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吓到了(下)
疾雨扑面,与前番那场雨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出京一个进京,忐忑的心情却毫无变化,忐忑的对象还都是那一位——康熙,皇玛法!
初到贵地只当是熟悉这具身体而遇上的一个称呼,就像演员,造好了剧本,台词背溜再有兴发挥期待鼓掌就是,真碰上“快乐女声”那样的艺术无界限,好坏随人看,合则留不合则去呗。
可惜人生不是二人转,只要开心笑场都无所谓。它得是电视剧,有**就得有跌宕合在一起才是**迭起,它更像是艺术人生,逗你笑的那几句就为了思甜忆苦掉眼泪,为了衬托气氛还有一只乐队在旁边虎视眈眈等着发出颤音震撼心灵。
君子日三省乎已,其他书友正在看:!尤其在这种极乐转悲剧的时候,脑子里思绪万千,万千都是死疙瘩!
变个戏法弄倒胤褆,一顶绿帽压翻了胤禛,揭开亏空顶着“祥瑞”的光环变成旗主,挺好!或者是太过顺利把所有人的智商都看成60一下而得意忘形,整残了八爷党,搂草打兔子让三爷党不得不跳出水面。
面对士林蜂拥而上自己选择退让或者更好,骄傲的皇玛法习惯做的是:你越是欺负我越护着。有皇玛法护着,自己干什么不是海阔天空?这才有邬先生定计中的扮委屈,满汉之争由皇玛法去臆想,得罪读书人的事也由皇玛法去做!
没有想到苏嘛喇出来背黑锅,更没想有人比自己的火气更大,比如那老状元,比如麝月长公主,再比如贼老天!
海东青是雷击还是中毒仁者见仁,老韩菼被雷击是众目睽睽吧?连天降大雨都仿佛成了士林欺负自己的警示,好容易有个不怕死的准备做橡皮擦把“天佑”的光环抹掉,又来了一场大水破堤,皇太孙推不掉!
苍天保佑是国人常说的一句话,搁国外都说是幸运女神掀动了一下衣角,春光乍泄也就行了,偏是跟**一样扑上来逆袭——人神两共犯天条的!
看康熙不顾苏嘛喇染恙、不顾自己手里还拿着火器就直奔水灾现场,汗涔涔之后只剩下胆寒,急着刷人望不就是把自己当做潜意识的对手吗?跟皇上做对手除了悲催还有他选?
好容易把决堤变成人为,只需要再来一场雷击试验就能解围了,可——决堤的背后竟然还有一桩贩卖国储、反清复明的大文章,起因是自己、揭破的是自己,要说没点“夜猫子”一般的神奇,弘皙自己都不信!
猜忌,是曾经历史中皇玛法废太子的根本。
妒忌,是曾经历史中皇玛法黜落胤禩的根本。
自己怎么就合二为一了呢?除了落荒而走弘皙别无选择——他问过旁人为什么不派人堵住决口而是放任自流,人家说了,自大禹治水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堵”不如“疏”,若是渗漏还有堵得可能,决堤证明水满则溢,待到水退再堵不迟,否则,四顾茫茫唯有供百姓堤坝安身立命,且焉置土石?
弘皙险些淬他一脸!爆炸从底往上掀难不成还要等到永定河的水枯了?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带头跳进水里做草包——已经天佑了,再挣来人望,自己前头那两位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吁——”弘皙猛地勒住了乌云盖雪,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一走了之万一有别人在皇玛法跟前歪嘴怎么办?收拾了叔伯,打击了士林自己现在可是千夫所指,千万别把天佑当回事,谁也没说歪嘴就一定是说坏话啊!
再说了,皇玛法心里起了腻歪,给自己邀功送德都等于上眼药!他能堵住别人的嘴?更莫说翌日相见何以对皇玛法,他要以为自己是找高人指点了一番怎么办?
进亦有退亦忧,患得患失间乌云盖雪就跟拉磨的驴子样在堤坝之上盘桓,直到一声断喝:“闪开!”
一骑白马泼刺刺趟开雨水疾驰而来,沉思中的弘皙尚未来得及骂出前世习惯的“赶着投胎”,心中警兆猛起,想也未想身子一伏就趴在了鞍桥上,唰的一声轻响,头上的“斗笠”官帽就被打飞。也就是这一瞬间那白马与乌云盖雪已经是马头并马尾,白马背上那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蓝汪汪的匕首,如大鸟般腾起直扑弘皙!
没完了是吧?
满腔憋屈正没出撒火的弘皙管都不管那匕首,踏镫挺身,拧腰挥臂,将振鞭的发力技巧做到极致,小小的拳头握成青玉样晶莹击开雨帘狠狠的砸向对方的脸面——既然是蒙着黑布藏头露脸,那干脆就别要脸了!
