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章 有莲三寸,太子之怨
话说胤礽抬手去推浮碧亭的雕花楼空门,却听得“哎哟”一声。
低头细看,地上半躺着一个花信女子,一身明黄旗装标明贵人身份,雪白的花盆底上,一双小脚尤为精致,未及细看,却是嗖的消失在衣摆底下,因为蜷缩,腰臀的曲线却更突兀,就连胸襟也荡起微澜……胤礽看的眼睛一阵发直。
那女子羞恼抬头,明眸善睐,鼻梁高挺,鹅蛋的一张脸面带着微粉,目光与太子的相对,粉靥也成了红布,“太子,当心眼珠子掉出来!”
被**裸羞臊,胤礽讪讪干笑,“原来是母妃!”
“母妃”没有叫错。早在浮碧亭的是密嫔,康熙妃嫔中唯一的汉家女子。
密嫔入宫还有一段故事,话说,二十八年康熙第二次南巡,龙舟沿运河而下直至仪征。接驾官员中,有相貌清癯者,与道貌岸然者,但最显眼却是一个大胖子,天不热却是满头汗,说不几句,整个人却晕倒!
康熙又愤又恼,着太医救治之后亲自询问,却原来这位仪征县令一向鹤立独行,穷人与富人官司,他向着穷人,读书人与寻常百姓官司,他还是向着穷人。为官近富,廉吏向民这好理解,可读书人与官,本就有师生之谊,更说不定哪天就同朝为伍,偏向本该显而易见,这位却反其道而行,这就有点不让人待见了。
此次见驾,旁人早早得到通知,从头一天就不进面食只饮参汤,而他则是一早得到通知的,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人胖是消渴之症,至于满头汗,不是热而是虚。人虽奇葩,却是能吏,仪征人口户籍,钱粮徭赋,乃至风土人情,乡野逸事都是随口拈来。
康熙驻跸之后更曾去仪征私访,亲自验证王知县之言后龙心大悦,人去县衙恰巧遇上了王知县浣衣的女儿,身段窈窕,姿容俏媚,更兼落落大方,动静有度,当下惊为天人。(免费小说)
康熙回京,圣驾中多了一位王答应,而安徽芜湖换了一位王知府。二十九年,王答应抬镶黄旗,封为贵人。三十二年诞皇十五子胤禑,三十五年又生十六子胤禄,康熙龙颜大悦,册封为密嫔。
密,知错能改之意。之所以封“密”,是因康熙明知是违了自己亲定的“满汉不婚”之政,却知错认错!
就在今年,密嫔又生了皇十八子胤礼。虽是连诞三子,可岁月却似乎没有在这个红颜女子的身上留下痕迹,整个人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迎风摇曳,又如一枚熟透的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皇上昏迷,太子至乾清宫理政,太后的懿旨再下,为确保皇上安心养病,六岁以下皇子随生母回宫居中,后宫之中凡无所出者皆至畅春园侍疾。
追加的圣旨很有必要,皇上龙马精神,前朝江山如画,后宫也是美女如云。此番病重难医,说不定就有山崩之祸。依祖宗法度,先皇驾崩,所有伺候的妃嫔、贵人、答应等,皆入慈宁宫,与新皇非双方45岁以上,不得相见。
而后宫这些佳丽年长者正处虎狼,年幼者不过双十,慈宁宫的凄冷不是秘密,保不齐就有些“狐媚子”就要动了他念。
自隋朝开始,内乱便是十恶不赦之罪,太后的本意就是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在她看来,一者,有所出者年纪更长,二者,太子总然不会饥不择食寒不择衣。
密嫔来御花园本是为皇上祈福的。在她的家乡,若有病患久治不愈,家人往往会于河边放置莲花灯,任其虽随水或载或沉,以为祛病,其他书友正在看:。
浮碧亭是最好的所在,却不想太子突兀而至,汉家子女更重礼法,急着要走却与太子撞个正着,打小缠就的三寸金莲只为摇曳多姿,如何站的得稳?贵人倒地,紧跟着就是太子进门,她的贴身宫女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傻愣愣的呆头鹅样跪在地上,这让密嫔更气的半死!
