。

他又捡起了地上的军大衣,抖去了一身白雪之后柔柔的给白薇薇披上。

他微笑着送白薇薇回了帐篷:“去吧,收拾你的行囊吧,我,给你自由。”

白薇薇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你真的肯放我走?”

梁羽航的脸已经白得胜雪,他还是笑了,笑得特别好看,只是那声音很颤抖很颤抖。

他没有回答白薇薇的问题,反而说道:“白薇薇,我懂你了。”

落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走了。

懂了?

懂什么?

白薇薇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摸着梁羽航的军大衣,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爱他呵,真的爱。

越是爱,她就越是不能够和别人分享,越是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她是不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不会了。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老天爷肯定是漏了,一盆子一盆子的大雪往地上倒,瞬间,就白了天,白了地,苍白了每一个的心。

好冷好空灵的感觉,好悲伤好凄凉……

天上的降雪仙子啊,难道是你也在哭泣吗?

风雪中,一人落寞独行。

梁羽航提着一瓶金六福白酒,晃晃悠悠的行走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

手里的白酒是他步行了五里地才在一个乡村小店里买到的,一路上,他已经喝掉了整整五瓶,这是最后一瓶儿了。

步子非常的踉跄,他的视线也模糊了……

孩子啊,知道白薇薇怀了孩子,最高兴的人是他;知道白薇薇偷偷的去流产,最痛苦的人也是他;知道了他的双胞胎孩子还在,最幸福快乐的人也是他;然而事实的真相,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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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白薇薇一直都不肯原谅他,该死的竟然是这个原因,她怎么能够只是不原谅他就好了,她应该杀了他!她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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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卧在雪地里,他愣愣的看着白雪做的画面,里面是两个小孩子的倒影。

一个在哭。

“爸爸,我爱你!”

一个在恨。

“不,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走吧!”

眼前发黑,胃被大量的酒精刺激得直抽搐,“哇……哇……哇”……

白雪映着璀璨的红梅,花开朵朵……

梁羽航勉强起身,弯着腰张大了嘴,冷冷的看着鲜血发呆。

嗖嗖!

上衣口袋里掉出了两个东西——精致可爱的两把小木枪!

此时,小木枪都染上了他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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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大雪,无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哭吧梁羽航,你太累了,也是你该休息休息的时候了……

把所有的酒都喝下了肚子,梁羽航的大掌一手一只死死的攥紧了那两只小木枪,卡擦擦!

小木枪断裂,碎木屑全都刺入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孩子没了,着木枪,也用不着了……

梁羽航的凤眸里是浓重的死寂和绝望!

他,肯定是不想活了……

寂灭!

郑达远正在给伊莎诺娃打电话,脸上的肥肉都笑开了:“伊主任,你能够主动打给我,我很欣慰。”

“司令,你还真是无情啊,才多久,就不想理我了?”

郑达远用眼色示意,警卫连忙又往火炉里加了些炭火,烤得老胖子春意盎然的。

他笑了,一笑,眉心的伤疤就有些刺痛,那是梁羽航打伤他的。

三角眼冷了冷。

“伊主任啊,你真是年轻啊,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那边,伊沙诺娃不依不饶,付出了,她就一定要得到回报才行。

“那么,军演也结束了,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找你啊,司令?”

郑达远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太粘人的女人,女人就要识数,别***不识数!

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伊沙诺娃还是他的新宠,保鲜期还没有过,他压下了心头的不快。

“近期我就要回北京了,我派人接你过来吧,我们再温存温存……”

“好的呀……”

“小妖精,嘴上功夫可是真不赖啊……”

郑达远说的有些浮躁,气息不稳了,那边,伊沙诺娃很解风情,立即抱着手机声音沙哑暧昧起来:“司令……您闭上眼睛,我的小手缓缓的摸着您的……您在白云里面,我们紧紧的贴合着……”

“呃……”

郑达远靠着伊沙诺娃的电话,依葫芦画瓢的模仿,终于也释放了一次。

正醉生梦死,门外突然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音,老家伙赶紧挂了电话,然后下意识的就去掏手枪。

他的警卫被人干掉了!

大门被一脚踹咧,无数的霜雪一下子涌了进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冷冷清清的屹立在雪中,碎发飘在额前,满脸的决绝,只有那对冰冷的凤眸比星子还要晶莹,只是他太冷漠了。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

“羽航,你……”

郑达远手足无措。

梁羽航一出一进,截然不同了。

前一次来的时候,他发丝根根梳在脑后,神采奕奕,对未来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

郑达远不动声色的把情况分析了一番,然后脸上陪着假笑。

“这是怎么了?羽航,有事好好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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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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