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赌命你敢吗
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薛玉茹彻底傻了。
她在贵女圈子鲜逢对手,一枝独秀了许多年,箭被击落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半盏茶时间过去了,她还沉浸在自己被人打败的愣怔当中。
憋了半天的魏明轩终于有机会从人群中挤上来,对着陆夭竖起大拇指。
“小舅母果然风采不减当年,截胡技术比去年又精进了。”
陆夭被他不伦不类的话逗笑了,宁王却敏锐捕捉到话里的重点。
“去年?”
“就是去年啊。”魏明轩急赤白脸地解释,生怕宁王听不懂,“咱们是咋认识的你忘了?就在燕玺楼……”
话说到这里,立刻感觉周遭目光都聚集上来,魏明轩也是混迹江湖的人精,当即改口。
“就在燕玺楼对面的宝华馆,舅舅忘了?你当时跟舅母还是一起呢。”
陆夭在心里暗暗赞叹,魏明轩脑子转得真快。
这一句不但点明了自己和宁王当时是在一起的,巧妙避了嫌,而且还不动声色给了薛玉茹一击。
因为宝华馆是都城贵女们游玩的不二去处,茶艺,投壶,六博,样样均有,但门槛也极高,说明陆夭早就是个中高手,人家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周遭围观的妃嫔女眷们闻言登时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没有不自量力去跟宁王妃比,不然大过年输得
这么惨,多不吉利,谁不想新年博个好彩头呢?
陆夭欣赏够了落水狗的窘态,这才又开口。
“说一千道一万,薛姑娘还没回到,到底想喝多少呢?”
薛玉茹回过神,在袖口的手攥紧,强迫自己镇定。
“表嫂刚刚过于取巧了吧?说好十支箭,中多者胜,你打掉我的箭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
陆夭还没说话,魏明轩立刻嚷嚷起来。
“愿赌服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品呢?”说毕拎起刚刚那支箭筒给众人展示,“瞎子也能看出来,壶口细小,里面又几乎已经满了。小舅母那支箭能打掉你的,再入壶,绝对需要更强的臂力和准星。”
薛玉茹自然也明白这道理,但她不想轻易认输,毕竟攸关脸面,她代表着薛家,轻易输不起。
“不管怎么说,她不按规则行事,本身就有失偏颇。”
“你想怎么样吧?”陆夭干脆利落打断了她的话,“不服可以再比,我随时奉陪。”
宁王从刚刚那一箭已经看清了陆夭的实力,就是再比一百次,薛玉茹都不是对手。
陆小夭出身诗礼世家,但陆仁嘉说她不谙其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这是她前生练就的。
会是嫁给自己之后学会的吗?
薛玉茹环视四周,脑中登时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我们就比大一
点如何。”这一次她显得胸有成竹,“诚如刚才表嫂所言,就比盲投吧,闭眼投壶,如何?”
陆夭冷笑一声,纤手拈过一支不同于投壶的羽箭,定定看向薛玉茹。
“不行。”
薛玉茹面露得意,陆夭果然是不敢了,结果又听她道。
“盲投怎么够?既然比,干脆就比再大一点吧,盲射好了。”陆夭看到薛玉茹脸色瞬间变了,于是心情更好,“一人将橘子放在对方头上,另一人盲射,如何?”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这稍有偏差就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大过年的也太精彩了吧!
原本皇后还端坐在另一侧,懒得理会后宫这些女眷纷争。
但眼看陆夭要把事情闹大,虽然两边都不想帮,但她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得不情不愿走了过来。
“宁王妃是不是有些太过掐尖要强了。”皇后语气温和,细听却透着两分责备,“女眷们比试,本来就是新年作耍,为什么非要喊打喊杀?”
陆夭挑了挑眉,故作不解。
“谁喊打喊杀了?皇后娘娘是不是弄错了?是薛姑娘说要玩大一点,我不过是尽职尽责陪她玩而已啊。”说着眼神语气都染上三分委屈,“人家不过是想做个好表嫂而已,这也有错吗?”
魏明轩在一旁只差鼓掌叫好,他大江南
北戏班子看过无数,还没有哪个青衣花旦像陆夭变脸这么自如呢,那股子惺惺作态倒打一耙的样子,真是绝了。
皇后被噎得脸色铁青,但她作为后宫之主,大年初一绝不能翻脸。
“人家薛大姑娘也没说要赌命。”
“但她说玩大一点啊,我不知道除了赌命,还有什么更大的赌法。”陆夭表情无辜,眼神却咄咄逼人,“我倒是想赌男人,可薛大姑娘没有啊,而且这样是不是对往生的人不敬?”
这话有些刁钻,也有些恶毒,因为登时让全场人想起,薛玉茹原本望门寡的身份。
一旁围观的太子直扼腕,赌男人啊!
他看了看陆仁嘉,准备陆夭若是真开口,就叫陆仁嘉上。
薛玉茹抿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嫁过一次是她的死穴,哪怕没有圆过房,但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寡妇。打人不打脸,陆夭大过年没有给她留半丝余地,薛玉茹攥紧拳头,那就别怪自己让她下不来台。
“表嫂既然开口了,那我没有不奉陪的道理,就依你所说,盲射吧。”
正殿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围了过来,准备围观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皇后见被挑衅的人自己都开了口,自然也不好阻拦,好在此时启献帝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热
闹,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皇后刚要回禀,却被舒贵妃抢先一步,依偎上前。
“皇上来迟一步,刚刚宁王妃投壶露了一手,真是技惊四座。”
启献帝年轻时也是个中高手,闻言一喜。
“老三媳妇儿还有这个本事?”
“可不是。”舒贵妃立刻添油加醋吹捧起陆夭来,“不但十投十中,而且还能隔山打牛,将人家的箭矢击落,臣妾今日也算开眼了。”
启献帝来了兴致。
“好啊,那跟朕来一局吧,彩头你定。”
陆夭不卑不亢行了个礼。
“我跟薛大姑娘有个赌局在先,她要跟我赌命,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她意味深长看一眼薛玉茹,“,所以等下要是侥幸赢了,才能跟您来这一局。”
薛玉茹简直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说辞气疯了,明明赌命的是她,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她。
然而还来不及解释,启献帝责难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薛家倒真是教了个烈女出来。”这语气很有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了。
我不是我没有她胡说,薛玉茹百口莫辩,只得狠狠瞪了陆夭一眼。
陆夭恍若未见,转头对启献帝道。
“皇上来得刚好,做个见证吧,薛姑娘说要比盲射,那就各凭本事。”她回头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薛玉茹,“无论结果,死生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