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龙吃素啊？
顾清商脚步一停，微微阖目，低头望着悬在大腿上荡来荡去的菜花蛇，裤子上渗出点点血渍，额角沁出冷汗。
他眯眼伸手捏住蛇头，颤抖地掰开蛇嘴，扯了下来，接着二话不说就把沈芙烟的蛇牙一颗颗掰折。
之后也没有松开，就这么一直捏着蛇头，将蛇身自然缠绕在手腕上。
沈芙烟被拿捏的死死的。
她恨！
恨自己退化成蛇，就不能当条毒蛇吗？
菜花蛇有个球用啊？
小也就算了，还没毒。
如今好了，没把顾清商咬死，自己的牙还都被掰掉了，虽然这点痛对于她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屈辱性大得很。
顾清商这条仙族狗贼是懂如何折磨我，不杀龙光诛心。
沈芙烟认命地耷拉下蛇头，如今自己龙体被六芒星禁锢，退化成没有攻击力的小蛇，这种滋味比让她直接死更难受。
她对陆生风的恨又翻了几倍，但是求生欲却不减反增，活着才有机会复仇。
沈芙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原本高悬空中的太阳已经斜下西方，山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幸好她紧缠着顾清商的手腕，手腕上的温度让她觉得也没有很冷。
顾清商在彻底天黑前进了一处山洞，山洞不算深，不过胜在宽敞，容纳一人一蛇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山洞外有小溪打水十分方便。
顾清商把手里拎着的菜和肉丢在草席上，打水生火，接着从怀中拿出一顶拇指大小的炼丹炉，炼丹炉丢进火中后竟然慢慢变大，直到变成普通炒锅大小，他熟练的把菜和肉下进炼丹炉里，每做一个动作总是会咳嗽两下。
他离火堆很近，从炼丹炉内盛了一碗热汤，捧着汤一口一口地喝，喝得很快但又十分优雅，直到汤见了底，脸上终于有了两分血色。
沈芙烟并不觉得顾清商孱弱成这个样子有何不妥。
毕竟她焚寂魔龙精血激发的紫雷十八劈有灭顶的破坏力，顾清商连抗十八下，没有内伤才奇怪，只可惜没直接劈死他。
这小子真抗揍啊。
虽是宿敌，沈芙烟对顾清商的战斗力还是竖大拇哥的。
顾清商飞升到仙族不过二百年，在仙族年轻一辈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与霸道横行八百年的沈芙烟并列成为武力天才。
以前她对顾清商很不屑，仙族战斗力一直都不如龙族强悍，能打败仙族那群废物有什么好炫耀的？她可是揍遍整个龙族才得的名号，凭什么和仙族的人并列？
直到这次仙龙大战二人真正交手，沈芙烟对他的武力值有了直接感受后，才彻底对顾清商改观，虽然最后是她赢了，可顾清商仙龄才二百岁而已，此等天赋的确有和她并列的资格。
唉……
只可惜顾清商被她揍成了痨病鬼都躲到人界来了，要是他能恢复如初就好了，这样顾清商就能扬旗再次打到龙族，没有了她和沈家龙骑士，就凭那五个糟老头子和陆生风恐怕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沈芙烟在陆生风出手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了，龙族的人巴不得她战死沙场，巴不得沈家一脉全部死光。
这场战役，对于沈芙烟来讲，不论胜败都是败了，对于仙族她也略有愧疚，毕竟若不是她受挑唆，带领龙族大军攻打仙族，仙族也不会仙殒那么多的仙兵，顾清商也不会落魄至此。
她还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顾清商望着手中蔫蔫的菜花蛇，以为饿晕了。连忙用两根树枝做的筷子夹了一团青菜塞进蛇嘴里，见沈芙烟没有吞咽动作，这才注意到她没有牙，他微蹙起好看的眉毛，用一根筷子十分认真且小心谨慎地怼住那团菜捅进沈芙烟的嗓子里，直到完全看不到菜，然后一手捏住蛇头一手撸着蛇身子，像撸猪大肠一样强制地把菜撸到胃里，他才放心的夹了一块肉放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沈芙烟：“………”
她收回最后一句话，
就这样顾清商边往沈芙烟嗓子眼里塞菜撸身子，边自己吃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一炉的肉菜消灭干净了。
沈芙烟在无尽的素菜团子中晕死在顾清商的手中。
......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发现自己的身子还缠绕在顾清商的手腕上，蛇头搭在鼻子上，又直又高的鼻子刚好托着蛇头，一抬头正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
蛇头翘起情不自禁地吐着红信子。
这么好看的睫毛和眉毛，我要是有手就好了，一定紧紧握住，瞧准睫毛和眉毛之间狠狠地挥下去。
让他掰我的牙！
让他塞青菜给我吃！
菜花蛇凶狠狠地盯着沉睡的顾清商，用信子猛戳他的眼皮子，觉得还不解恨，又张开没有牙的血盆大口，吭哧地一下咬住帅气光滑的脸颊上。
可惜这一口下去，顾清商连醒都没醒，沈芙烟气得牙痒痒（虽然没有牙），还是无奈的松了口，并决定趁着他没醒准备离开山洞，找个地方闭关，待破除六芒星后杀了陆生风后再跟他算账。
她尝试把身子从顾清商的手中抽出来的瞬间，刚刚还睡得很沉的顾清商一下睁开了眼，平静淡漠地眸子看着沈芙烟良久，缓缓开口：“饿了吧，我去做些吃的。”
沈芙烟瞬间僵住：“......”
怎么这么巧？
我靠，不会又要被塞青菜了吧？
谁家好龙顿顿吃素啊？就算现在是蛇，可菜花蛇也不是真吃菜花啊！
沈芙烟在心中咆哮一百句，顾清商也是听不见的。
他带着她走出山洞，去溪边洗了把脸，顺便把沈芙烟也放在水中涮了涮，拿出来后还特地甩了甩水气。
沈芙烟眼冒金星，在心底又骂了一句。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顾清商在林间穿梭，顺便捡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蘑菇和野果子带回洞中。
他用匕首把蘑菇切成片，放进煮沸的炼丹炉中，盖上盖子闷煮半个时辰后，撒上一小撮盐，一股菌类独有的鲜味钻进沈芙烟的鼻腔。
顾清商夹了一片，温柔地吹凉，放进沈芙烟的嘴巴里，这次沈芙烟学聪明了，不等顾清商用筷子怼，直接吞了下去。
蘑菇鲜滑可口，虽然还是素的，但比昨天的青菜好吃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道是顾清商良心发现还是怎么，这次他竟然没有边喂沈芙烟边自己吃，而是一心一意地夹给沈芙烟。
没过多久，煮的一锅蘑菇已经被沈芙烟消灭了一多半。
沈芙烟吃得浑身舒爽，到后面甚至看到每一片蘑菇都挥舞着小手，跟她打招呼，在她舌尖欢快地唱着歌，胃里的蘑菇手拉着手跳舞。
顾清商看着菜花蛇一会摆动蛇头，一会扭成麻花，轻叹了口气，“果然有毒。”接着端起锅里的蘑菇汤走出洞外泼了出去。
他坐在草席上啃着野果子，观看着沈芙烟神志不清地发癫表演陷入沉思。
果然带着不太聪明的菜花蛇一起生活还是太麻烦了。
得想办法让她变聪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