对方哪知道弘皙是靠着铜皮铁骨生吃呢,自不愿跟弘皙同归于尽,左臂在弘皙的右拳上一拨,借力之下整个人如同没了重量一样飞越弘皙的头顶,于空中转体头上脚下狠狠踩向弘皙的脑袋——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弘皙凶狠如狼狡诈似狈,眯成线的二目死死盯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双脚,待到临顶,缩头含胸收腹,双臂一展来个怀中抱月,锁住对方的双腿膝弯处,也不管人在马上就来了一个鳄鱼捕猎式的翻滚——有本事你就头晕眼花的带着小爷一起飞,!
即便双脚落空即便要被抱住,在黑衣人想来也有足够的方法杀死弘皙,比如兔子蹬鹰般的寸劲发力足以把弘皙踹个肝藏寸断,比如千斤坠也能踩塌了黑马的脊背,顺便一记膝撞撞碎弘皙的脑袋,直到腿上的双臂如巨蟒一样锁紧脚下却无根心中才是一慌,随即,几十年未曾遇到过的巨力袭来,自己就像是风雨中的一页小舟开始昏天黑地的旋转!
旋转还是轻的,战略上的重视战术也就开始无赖了,抱着腿弯旋转弘皙的身体正好夹在对方的腿间,空无一物?可既然是阴招总不能空手无回,好在不论男女羞于见人的地方都脆弱,一狠心,吃嘛嘛香的雪白牙齿狠狠的就啃上了对方的大腿内侧,一咬牙,带着淡淡香味的腥血入口!
从未碰上到如此无赖招数的黑衣人本就又羞又怒又急,敏感之处受创由不得发出一声小叫,紧跟着大叫又来,弘皙小贼竟然抱着自己直坠河堤——这也是弘皙的第二阴招,洛水之前要闭气的,你叫了再叫不说还敢堵住嘴,就不知道那口供怎么得来的?
“砰——”水花四溅中两个连体人掉进了永定河中,四面的而至的微凉的河水让黑衣人紧闭双眼随即又有几分暗喜,这小贼可是溺水而亡的,抱着自己跳水岂不是老寿星上吊——而后她悲催了,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帮着石头浸猪笼的女人,而这小贼是绳索和石头,任自己再三扑腾也难改下沉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的腿都僵了,弘皙也自觉胸膛都要炸开,才拖着黑衣人浮出水面,一把揭开对方的蒙面巾,人却愣了——怎么会是她?
长公主麝月身边的那位老嬷嬷,今天才刚刚见过的!
老嬷嬷就是麝月嘴里的红姨红娘子。郊迎对麝月长公主而言绝对属于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对结尾!
知道郊迎必有一场混乱,却没想到可以借混乱狠狠的收拾一把胤莪;本来可以借口侍奉苏嘛喇一起离开但她却更想亲睹冒犯过自己的众矢之的弘皙如何被口诛笔伐,千夫所指抗不过老天庇佑,随后的决堤也成了为弘皙作嫁衣裳!
要吐血的麝月险些也如康熙一样相信弘皙就是天定天佑之人了,但也只是险些,莫忘了她骨子里甭管遗传的是谁都有造反基因的,敢造反的能有几个信天命?稍稍冷静之后,麝月长公主的主意又来了,刘邦造反能斩蛇,黄巾起义能有老龟吐人言,凭什么永定河的河水不能冲出块石碑来?金叶子也行吧?
到那时候,这爷孙俩,那父子俩怎么办?
事不宜迟也知道康熙带人去了决口处,红娘子才决定亲自出马,没想到半路遇上落单的弘皙,万般算计不都是为了这个干掉这个小贼么?红娘子觉得一劳永逸的好,然后她悲催了!
搜检身体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对曾经的杀手而言所有的怀疑处一定不会放过的,头发,没搓出钢丝却粘了一手白乎乎的东西,银发也变成了花白,再搓,白发转黑发!
发为气血之表,黑发?疑惑中一张精巧的脸皮被搓下来,玉石般的面色略显苍白,双眉挑鬓,丹凤眼紧闭,鼻若玉山,樱唇略淡,略显英气的一张面孔配着漂亮的双下巴,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勉强形容就叫诱惑!
早已感受过那双腿的弹软有力,有容再加奶大就该是绝世佳人,弘皙略显遗憾的摇摇头,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太平至少得失20分,探手却坚硬,疑惑间,一只黄布包裹被从胸前抽出来,打开了,金灿灿的却是片片金树叶,随即脑门冒汗——帝出江口!
他又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