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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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青深认识祁颜温这么多年相处之后发现祁颜温这人从小带到大,改也改不掉的臭毛病那就是特别显眼和自恋。
可能是从小的家庭氛围和环境的造就,让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但自信而且更是自恋到无边无际,浑身上下都透着“本大爷天下无敌第一帅”的感觉。
祁颜温当下正学着爆火的短视频舞蹈,开始对着镜头搔首弄姿的舞动上了,那表情那动作可谓油腻得没边了,得亏那张脸顶着,不然真的难以入眼。
又是撩衣服撩头发又是wink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小动作小表情…
闻百乐和祁颜温差不多是十多年的交情,他俩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算是青梅竹马,他跟祁颜温是初中认识的,不打不相识,跟他认识就难免会接触到闻百乐。
自那之后三个人就成了铁三角,就差拜把子了,两个人像是小学生,跟对欢喜冤家似的。
闻百乐比邬青深小一岁,青川大学毕业后去英国留学归来,本来学的是服装设计专业,因为她在英国留学期间接触到那边的某家公司的设计师,听说还是那种高逼格专门给秀场模特设计服装的那种级别。
她也是三分钟热度,一时脑热非要学设计专业,后来又觉得腻了开始物色起其他方面的专业。
刚开始学的设计专业好好的,回国了又非要转行做服装model ,因为在服装设计方面一窍不通,强扭的瓜不甜,得亏长相身材方面不差,至少还能转行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自己的优势。
她是独生女,同样是父母的掌心肉,心中宝。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们都是竭尽全力的去给予和支持。
家里不缺钱就算是不做服装设计,当了模特玩玩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后台有背景长得又这么漂亮,父母人脉资源丰富,无论是什么圈子都不会混差。
祁颜温就是活到大玩到大,干什么都有他爹跟着给他擦屁股,整天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到处浪。
去澳洲留学照样玩得嗨放得开,学业什么的都扔到一边不管,就因为这么个德性,他爹才不放心把企业托付给这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公子哥。
估计祁颜温也就感情方面没那么让人操心,花花肠子归花花肠子,但从来不会乱搞,确实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但很少是认真的,不认真的就不会瞎撩拨,认真的还真就放在心上。
虽然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风流不羁,实际上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可能这就是他众多缺点之中比较值得夸赞的优点了…
04
酒喝得差不多了女生们也就不多留,一前一后离开了祁颜温的家。
几个女生走了,这会儿就比刚来的时候安静多了,几个男的喝得烂醉如泥,瘫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茶几上堆着满满当当的空酒瓶子。
有几瓶倒在桌上,瓶口缓缓淌出一小滩啤酒,顺着几沿哩哩啦啦的滴落在白绒地毯上。
零食饮料几乎都吃干抹净,果盘子里的水果也是所剩无几,垃圾桶塞满了零食袋子,塞不下了就随手揉巴揉巴扔在地上,薯片碎洒了一地。
闻百乐酒量又不是特别好,几瓶必倒,所以她这会喝多了就侧躺在地上挨着茶几,可能是因为地板有点凉,她又穿的是露腿的中短裙。
感受冰凉的缘故,整个人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双脚凉得紧绷在一起,长发凌乱的搭在她脸侧,滑顺浓密的长发铺散在地上,像只沉睡中的猫咪。
嘴里喃喃自语着,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祁颜温拍完视频一见闻百乐幅模样就趁其不备,一脸贱兮兮的样儿蹲在她旁边,不断的寻找刁钻刻薄的角度对准躺在地上的闻百乐咔嚓咔嚓就是十多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不慌不忙,甚至还开了闪光灯。
闻百乐被这一连串的闪光灯晃得不禁蹙眉,“啧”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臂弯里继续睡。
邬青深走上前扫了眼沙发上挤到一堆儿呼呼大睡的几个人,问:“这几个男的住你家还是怎么着?”
“不用管这帮人儿,要滚自己滚了,明儿早酒醒了就走了。”
祁颜温习以为常,看都懒得看一眼,继续欣赏手机里刚拍下来闻百乐十几张照片,看着看着就笑了,边笑边说。
“不收拾啊,造的跟狗窝一样。”
邬青深点点头,抱着胳膊环顾四周这一片狼藉,忍不住吐槽。
“行了深深,别管了,你把这丫头送回家吧,明儿叫阿姨打扫就完了,本少爷要去沐浴然后就寝了,慢走不送哈!”
