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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心尖雪蔓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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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台风影响逐渐进入尾声的清早,程蔓踏着即将开工的号角节奏来到了办公室。

今天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只简约的花瓶,盛开的各色郁金香瓣还沾染着亮晶晶的露水。

她颇为意外,这是谁送的礼物?

桌面蹲坐的那个哈士奇摇头娃娃脖子下,晃悠着一张散发淡淡清香的小卡片。

“To:Dear 程蔓

姐,生日快乐!

希望你和郁金香一样

保持高贵优雅的女王气息!

—— From 爱你的小东西”

台历上陌生又熟悉的日期,原来是自己的生日,平时不怎么留意这些个人生活细节的她,竟然完全抛在了脑后。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见是母亲备注的她又是一阵难以置信的惊讶。

“蔓子啊,上班了没?今天你生日,给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在母亲的记忆中,什么重要的事都是儿子优先,自己能被第一时间想起是少之又少,怎么会突然来和她道生贺呢?

“刚刚到公司……谢谢妈关心……”

“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刚才小孔打电话给我,说要谢谢我给他带来了一个这么能干又温柔的闺女媳妇,还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看来你哥说的没错,你遇到小孔是对的,以后过日子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不依不饶地怼人了。珍惜小孔这个依靠,妈还指望抱上你们的孙子呢……”

“妈……”

“好好好,不说了,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多注意身体。你爸也挺好的,别惦记了。挂了啊……”

通话结束很久了,她才从这连续的受宠若惊中反应过来。

轻触手边燃得正旺的鲜艳火炬,一滴顺着花叶在桌面绽放开来的透明礼焰,也荡漾在她热乎乎的眼眶中。

多少年了,她的生日最高祝福只有无法接受的老田版肖像画,其他时间都是在日以继夜的加班中度过。

即使田爽有和她说过,那也没有几次记录,特别是母女俩的关系随学习成绩的影响越来越糟糕,基本的家庭互动都是奢侈了。

指头微微一拨圆滚滚的脑壳,吐舌搞怪的小表情又让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今天来办公室找她谈事签字的每个人,都惊叹她跟前这一抹不同于屋里凝重风格的罕见生机。

而她一向缺乏温度的待人接物,却如同窗外临近掀开的淅沥雨帘,已经感受到了些许灿烂的暖阳。

中午吃饭休息时,田爽也给她打了视频电话。

“妈,生日快乐!”

“谢谢!你今天和姥爷在山里玩得怎么样?”

“很好啊,姥爷带我去坐驯鹿车了,和平时坐小车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可以直接呼吸到树林里的新鲜空气,还能听鸟叫、看小松鼠捉迷藏,就像逛野生动物园似的!”

她赞同地点点头。

“姥爷呢?”

“在后面收拾哈什蚂呢,今天和赵伯伯买了一些回来,我们还去挖了土豆,说要给我一块炖着吃!”

“山里可没有上海那么多好吃的,你住得还习惯吗?”

“没事,我就那点饭量,一碗粉条够了……”

“脱离了我的魔鬼训练,想吃就尽量吃点,回头收假了再给瘦着,你两个爸都不会让我消停……”

“没办法,小棉袄更得爸的重视啊……”

“行了,你别忘记把暑假作业写完,老师布置的拓展活动打卡要按时响应……”

“听姥姥说,今天小孔爸爸一大早就给你送了生日浪漫,你居然还收下了?”

“为什么不收啊?那是我的生日正当所得。”

“是不是晚上还有烛光晚餐啊?”

“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好,我不该问,你自己别辜负他的心意就行……”

“豆豆,饭好了,过来尝尝姥爷的手艺!”

“来了!妈,你要不要和姥爷说两句?”

镜头的两端突然换上不同的交流对象,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了几分局促不安。

“……爸,准备吃饭了?”

“是啊,刚做好。山里没什么条件,今儿起了个大早,带豆豆搁附近溜达了几圈。下山跟老赵拿了点哈什蚂,刨了几斤土豆,又置办了猪肉粉条回来凑合吃点。”

“下午我领她去猎场打会野兔子,孩子这么瘦,不吃点肉怎么长身体……”

似曾相识的话语听得她鼻头有些发酸,嘴里的饭菜一下子就苦涩难咽了。

“那啥……你今儿生日,我也说个生日快乐,多吃点好的……”

“在家跟小孔踏踏实实过日子,别学我老和你妈吵架。豆豆交给我们尽管放心,到时候我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女给你送家去……”

