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朕要重建绣衣直指,监察百官!
“朕有意重建直指绣衣,你可愿意担起这个重任?”
“绣衣直指?”
戴宗猛然一听,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好像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对,就是原来的绣衣使者。”
戴宗又愣了片刻,终于是恍然大悟了,立刻就想起了这个被尘封已久的官职。
接着,他的心中就是一阵止不住的激动。
绣衣直指,在孝武皇帝时期,可是一个响当当的称呼。
孝武皇帝晚年的时候,因为大汉对匈奴连年用兵,导致百姓怨声载道,揭竿而起的人更是一日多过一日。
但是,许多郡国守相却督捕不力,难以平息乱民,一时间,大汉各郡国都显现出了一丝乱象。
为此,孝武皇帝从御史大夫府中的待御史中挑选出一批干练之人,让他们身着统一的绣衣,手持天子亲自颁发的斧节,到地方郡国去监督敦促镇压民乱之事。
这些待御史就绣衣使者。
因为绣衣使者们原来的身份是侍御史,所以也被称为绣衣御史。
有时候为了强调他们处事无私,又会加上“直指”二字,称之为绣衣直指。
因为绣衣直指并不是大汉百官公卿中的实际存在的固定官职,所以自然也并无固定的品秩,仍然以待御史的六百石为标准。
六百石,只不过和县令的品秩相当。
但是因为是皇权的代表,所以绣衣直指的权力非常大,可以对所行之地郡守以下,所有缉捕不力的官员进行处置。
可以说,在孝武皇帝晚年,绣衣直指为大汉江山的稳定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然而,这也居然也就成了绣衣直指唯一的辉煌。
孝昭皇帝继位之后,因为迟迟没有亲政,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权力指派绣衣直指。
而霍光虽然是辅政大臣,代替天子处理朝政,但是他却也终究不是皇帝,自然也不能指派绣衣直指。
如此一来,风光一时的绣衣直指就这么消失在了大汉的朝堂之上——曾经的绣衣直指,要么在待御史的官职上垂垂老矣,要么在其他的府衙里终老一生。
如今,御史大夫府恢复了一些权责,那么绣衣直指也就应该要顺势重建了。
刘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将昌邑孤儿和绣衣直指结合起来,建出一个全新的衙署,为天子所用。
这个衙署要负责监督百官言行,替天子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虽然如今有十三部刺史运行郡国,但是再多一道保险,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且昌邑孤儿一旦有了绣衣直指的身份,那么至少在活动上就可以更为自如了,不会像现在这般畏手畏脚。
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宵禁的时候,被巡逻的亭卒抓到监狱里去。
“可是,昌邑孤儿中许多人还十分年幼,让他们来担任品秩为六百石的待御史,恐怕不妥吧。”戴宗为难地说道说道。
“这定然是不妥的,所以才要改,朕要建一个全新的绣衣直指。”
“微臣愚钝,请陛下下旨。”戴宗说道。
刘贺看了看已经慢慢从东南方向升起来的太阳,心想既然时间尚早,那索性先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到寺里去说吧。”
“诺。”
为了减少混乱,刘贺很少从门下寺的正门进衙,而是在门下寺侧面开了一个专门给自己出入的小门。
从这里走,既可以避开寺内的属官吏员,还可以通过一条两侧被夹墙封死的巷道直接走到正堂去。
除了刘贺之外,平日其他的人是不能进来的。
而在这条巷道的尽头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屋,穿过小屋再走几步就可以到正堂了。
走这条路,会隐秘安全许多。
刘贺和戴宗走进了巷道尽头的小屋,而昌邑郎则守在了外面。
这屋里常年备有笔墨纸砚,可以临时处理一些事务——倒也是一个隐秘的地方。
“此处倒是不错,可以别人耳目,以后就用军机室来称呼吧。”刘贺打趣着说道。
“诺。”
“时辰不多,朕来说,你来记。”
“唯!”