说完,祁颜温一脸坏笑的竖起拇指了指躺地板的闻百乐说道,随后真就跟个太子爷似的撒手不管这几个人和乱七八糟的环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走廊,脚下拖沓着拖鞋声愈来愈远。
这保洁阿姨过来恐怕都是要累死的程度…
邬青深有洁癖,多呆几秒都是一种折磨,但又看不下去这么乱,于是撩起袖子开始代替保洁阿姨的工作大致的打扫了客厅,看着这帮人睡成这幅德性又不能给吵醒了。
转头看了看闻百乐,从沙发上捞了条比较厚实的毯子轻手轻脚盖在她的身上,抱枕枕在她脑袋下,这几个男的索性就不管了,糙皮糙肉的靠在一块儿看着睡得也挺舒服。
收拾了酒瓶子,桌上的东西收拾到厨房,擦了擦茶几,换了垃圾桶的塑料袋,地板大概的扫了一下,剩下的就不管了,开窗子通通风,让外面的小凉风吹散这屋子浑浊的气味儿。
干完这些再看时间就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三十。
明早六点多又要去公司给那些艺人模特拍摄杂志封面,然后去拍外景,准备几个月后的摄影展览,最近确实有点忙,他本来休息时间不长而且失眠,今晚让祁颜温折腾的,更是不用睡了。
这个时间也不能给齐哥打电话过去调整下午的行程安排,索性给齐任发了条微信过去道明了下午的行程,因为个人原因他下午不能参加闻百乐的拍摄,先叫其他人顶替,这条消息发送完毕后就准备去叫醒闻百乐。
邬青深刚走到闻百乐跟前蹲下,闻百乐就跟个小虫子一样蠕动到他脚边伸出胳膊抱着他的腿,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什么,邬青深拍了拍闻百乐的肩:“闻百乐,起床该上班了。”
闻百乐肩头动了动,没吱声,依旧哼哼唧唧的睡着。
邬青深没办法,只能继续拍了拍她的肩,闻百乐皱眉撅着个嘴,一巴掌拍开邬青深悬在半空的手,然后继续搂紧他的腿不撒手。
啧。
邬青深上掰开桎梏住自己腿的那两条胳膊,心里默念三二一,到一的时候不带一丝犹豫的抓着闻百乐的两条胳膊给她薅起来,让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坐起身。
酒精麻痹的缘故,坐是做起来了,但魂已经飘到外太空了,整个人头往后仰,甚至还要往后倒,邬青深赶紧到她身后踢开抱枕。
用腿撑着她的脑袋以防她又躺回去,就这个状态火灾了都未必能醒过来。
…
05
最终撼动起闻百乐的是一通电话,那段堪称震耳的电话铃声,非常的聒噪。可能是她自己也觉得睡着了就难以清醒过来,怕漏掉电话所以才挑了这么震撼的电话铃声。
这魔音一响,整个客厅还在昏睡的酒鬼们下意识习惯性来了一句“我操”,而后皆是睡眼惺忪,拖拖拉拉的坐起来迷茫的环顾一圈四周发现屁事没有,然后倒在一块继续进入梦乡。
闻百乐一个激灵,啪的一下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反手快速的摸进自己的兜,发现穿的是裙子并没有兜,连忙胡乱的在茶几上去寻自己的手机,贴着美甲的指甲盖一直刮着瓷实的茶几嗒嗒作响。
邬青深帮她把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闻百乐接过,眯着眼看了看,发现是陌生电话,想都没想直接挂断,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懵逼的盯着地板看。
“你明天还要拍摄,回家洗洗脸再睡。”
邬青深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塞进外套兜里,通知道。
闻百乐一听“拍摄”两个字儿,飘在外太空的魂终于钻回本体,拍了拍脸逼迫自己清醒。
果然,人立马来了精神头,借着邬青深的力站起来,虽然还是有点晃晃悠悠的,但还是勉强能走几步路,不紧不慢的拽出挤在一块的几个人身下压着的大衣外套,胡乱的套在身上,接着又晃到玄关去换鞋。
邬青深跟上去,两个人出了门,邬青深拿出车钥匙开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眼看闻百乐略过自己的车往前走,叫住她:“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家。”
闻百乐闻言回头一看,这才转身走了回来钻进车里。
…
—
第二天大清早奉沈瑶便从沙发上坐起来,她一夜无眠,单纯就是睡不着,也没去医院,在家拿了医药箱简单的擦了药水用纱布包扎。