今天的午饭,她破例延迟了接近一半的时间才彻底吃完。

明明一开始味道正好的餐品,越到后面咸得离谱,她下巴上还在锲而不舍地添加着渗透其中的泪水。

饭盒里所剩无几的重点内容,像会繁殖一样久耗不尽;喉咙和被人掐住般阵阵难受,一口食物分了好多次才挤进胃里。

斜卧在沙发上,她竭力闭着胀痛的眼睛说服自己安静下来,但模糊的视线深处,瞅着微风中俯首细品杯内蜜糖的郁金香摇尾傻乐的小忠犬,总是在安逸的梦乡远方绕膝撒欢。

忙碌到了收工时分,居然没有需要加班的项目,她长出了一口气,整理好文件夹和办公桌,戳了一下哈士奇擦洗得锃亮的脑门,提着包开心地走出了战区。

写字楼内是一座热火朝天的淘金矿,但回到地面的人间,依然要承受现实中的风吹雨打。

公司门口的地板已经被各种型号的泥脚印反复涂鸦,保洁阿姨拖了一遍又一遍,能照出人影的瓷砖像冰河一样延伸到自动门外。

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背影站在门禁旁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孔令麒!”

背着一大捆不明装备的他闻声转过来,摘下墨镜冲她昂首一笑。

“姐,生日快乐。”

“谢谢……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什么事还能有陪我媳妇过好一年一度的诞辰重要?其他的明天再说。”

周围的人不时朝这边瞄着,她示意低调点。

“怕什么?咱俩在一起名正言顺那么久了,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有彼此在身边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她脸上不禁飞起晚霞,刚想拉他离开,他却及时拦住了。

“今天换个方式上车。”

他大手一挥,一条从脚下奔流的赤焰如同拆封的鞭炮滚落到下游,路过的员工差点被绊倒。

“你这是又整哪出?”

仔细核实了平坦程度已经达标,他这才慢悠悠地对一头雾水的她娓娓道来。

“今晚我要接我的女王陛下去共进生贺晚餐。”

“雨天路滑,不能让我的心上人摔倒,更不希望原本能避开的泥泞和伤痛给她留下不必要的遗憾。”

现场一堆人纷纷为这实用的情话鼓掌叫好,连连称赞专门使用了防潮垫而不是普通地毯来铺设这条护花大道,确定是真爱无疑了。

她眼中埋怨他略显浪费的责备,渐渐化解在他诚恳邀请的双眸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走红毯,她别扭得甚至不知道该迈哪条腿合适了。

他轻咳一声,事先走在前面半个身子牵着她,还大大方方地与围观群众一一打招呼。

手机屏幕录制里的她令人诧异地羞涩了不少,然而高跟鞋底每一步的稳当,以及十指相扣的贴合,让她欲拒还迎的娇心逐渐寻回了安全感,躲闪的目光也聚焦到他不时投来的笑脸上。

最后一小段终点站,司机撑开了一柄较大的雨伞,保证了两平米以内的清洁干燥。

她真的感觉自己一瞬间从社畜进入了明星的躯壳,尽管是一个临时体验的仪式,但相比司机保姆的日常起居服务,这样的个人专属精神享受待遇,过去不是聚光灯前的虚张声势,便是豪门贵族的娇生惯养。

可到了今天,区别在于,她多了一个愿意宠着自己的小王子。

哪个女生不向往公主的命运,她出身无权无势,只能刻意压制这些不切实际的需求,从未有过,也无从谈起要或不要。

淋雨习惯的头顶,确实会遗忘有伞庇护的晴天。

奔波疲倦的双腿,会更眷恋休憩的宝贵时间。

几乎是被他公主抱进车后座的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这迟来的一切是那样合理,又充满了期待。

他和司机淡定收拾完防潮垫各自归位,承载甜蜜的白马在众人羡慕的眼神包围中逐月而去。

一家老字号的俄餐厅雅座区,两个更换了休闲正装的宾客面对面大快朵颐。

彼此从入席开始就喜笑颜开,他是庆幸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没有被她和get不到肖像画那样拒绝,她则是郑重开启从小就没有在家里获得的富养模式后不舍关闭。

“姐,我今天去接你,其实还是非常紧张的……”

“你紧张什么?我看你一顿操作猛如虎都不带眨眼的,要紧张也是我紧张……”

“我怕你生气,嫌搞这些没用的阵仗给你丢人……”

“那你现在觉得呢?”