戴宗麻利地在案上铺开了笔墨纸砚,刘贺看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首先,要改一个称号。
直指绣衣这个称呼,不符大汉衙署的起名成制,容易让人混淆,所以可以改成绣衣室。
其次,是隶属的问题。
因为绣衣室的职责是监察百官,所以暂时仍要挂在御史大夫府之下,名义上受府中的御史中丞管辖。
再次,是属官的员额。
绣衣室的长官为绣衣令,品秩为六百石,下辖的属官按照品秩高低分为二百石的绣衣使、比二百石的绣衣员、百石的绣衣吏、斗食的绣衣佐,佐史的绣衣卒。
看起来,绣衣室属官吏员的品秩比原来的待御史降低了许多,但是这样一来,任命属官吏员的时候,也就可以更灵活。
最后,是权责的问题。
绣衣室最重要的职责暂时就两个。
一是监察百官臣民的言行,二是替天子到郡国督办特殊政务。
“不管品秩高低,凡在绣衣卫任事的人,都要发放专门的铁牌,有此铁牌,宵禁之后仍然可以在城中随意走动。”
“至于绣衣室中要分哪几个曹,你按照心中所想先定下来,在这之后再禀告给朕。”
刘贺曾经大致教过戴宗如何建这样一个衙署,所以非常放心。
“微臣明白。”
说罢,戴宗把宣纸上的那未干的墨迹吹干,从头到尾细细地读了几遍,顿时觉得肩上的职责更重了。
这是天子对他的信任,不将此事做好的话,那就真的是有负君恩了。
“可有什么难办之处?”刘贺问道。
“人都是现成的,但是御史大夫会同意吗,大将军会同意吗?”戴宗有些担忧地问道。
“此事当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你先暗中按绣衣室的样子统领昌邑孤儿,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朕会让你们在朝堂上露脸的。”
“微臣明白了。”
虽然昌邑孤儿还不能“见天日”,但是从这一刻起,绣衣室就算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诞生了。
“走,去正堂吧。”
“唯。”
很快,刘贺就来到了门下寺的正堂之上。
此时,正堂之上分别是未央卫尉王吉、光禄勋张安世、御史大夫蔡义、宗正刘德、少府丙吉、昌邑中郎将龚遂、门下寺长史韦玄成和备咨令禹无忧等人。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旁的人了。
那日在朝堂上露面的“帝党”看起来人数很多,但是真正的核心人物,仍然是这些在血书诏上留下过自己名字的朝臣——蔡义也已经在血书诏上补上了自己的名字。
“让天下臣民可直接向朕上书的诏书拟好了吗?”刘贺问道。
“拟好了。”韦玄成回答着,就将一份拟定好的诏书呈送到了天子面前。
刘贺仔细地读了几遍,点了点头,不管是直接上书的事情,还是恢复御史大夫府整理章奏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现在,有了诏书还不行,不送去尚书署加盖传国玉玺,那就是一张废纸。
只有加盖传国玉玺,然后再抄录副本,公告于长安城和各郡国,这样诏令才算是真正的生效。
否则,就是假传的圣旨,是族灭的大罪。
“蔡卿,你是御史大夫,朕希望由你亲自跑一趟,将这诏书上的印盖下来。”刘贺说道。
“老夫自当责无旁贷,但……但大将军会不会不同意用印?”蔡义有些忧虑地问道。
霍光是领尚书事,尚书署是他的“势力范围”,所以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
“朕觉得仲父不会如此不顾朝堂脸面,出尔反尔的。”
朝局如棋局,虽然有阴谋诡计,但是也有一些共同遵循的规则。
就像现在的局面,只要没有到完全撕破脸皮的那一刻,霍光没有任何理由否定大朝议上形成的决议。
大朝议也好,小朝议也罢,都代表着朝堂上的人心向背——出尔反尔,只会让自己被进一步孤立。
“仲父如果真的如此不顾大局,那朕就亲自去尚书署盖这个印!”刘贺笃定地说道。
“微臣明白了。”蔡义点头回答道。
“事不宜迟,蔡卿现在就去吧,朕就在此处等着,等印盖下之后,诸事就都可以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唯!”
蔡义拿着草拟出来的诏书,匆匆而去——朝议时有尚书署的尚书记录决议的内容,可以作为核验。
蔡义急急离开的背影出了门,刘贺就将视线收了回来,转到了其余朝臣的身上。
“张卿,从昨日到现在,未央宫和长安城里可有什么异动?”
这是刘贺今日
“回禀陛下,不管是未央宫还是长安城,都无异动,一切如常。”
刘贺点了点头,但是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
他反而越发有一些担忧,霍光和霍党这么安静,实在是太反常。
仲父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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