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
表兄今日打算何时去做正事？”
胡毓敏恰好瞧见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屈身询问。
齐韫琉愣神片刻，才明白她说的是与简国公府贵女及礼部侍郎次女相看之事。
她当真是个顽皮的，他还没调侃胡毓敏帮胡静儿制造机会，胡毓敏倒先揶揄起他来了。
“自然是看母亲安排，倒是你，可有相中的？”
胡毓敏讪讪地拉着梅月灵和胡静儿转身回了席位，梅月灵用帕子捂着嘴笑道，“毓敏，你何时这么怕你这表兄了，我听我父亲说，你这表兄性情太过温和，怎么看你这幅模样，他竟比那罗刹还要凶了。”
胡毓敏沉默了一阵，心说你们只知他表面温和，不争不抢，实则他才是那惯会记仇的。
另一边刘令和给卢莹看过之后写下了药方，转身又来到女子席位上来。
“方才看这位小姐的面色有异，恐是身体受寒所致，我给小姐开了个简单的方子，回去照此方服用，定能使女子面色红润，身体康健。”
他说着递过来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一剂药方，字迹苍劲有力。
而他看向的，果然是坐在最右侧的胡静儿，胡静儿起身大方接过药方，“多谢公子，可我今日未带回礼，改日遣人送去。”
刘令和本想婉拒，但立刻明白胡静儿的意思，就只点点头回去了。
胡毓敏想过带胡静儿来有可能是白忙活一场，如今这局面，倒是让她颇为诧异，堂姐如此快就寻觅到了如意郎君，就是不知道院判府上对这亲事怎么看了。
“堂姐，你找到了心仪之人，我本该恭喜你，可婚姻大事还是要谨慎为上，切莫太着急。”
想起她前世寻的那门婚事因父亲被免官职，对方就不认了，不止如此还对她家中百般奚落，胡毓敏就对婚姻之事没什么向往的。
拜高踩低是司空见惯，真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其中滋味多难。
“毓敏的话，我醒得，不会失了分寸。”
胡静儿也没有因为不想入宫而病急乱投医，能跟着来就已经是很好了。
“妹妹生辰，我岂有不来之理！”
白衣男子立于公主府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抬着大箱子，一看就是给福嘉公主的厚礼。
胡毓敏微怔，福嘉公主生辰，萧楚宁竟从他的属地赶来，还兴师动众带着厚礼来了公主府，往年他可是不敢，想必是得了皇帝允许的。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跪了一大片，胡毓敏愣着神被梅月灵拉着一起跪下，才没有失礼。
萧楚宁大气让众人免礼，吩咐人将几个箱子都抬进来放在地上。
“皇兄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让你破费了。”
福嘉公主看着萧楚宁，满目都是笑意，她与萧楚宁虽不是一母所生，但自小在贤妃宫里长大，二人亲近的很。
宫里太后因对贤妃不喜，她的生辰太后和皇帝都未曾来，只是让内侍赏了礼来。
贤妃过世于她一个公主影响不大，她生母出身普通，太后知她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但萧楚宁不同了，涉及皇权，自然是要谨慎再谨慎。
萧楚宁每年也只能是新年时节和清明时节上京，这次是皇帝看萧楚宁将属地治理的不错，才特意准许萧楚宁来参加福嘉的生辰。
“你的生辰，再多的礼都受得。”
众人瞧着萧楚宁是真疼福嘉公主，都在唏嘘，当年若是萧楚宁即位，不知会把福嘉公主宠成什么样。
昭定王入了席，宴席才真正的开始了。
胡毓敏三人早已饿得胃疼，满心思都在吃食上了。
宴席过半，众人提议男子射箭，女子比琴棋书画等技艺，胜者由福嘉公主给彩头。
福嘉公主最喜热闹场面，如今京城大半的才子佳人在她的府上，若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倒也是可惜。
“今日男子射箭获胜者，本公主便将先帝赏赐的金弓赠予，女子才艺绝佳者，赠予南海明珠一颗。”
众人心道好彩头，那金弓可是先帝早年征战的战利品，意义非凡。
这南海明珠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每年进贡就几颗。
彩头刚一宣布，在场众人跃跃欲试起来。
射箭更偏向武艺，在场的公子们参加的不多，只有十余人。
“齐家的公子不参加吗？齐将军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虎父当无犬子才是啊！”