觉得累了就关了灯躺在沙发上,默默的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发呆,发了会呆就闭了眼,闭了会眼又睁开,循环往复,直到凌晨五点半。
奉树那边没什么动静,她便蹑手蹑脚的进了卫生间洗漱,走进自己的卧室换了套衣服,脸上简单的抹了层粉底液和遮瑕试图掩盖淤青,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但至少给到了自己心理安慰,头发扎成低马尾,一切准备就绪,就去厨房清理前天没处理的一水池碗筷,本来下水道通水性就不好,冒过碗筷的水浮着一层油,光是靠近洗碗池又有下水道反味儿。
洗碗过后准备简单的早餐,一袋吐司和牛奶,放到餐桌上,这是给奉树准备的,她自己什么也没吃就出门了。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天际还是灰蒙蒙的染了一层夜晚未彻底褪去的深蓝,云层间有了阳光的迹象,清清冷冷的,很适合一个人溜达,她向来都是在外面晃悠几圈后再去打工。
繁华的地段就是连饭店都没人用她,只能在偏僻落后的地段才勉强有人要她,洗碗或者是服务员,再不济就是送外卖,她现在就是在一家离自家几百米远的烧烤店当服务员,这份工作可以轮班。
她是轮早上到下午的,另外一个女生是下午到晚上,她下午下班就开始送外卖。
溜达一圈后正巧是上班时间,好在离得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平时人流量少,只有下午人多,这倒是给她减轻了很多的负担,可以不用跑来跑去,忙这忙那的。
顶多就是洗个盘子或者是蔬菜或是串串子,收拾后厨。
烧烤店的老板是五十多岁的地中海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姓陈,光是看面相就是个好色之徒,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烧烤店也是小本生意,顾客不多赚的钱自然也就不多,生活压力大拖累自家夫妻常常闹矛盾,闹完矛盾这老板就到店里抓着小年轻撒气发牢骚,平时也是扣得搜的,也挺毛手毛脚的。
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小眼睛滴溜转的往小姑娘身上扫,色迷迷的生怕外人不知道心里那点小九九,店里除了她和另外一个轮班的是年轻姑娘。
其余的都是大妈,两个大妈也知道逮着小年轻压榨,脏活累活可是一点也不苦着自己。
奉沈瑶长相不属于惊艳漂亮的,说得上是耐看且白白净净的姑娘,身材因为长时间的奔波疲乏而瘦柴,个子也不算高。
有点婴儿肥给自己增添了灵动清纯的味道,五官柔和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坚韧且温柔的,不是大街上被人瞩目的存在,不是争奇斗艳花丛中的花朵,也绝不会是平平无奇供养鲜花的泥土,而是像一棵富有生命力的树。
这老板平日也没少撩骚她,就是她不领情,总是冷冷回绝。
就比如今天。
陈老板大清早就到了店里,油光满面的瘫坐在收银台前的竹木躺椅上悠闲地翘着个二郎腿,穿着人字拖的脚一上一下的抖,手里捧着手机打线上麻将,时不时传出游戏音效声。
穿着白里泛黄的老头衫,里面的背心掀在肚皮上露着个怀了有五个月的大肚子,皮糙肉厚的,结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奉沈瑶每次瞅见他都莫名觉得恶心。
生意都这么差了,还能满面春光的打着游戏,丰沈瑶还是挺佩服这老板的坦然随性,肥头大耳的就连躺椅都不堪重负咯吱咯吱的响,察觉奉沈瑶来上班,小眼睛透过老花镜瞥了一眼,没作声。
后厨传出菜板切菜的动静和油烟机嗡嗡的工作音,狭小拥挤的店里除了油烟味儿就是油烟味儿,桌椅也是毫无规矩有序的摆放,桌上连套餐巾纸都不准备,空留一张不剩的纸巾袋在上面摆着。
奉沈瑶钻进后厨跟两个大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去找放置在角落的拖布,准备去拖一下店里的地板,刚冲好拖布走出来,迎面就是陈老板那张不憋好屁的大脸盘子。
06
陈老板堵在她面前先是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奉沈瑶,最终眼神定在她围着围裙下面的卫衣略显平坦的胸前。
奉沈瑶咬牙切齿的拉起一脸假笑,耷拉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就差下一秒一拳砸在这老登的眼眶。
“陈老板,您有事吗?”