“刺”太子那句,一来是气,二来是被剧痛冲晕了头脑。此刻,感觉太子火辣辣的目光似乎要剥去自己的衣衫,如何还敢再留,强撑起来,脚上又是钻心一疼,开口骂一句,“不开眼的奴才——”整个人又歪倒,好死不死的,这回还是倒向太子这边……
胤礽急上两步,一把揽住,相撞之机自是满满的感觉那份柔若无骨丰腴软弹,紧贴中,忽觉胸前湿热,低头再看,密嫔的胸前也荫湿一片,轻嗅其味,却原来是初产的妇人崩了奶!
人在太子怀中,心中急切切念叨嫂溺叔援,却挡不住雄厚的男子汗腥气钻入鼻中,密嫔羞急欲死又怕太子乱动,彷徨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顺着太子目光再看,嘤咛一声,玉手捂脸,恨不能立时晕了过去,却又不敢!
昏昏沉沉中被太子抱起,直到脚下一凉才惊醒,自己已经坐在近窗的软榻上,而太子正解开自己的缠帛,人如杜鹃啼血的惊叫,“太子不可——”
西汉班婕著《女诫》便有“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之说。到了南唐之时,后主的一个妃子别出心裁,用帛将脚缠成新月形状在金莲花上跳舞取悦皇帝。自此缠足也流传到了民间,更有文人戏谑做《小足》诗:瘦小香软尖,轻巧正贴弯,刚折削平温,稳玉敛匀干。
审美有没有畸形不清楚,但脚肯定是畸形的,女儿家害羞自然是敝帚自珍。两两想和,脚便已经成为女儿家的私密部位之一,除最亲密之人不可见。
密嫔是成熟妇人,自通男女之事,一双小脚更曾被皇帝摆出无数如“承”、“悬”“捉”“推”“挑”的闺房之乐,而今,竟要展露在太子面前,她如何不急?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便是真哭却也是晚了!
胤礽诧异的看着眼前,粉嘟嘟如荷花苞一样的小脚,自小在旗人之间长大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曾见过这等奇景,直到那小脚重又消失在眼前,他依旧愕然!
“太子殿下,臣妾的脚部有疾,就不能相送了,”密嫔的手上,赫然多了一根金簪,尖尖的一头,就顶在自己的下颌上,若太子再有所动,自以为“失节”的她就要以死明志了!
“母妃,您这是干什么?”胤礽当下还真没想那么多,“子曰,嫂溺叔援,权也!您不会——”
“麝香,你这蠢丫头,还不替本宫送客!”
“不必了!”胤礽也动了意气,一转身竟是连礼也不见,大步而去,身后,却是一阵噼啪响声,嘤嘤的哭声里夹着密嫔的低声喝骂钻进耳朵,不用回头,胤礽就知道那是大巴掌落在脸上,脚步由不得一停,无明业火却奔了顶梁,不识好歹的女人,难不成本太子拉了你一把还错了?你这是巴掌究竟是抽谁呢?
胤礽是真觉得冤枉,因为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杂念,哪怕那朵粉嘟嘟的莲花苞深重脑海,可他依旧以为这是猎奇,就像冬天里捉一只红狐狸,就像春天里养一只海东青!
气哼哼而走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莫急,有你求我的时候,芜湖知府,你也在安徽吧!
“太子爷,你这是——”迎上来的魏珠儿满脸忐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眨眼儿的工夫,太子脸上的欢笑就如被冰冻了一样。
“摆驾,去太孙府!”胤礽懒得理会,胤莪有子万事足,他一样有儿子呢!
太子的仪仗浩浩而至,魏珠儿一声吆喝“起驾”,身却往侧面让了几步,一个青衣小太监凑上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