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我的架我自己打
启献帝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谁都知道,就是再怎么为难驸马,最终也得拱手把公主嫁出去的。
可皇帝开了口,这面子却不能不给,纵观现场,这种场合谁凑趣都不太合适。
皇后只得硬着头皮捧场道:“到底还是咱们皇上疼爱小七,瞧瞧,连最心爱的臣子都忍心下手了。”
谢文茵心想司云麓哪算什么心爱的臣子,启献帝若真是器重他,又怎会任由他辞了大理寺卿的职务,却没有半点补偿?
好歹安排个闲职啊,好多驸马不都是在六部挂个名嘛!
不过腹诽归腹诽,面上总要做出恭顺之态。
这让启献帝愈发觉得自己讲话颇有技巧,至少能做到与后宫同乐。他得了鼓励,决定索性再卖弄一下,于是看向太后。
“朕再怎么疼爱,到底还是不如母后,刚刚多说了几句,不过是抛砖引玉,最后还得母后来。”
太后感念启献帝亲临长乐宫给谢文茵捧场,从善如流点点头。
女儿养了十五年,终究要嫁入别人家,这些年母女俩相依为命的情分和辛酸,只有自己知道。想到这里,心中涌上悲戚,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母后没有什么要说的,只希望你出嫁之后能恪守礼仪,做好为人妻子的本分。”她竭力忍住眼
泪,哑声道,“但也不要委屈自己,皇宫是你永远的家,驸马若待你不好……”
谢文茵原本哽咽点头,一一称是,听到最后这句,下意识接口。
“他若敢待我不好,就叫人揍他。”
阖宫人都笑起来,唯独谢朗面无表情。
太后又好气又好笑,边擦眼泪边嗔怪道。
“你瞧瞧这孩子,都要出嫁了还没有半点稳重样儿。”
陆夭冷眼旁观,不免心生感慨,太后就是做了太多十恶不赦的事,但到底还是慈母,前后两世,她为谢文茵都是操碎了心。
正想着,就见外面小宫女匆匆来报。
“启禀太后,启禀皇上,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宫门外,宁王爷和宋将军陪着驸马亲自来了,现下已经进了角门。”
大楚皇室规矩,公主但凡不是远嫁或者和亲,所有仪式一律参照王爷和皇子娶亲的规格,因而驸马也必须亲往迎亲,该刁难的步骤一个都不会少。
“老三阵前倒戈,真不像话。”启献帝笑骂一句,“快问问龙鳞卫,安排拦驸马的人准备好了吗?还有,咱们是不是也该派个人去拦一下,免得让驸马觉得我娘家无人,日后欺负咱小七。”
众人面面相觑,这宫里都是看着司寇长大的,谁不知道大理寺卿身手不凡,有皇子
的那几个嫔妃都瑟瑟发抖,生怕点自家儿子出战。
就在场面要陷入僵局之际,始终未发一言的谢朗此时突然出列。
“儿臣愿往。”
***
迎亲的轿辇行至宫门,包括驸马在内的众人只能下马步行进入,而且按照规矩,凡出入者不得带兵器。
宁王为了少惹麻烦,连先皇御赐可以随身佩戴的匕首都没拿,赤手空拳就跟着进来了。
他和司寇、宋尧一起,轻车熟路穿过角门,直奔长乐宫迎亲。孰料尚未到宫门外,就见几个眼熟的龙鳞卫挡在小路上。
“驸马爷,新婚无大小,我们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拦亲,望您海涵。”
说话的这位龙鳞卫副首领昔日曾是宁王军中一员,特意冲宁王也颔首,以示身不由己。
新婚三天确实无大小,坊间娶妻也有拦亲这个环节,新婿想要娶到新娘,自然少不了要被娘家人捉弄,所以司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甚至听从了哈伦的建议,准备了催妆诗,并且婉拒了这位号称新婚实战经验丰富的建议,自己动笔亲自写了两首。
“文比还是武比?”今日甘为左右护法的宋尧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宁王闻言立刻将鄙夷的眼光投向他,都已经派出龙鳞卫了,难不成要跟你比写骈文?
司寇大概也觉得这问题问得过于有失颜面,于是难得主动开了金口,冲为首的龙鳞卫首领淡淡说道。
“你上?”
龙鳞卫首领平日没少跟大理寺打交道,知道这位新晋驸马拳脚功夫不弱,但尚未交过手。况且皇上只是让他们点到为止,意思意思,所以不敢太放肆,于是恭恭敬敬回答。
“卑职不才,想讨教驸马爷高招。”
说毕拱拱手,突然欺身上前,转眼左拳已经递到眼前,孰料他尚未发力,就被一只大掌抵住,但见宁王冷着脸,挡在司寇前面。
“本王陪你过两招。”
龙鳞卫首领内心叫苦不迭,说好的拦着新郎官呢,怎么这位冷面煞神亲自出马了?虽说迎亲之日都有亲友团可以帮衬,但不得不说咱这王爷今日真是过分尽职尽责了。
宁王倒没对方揣摩的那么复杂,他衡量了一下司云麓那小子的战斗力,大伤初愈,久疏战阵,搞不好要打上好几柱香时间,他可没那么多功夫陪着瞎耗,陆小夭还在里面等着呢。
思及至此,他已经化掌为拳,直接攻了出去。
前一日长乐宫火场,龙鳞卫首领亲眼见到宁王那股子无处收敛的杀意,当下心头便有些怯战。天知道,拦亲又不给加俸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玩命呢
,这么想着,手底下见招拆招的速度就愈发慢,没几个回合,就被宁王掀翻在地。
“难怪红莲教说溜进来就能溜进来。”宁王整了整微有些凌乱的衣襟,“本王这才知道原因。”
龙鳞卫首领半躺在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您打就打了,怎么还带嘲讽的呢!
宁王不欲多说。
“你们头儿都倒下了,我们可以过去了吧?”
龙鳞卫剩下几个人也不愿自取其辱,本就是意思意思的事儿。正想放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抬眼望去,但见有人一袭淡黄锦袍,分花拂柳,快步朝这边走来。
宁王眼尖,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谢朗,但见昔日小侍卫看也不看众人,径直走到司寇面前站定。
“公主金枝玉叶养到这么大,断没有说娶走就娶走的道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司寇,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司大人当日曾说,大婚之日可以讨教,不知还做不做数?”
宁王深知谢朗刁难司寇的内情,这是场捍卫媳妇儿的战争,于是他退开半步,将场子留给二人。
一旁不明所以的宋尧见状,觉得刚刚谢知蕴已经战了一场,此时此刻该他出马了,于是主动站出来,却被司寇伸手拦住。
“不必,我迎亲,我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