他嚼着牛排的嘴忽然僵住了,被她意味深长的笑眼盯得不知所措。

“……没事,我要做得太过让你难堪了,尽管开口骂,我都接受。”

“但我不接受,是不接受为什么要骂一个用真心待我的男人。”

这反转令他始料未及,不由得搁了刀叉愣愣地听下去。

“小时候过生日,一开始父母还能记得给我煮碗面,但我哥吃的有他们平时不舍得下锅的鸡蛋,我就拌点酱和咸菜。后来有了我妹,她甚至还能吃到哈尔滨才能买到的雪糕和糖葫芦,我直接变成我哥的旧衣回收站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样的生日和待遇,有什么好惦记的?”

他同情地抿嘴颔首,切了两片红肠送到她的盘里。

“这个红肠,也是直到我去城里上了高中,同宿舍的室友周末请我们下馆子,我第一次吃到红肠,从此就忘不了那个味了……”

又是连续好几块分割均匀的肉块逐一排列在面前,她赶紧阻止了。

“别都给我,你也吃……”

“没事,过去在法餐厅打工,经常打包厨房当天卖不完的食材回去,都吃怕了……”

“孔令麒,今天真的要谢谢你,是你替我实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子里应该有的温暖愿望。”

“你不是说过……?”

“我不是看不上老田的肖像画,他过于把艺术停留在理想上,如果他能做到经济相对稳定,生活也独立一些,我也不至于老把兴趣爱好考级化的观念强加在豆豆的学习中。念他在我两地打拼时期还是尽了一个父亲的基本义务,不然豆豆这么多年还和他姓,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之前听豆豆的反映,还是有不少人想来和你们一起生活的吧?”

“有,人很多。圈里有的心眼不纯,想着挤进来就不用奋斗了;圈外有的接受不了我经常加班被丢开的寂寞空虚,又不愿意管豆豆的事。至于那些妄图生米煮成熟饭的就更不提了,没有得逞干脆甩下一大堆恶言恶语分道扬镳。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再成家的念头就彻底打消,豆豆也灰心了……”

“这些经历确实对她影响挺大的,包括她对想和她爸在一起的那个阿姨,说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年龄的认知。”

“没办法,现实逼人成熟,我和她的小时候过得都不轻松……”

慢慢斟了小半杯红酒给她,他示意歇会润润嗓子。

“这么开心的日子就不谈那些沉重的话题了,以后你们的生日,包括常规的节日,咱们一块自由自在撒开过!”

“今晚没工作了吧?我还有节目要给你表演。”

“什么节目?”

“一点献丑的小把戏,不过你必须要捧场。”

“好啊……等等,不是二人转吧?!”

“嗯?你这主意貌似更好呢……”

“随你,我只管赴约当评委。”

两只静等掀开机密的红绸杯同时触发了清脆的拉炮,仅隔一张数尺见方的桌面仿佛幻化成了音乐会的升降台。

幕布吞噬入喉的朦胧视线降低了辨识的能力,四周不再是明亮细语的餐案,候场的黑暗像是引着她走进了时光机的隧道。

不同于散发黄油与伏尔加气息的温馨反差,她下意识猜到了自己转移空降后究竟身处何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熄灯的别墅餐厅里,和着钢琴弹奏的动听旋律,在一句句合拍的演唱中,点了足足三层蜡烛的豪华蛋糕城堡,缓缓向脸上浮现难得幸福笑容的程蔓移动了过来。

眼前恢复一片光明的瞬间,角落里风度翩翩的燕尾服钢琴家,乘着交织五彩霞光的七色祥云飘至她面前。

“我亲爱的雪蔓仙子,在您这个珍贵诞辰的美好夜晚,能否请您赏脸跳上一支舞呢?”

她抑制不住兴奋地握住他伸过来恭候的手心,从座位上的观众无缝切换到舞台中的焦点。

音箱播放的生日歌已经调成了较为欢快的风格,俩人互相带动着前进后退、旋转回眸,一系列动作默契得比事先排练过的搭档还行云流水。

她向来不是程淼那样“起舞弄清影”的灵动人设,可是今晚却选择化身成为赠予自己的八音盒主角。

似一只活泼俏皮的天鹅,张开丰满的羽翼在碧波荡漾的湖面绕舟游曳,时而啄啄船舷蹭下脖子,时而顺水扇起小股喷泉,把舞池的定义诠释得十分到位。

他不会跳舞,准确来说是没有跟情投意合的人认真跳,最多就是上学的时候给几个金发妹子耍过几下不伦不类的中国功夫,还有在酒吧里群魔乱舞式的各种蹦迪。

但现在,他不只是想为她弥补童年时期缺乏的家庭重视,更是报答她回炉再造自己生日记忆的良苦用心。

俩人的酒劲都慢慢上来了,可她兴致不减地要求“接着奏乐接着舞”,他只能擦擦汗奉陪到底。

“姐,你咋怎么厉害,都跳出芭蕾舞的范了……”