兵部侍郎之子杜奕川故意提及齐韫琉，他钟情于江锦宜，听说上回皇帝要给齐韫琉和江锦宜赐婚，就对齐韫琉有了敌意。
他父亲虽然官职比不上齐镇，但他母亲出身名门，他自认比齐韫琉高出许多，是以不服。
此时江锦宜就在对面，他要让江锦宜看看，他比齐韫琉强百倍。
“奕川，你给我坐下，将军面前你也敢猖狂？”兵部侍郎杜煜急急拉住儿子，朝齐镇抱歉得笑笑，“犬子年幼无状，将军莫要怪罪。”
齐镇只觉脸上无光，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又如何，偏生有个身弱的儿子，真教人头疼。
“无妨。”
齐韫琉察觉齐镇的黯然，并不放在心上。
“我们只是玩闹，做不得真，齐公子何不试试？”
萧楚宁单手背在后面走了过来，视线落在齐韫琉身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昭定王都这么说了，齐韫琉再拒绝显然不太合适，齐镇亦明白此道理。
“既是如此，韫琉，你便上去一试，成与不成都无碍。”
原本齐镇是坚持要让齐韫琉习武，可看齐韫琉在柳夫子那边学得不错，渐渐接受了齐韫琉习文这事，让他习武的心思已经快要消弭。
他并不指望齐韫琉能赢得比试，自然也就不怕齐韫琉失败。
齐韫琉被迫参加射箭的比试，胡毓敏则是主动去参加的，一是为了好玩，二是为了让胡静儿多表现。
“敏儿，你也要上去？你会什么？”
卢玉陪着卢莹叙话，闻听胡毓敏也要上去比试，一时间略显诧异。
卢玉夫妇对这女儿无比宠爱，是以胡毓敏从小不想学的他们都不逼着她学，到如今她已经快要及笄，还是什么都不会。
胡毓敏面上窘迫，好歹她也是京城贵女，她娘对她就如此不自信？
“娘，今日热闹，你不要扫兴。”
说完，胡毓敏拽着胡静儿去寻公主身边的嬷嬷报名了。
卢玉还想说什么，被卢莹拉住，“明年她就及笄，过不了几年就成婚了，你就任由她去吧。”
这边男子们已经开始比试射箭了。
杜奕川立在萧楚宁身前，齐韫琉慢吞吞地跟在萧楚宁身后。
江锦宜朝这边望了一眼，注意到鹤立鸡群的萧楚宁，脸上浮现笑意。
自上回与萧楚宁在元宵节吃元宵时偶遇，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萧楚宁继承了他母亲所有的优点，又有先帝的气势，还那般护她，江锦宜不动心都难。
似是察觉到江锦宜的目光，萧楚宁朝她微微颔首，江锦宜顿时娇羞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齐韫琉静静瞧着二人之间眼波流转，明白了方才萧楚宁为何定要邀请他来参加这场比试。
“齐韫琉，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今日你若输得太惨，有什么资格迎娶江家二小姐！”
站在最前面的杜奕川当然没漏掉江锦宜的目光，他以为江锦宜是对着齐韫琉在笑，怒气从丹田就冲上来了，低声警告齐韫琉。
齐韫琉面色淡淡，“好。”
单一个好字，让杜奕川愣了神，反而认为齐韫琉瞧不起他，杜奕川转过身，握紧手中弓箭，誓要拔得头筹。
相比男子射箭，女子的琴棋书画更有看头。
今日在公主府上的众位贵女，除去福嘉公主与她的几个同为公主的姊妹，身份最为尊贵的当属左相之女江锦宜了。
江锦宜无论从样貌还是诗书礼仪，皆是十分出众。
她第一个上场，一曲汉宫秋月弹得哀婉动人，福嘉公主第一个为她鼓掌叫好。
“江二小姐技艺纯熟，这一曲竟听得本公主想落泪。”
江锦宜屈身谢过福嘉公主的夸赞，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萧楚宁，发觉萧楚宁亦在注意她，胸中不免浮躁。
她就不信，这群贵女里头，还有能比她还出彩的，若是父亲执意要她嫁人，她就要嫁萧楚宁这样的。
昭定王亦不负众望，连发三箭，连中十环，让其他人都有些失色。
江锦宜心思全在萧楚宁身上，看他射箭时的风姿，心中神往。
她瞧着瞧着就失了神，那边射箭已轮到齐韫琉，杜奕川愈发觉得齐韫琉碍眼。
齐韫琉手执弓箭，做出开弓的姿势，第一箭却是个三环，第二第三箭竟是射出了靶外。
“就这等箭术，还妄想高攀江二小姐，真是废物。”
杜奕川的声音高扬，胡毓敏听了直皱眉头。
“人有所长亦有不擅长，杜公子何必剑拔弩张，若你本事足够，怎么还未能与江二小姐定亲？”
齐韫琉今日一反常态，不再示弱，终于肯为自己辩驳了。
“你！好！我今日就叫你看看什么是本事！”
杜奕川愤而射下第一箭，竟是射偏，落在了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