奉沈瑶干笑着脆生生的问。
陈老板笑呵呵的抬起手搭在奉沈瑶羸弱的肩头,手指油腻圆滑的摩挲着,格外亲昵的时问道:“小瑶,今天下班有时间吗?”
“没有。”
奉沈瑶笑着回绝,然后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陈老板那只肥手,抓着拖布绕开他,去门口那边开始拖地。
陈老板又无所事事的跟在她后面,奉沈瑶因为要拖地必须微微俯身,这在陈老板的视线内就成了不可描述的画面,更因此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屁股看,奉沈瑶只想速战速决,逼迫自己无视跟在自己身后的傻逼。
拖完地,去后厨洗碗,这才有机会甩开那老登,两个大妈都心知肚明这老板是什么德性,不掺和也不多嘴过问。
只是眼神暴露了她们心之所想,尤其每次奉沈瑶想跟俩大妈聊点什么的时候她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戏谑轻视让人很不舒服。
就好像以为她是跟老板没少睡过的年轻小三一样让人觉得荒谬。
奉沈瑶也懒得表现自己多么清高纯洁,也懒得理会她们的猜疑,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把大妈放在眼里。
更不可能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因为不重要的人去费尽心思,生活本来就够累的了,放过自己,也不有所为难。
一个上午过去,店里总共就来了三桌客人,都是工地的工人亦或是厂里的小年轻过来垫吧点东西,奉沈瑶还算轻松,下班的时候跟陈老板要了月底的工资,发现又被无故扣了两百。
这两百估计就是因为她拒绝了那些小暗示的缘故。
上午的时光风平浪静,直到她下班要回家的时候,猛地想起自己的家钥匙落在店里了,辗转回去的时候发现店门是锁着的,只好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绕进去,从后厨的门进去,发觉两个大妈都不在,悄无声息的 。
只有店内传出窸窣的动静,像是有小姑娘的声音,正待她拿上落在后厨案台上的家钥匙,想要一探究竟还以为是进了贼。
结果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在没开灯昏暗的四周里,收银台前有一对男女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俩人一前一后,看体型像是陈老板和一个瘦弱的女人,那女人整个人被陈老板覆住。
仔细一看,这女人分明就是跟自己轮班的祁心,祁心性子软没那么刚硬,唯唯诺诺的,陈老板就是因为她这性子最好欺负才动手动脚的,随便揩油。
祁心整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低三下气的乞求着但还是无济于事,陈老板就跟个发情的公狗一样不听使唤,贴着祁心色眯眯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意yin着什么废料,手也不闲着,在祁心身上游走。
奉沈瑶压住想要冲上前的冲动,冷静掏出手机对准陈老板的一举一动进行拍摄视频。
因为太黑了没办法就只能往里走几步才能拍的清楚,她故意没往侧边走,以防拍到祁心的脸,全程只是拍陈老板那道肥实的背影。
一段一分四十五秒的视频保存过后会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便直接打开闪光灯对着陈老板就是咔嚓一顿拍。
陈老板被这操作弄得心头一惊,慌张的推开祁心,一脸惊慌失措的转身看向奉沈瑶,
嘴皮子哆嗦两下,恼羞成怒的嚷了一嗓子:“瞎他妈的拍什么!赶紧删了!”
“陈老板不好意思,我不能删,这视频我要一直保存到您能把猥亵的臭毛病改掉再删。”
“你他妈的…”
陈老板干脆不装了,气急败坏的指着奉沈瑶嘴里大骂道,估计是真被吓到了,额头这会就爬上了一层汗珠,脸也是胀得通红,跟个猴屁股一样,双目瞪大,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