“豆豆小时候不是练过芭蕾舞吗,我在旁边看着她学,就记了几个动作……”

“这么多年你还记得,还能表现出来,太牛了……”

“来,咱们再活动一圈,正好消化消化再吃蛋糕……”

终于熬到中场休息,气喘吁吁的他感觉刚才吃的碳水都被白天没淋到的雨替代了。

她仍然精力旺盛地自己戴上了生日皇冠,抓过刀就准备动手。

“别……先许个愿……”

她如梦方醒,抱着绣球拳头正正经经地闭目走起了流程。

那一刻,他悄悄背过身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

她担心糖分过高,执意只允许自己挖了最顶端的一小层,塞进唇中却发现除了牛奶的醇香,几乎没有多余的甜味。

“这蛋糕哪买的?”

“好吃吗?”

“完全不腻啊,像我以前吃过的纯天然奶酪一样,很合我的胃口!”

他欣慰地笑了笑。

“这是我做的。”

“我今天请了一天假,去买了有机生牛奶回来提炼奶油,还有新鲜的土鸡蛋和各种水果。幸好一路操作下来没翻车,成果都在你面前了……”

望着这座五颜六色的玲珑玉塔,用薄薄的西瓜瓤拼成朵朵以假乱真的郁金香开遍了巧妙设计的梯田花园,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你的食谱讲究营养健康,我尽力往这方面靠拢,不走高热量高脂肪的路线。可过生日没有蛋糕多遗憾啊,你可以不用吃完,后面分着冷藏起来,和便当搭配饭后甜点也不错……”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生日,但你是上天送给程家和我的宝贝,拥有这些是理所应当。只要你愿意,我每年都给你做最想吃的那款,去买你喜欢的新衣服……”

那天晚上,她不知道是红酒后知后觉的威力解锁了童年伤感的记忆,还是陶醉于淡奶油滋润催眠的魔法,独自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暗下来的客厅里,爵士乐舒缓优雅的氛围令人犹如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日光浴,耳边所闻皆是最放松的白噪音。

收拾完餐厅的他再次回到跟前,见她脸朝里似乎进入了梦乡,便轻轻伸手想把平板拿出来。

结果一股倏然收紧的反抗力量,差点把平板从他手上拽脱。

“再让我玩一会……”

“姐,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吧……”

她撅了一下嘴,居然听话地放了手。

平板刚刚落在茶几上的一瞬间,她嘟嘟囔囔的吐槽还是被他听见了。

“她都买多少个玩具了,我多摸一下会怎样啊……”

他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回头望去,仍未清醒的她开始解起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

“别在这脱啊,你会着凉的……”

她充耳不闻,仅有的休闲衬衫已经散开了一半的扣子,内部若隐若现的肌肤起伏不定。

由于在家都没穿多余的外套,他来不及多想,曾经被她评价申请吉尼斯的卸装速度重出江湖。

还带着体温的白袍才碰到她胳膊,却被她甩到老远的地上,险些打中他的脑袋。

“我不要男生的旧货!你们什么时候才舍得给我买一次属于我的新衣服?”

他彻底懵圈了,企图捡回悲惨坠地的雪鹰残骸,身后夹杂委屈的啜泣像无形的绳索牢牢系住了刚要溜走的脚步。

“程菽是你们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的老幺,我就是个有事当半个儿子使的假闺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天天穿这种前面有洞的裤子上学,别人怎么笑话我的你们知不知道……”

“别再给我这种边缘化的关心了,我没本事生下来就是你们的第二个儿子,但也别指望披个马甲就是老爷们,啥时候我能分到和他们一样的程家孩子的爱……”

她断断续续的梦呓渐渐被抽噎的鼻息取代,微微发烫的脸颊浸泡在往事的冷雨中。

比起他白天想方设法避免溅到的污泥,这已经是由海绵般的脆弱心房汩汩渗出的淋漓陈血。

重新陷入深度睡眠的她安静了许久,苦涩的泪痕也蒸腾在幽幽花香的湿巾桑拿中。

临近半夜,她出乎意料地醒了。

身上盖着自己的衬衫,其他都还穿得好好的,沙发边上伏了一头就地枕臂打盹的巨型小哈。

担心他大意感冒,伸手试了一下光溜溜的脊背,她刚扯下自己的披风,同样缺乏遮蔽的模样令她一秒羞到了耳根。

异常的动静把他从迷糊中唤醒,在她的刨根问底下,揉揉打架的眼皮尽量平和地复述了一番。

趴在他肩头的她实在无泪可流了,只是轻柔地一遍遍摩挲他宽阔的后背。

“以前我爸不让随便上山,怕被那里的熊伤到,我在俄罗斯也只是远远见过个别野生的熊。”

“一次我放假回家,程菽不在,她床上摆了一只好大的玩偶熊,我偷偷摸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种小孩才喜欢的东西,撸起来还挺舒服的……”

“明天给你挑个能把自己靠在里面的……”

她感激地摇摇头。

“真不用了,谢谢……已经过了那个想要的年纪了……”

“走吧,去洗洗早点睡……”

刚准备穿鞋,他用胳膊穿过她的腿弯,努力调整好姿势挣扎站起。

“你也累一天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得服务完这个特殊的纪念日。”

勉强立直的腰没管住踉跄的腿,一个摇晃不小的颠簸吓得她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没事,今天沾了你的光,吃的硬菜还在……”

拍拍她哆嗦的肩角,在她隐隐刺痛的面孔留了一个安抚的浅吻,默默咬住后槽牙往楼上的浴室冲去。

豆大的汗珠沿骨流淌,膝盖也开始打颤,于心不忍的她甚至伸手去扶墙分担。

最后一个台阶几乎是跪上去的,快躺到地上的她正要顺势跳车,身子猛然弹回空中的飞跃又把她推至巅峰。

当年拖着爬犁送关节炎的父亲去医院的场景历历在目,为了不再增加他旧伤的压力,她没敢乱动分毫,只能替他持续擦去眉间密布的急雨,护稳绷成弓弦的腰杆。

终于将她妥当摆进浴缸以后,瘫坐在防滑垫上的他宛如出征归来的战狼,透支的眼前都是虚幻的重影。

“还好吗?要不你先洗?”

“不用,你明天得忙,还是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好……”

她没办法,只能尽快涂上了洗发露,不时瞥向浴帘外那个喘息未定的身影。

狭小的空间水声起起落落,屋里寂静得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待到花洒也鸣金收兵,她屏住呼吸从帘后探出了小半张脸。

他缩在浴缸的墙根下,耷拉着脑袋睡熟很久了。

两手捧着整整齐齐的一叠睡衣和常用毛巾,静静地等她前来取用。

一层一层地抽走备齐的物资,他完全不知情地摊着手定格在原地,比蛋糕还精致的树挂雪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冰晶融化的阳光。

洗漱台上一方清澈见底的井口,横架着的辘轳尽头是同样赶路歇息的小小月牙。

睡前护理悉数完成,她抱着一张斗篷尺寸的大浴巾,小心为纹丝不动的敬业置物架盖上了抵御寒湿攻击的防护罩。

摸摸粘得像刷子一样的刘海,憔悴的睡颜看着她心里阵阵抽搐,但迫于体能的弱势差,无法将他带回仅距数米的卧室。

关掉浴室的主灯,在掩上门的告别瞬间,她向藏在落叶堆里避风安眠的小狗轻轻摆了摆手。

第二天清晨,她急急忙忙地从梦中惊醒,身边的被窝空得倒是毫不意外,但衣帽钩上悬着的新正装又令她捉摸不透。

浴室里没有他的踪迹,那张大浴巾折好搁回了真正的架里,帘内的沐浴露蒸汽还没有散尽。

她刚刚洗漱完出来穿上盔甲,隐约听见楼下有锁门的声音。

带着疑惑下来一看,餐厅里只有自己位置的一份早点,保姆还在收拾桌子。

“太太,起来了?”

“先生走了吗?”

“他说昨天一天没去公司,今儿得去处理一些业务。”

“他的状态怎么样?”

“好像有点累,还装了挺大一壶咖啡……”

她叹了口气,只得先坐下来安心用膳。

面前一只空荡荡的高脚杯里,一左一右两串金灿灿如旭日的冰糖葫芦看得她发愣。

“先生出门前专门摆的,说你可以从这个和冰箱里的蛋糕选一个做今天便当的饭后零食……”

轻微融化的糖汁顺着糯米纸滑落,也变成闪烁在她眼角的启明星。

“打包这个糖葫芦吧,但别拆开和折断了。”

“太太不是不吃这些很甜的食品吗?”

她淡然一笑。

“这是木糖醇,会让身体和心情都健康起来的那种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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