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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弘昼夫妇画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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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您别着急,放松了,用力,用力……”

“福晋,您再添把劲儿,已经能看到头了……”

吴扎库氏虽然是头一回生产,可是比起富察明玉,成天见的为了乾西二所里的糟心事不得安生,孕期都闹得歇不上半口气,弘昼这人口简单的内院,却到底要让她轻松得多,此外,再加上她本就是弘昼内院里头的第一得意人,且如今弘昼又膝下无子,自有了身孕以来,便更是被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安养得尤其之好……如此,在适应了头几波让她措手不及的阵痛之后,她便顺着接生嬷嬷的提点找到了主心骨,越发的顺畅了起来。

“主子,爷得了信儿便忙不迭赶了过来,这会儿已经守在外头了,两位侧福晋也跟着一起在立规矩……”吴嬷嬷是吴扎库氏的贴身嬷嬷,也是吴扎库家的家生子,说起话来自然就不像一般下人那般有所顾忌,“不光如此,皇后娘娘和裕嫔娘娘还将太医院左右院判都差了过来……您可得争口气,其他书友正在看:!”

皇额娘?额娘?

吴扎库氏跟富察明玉是同一年的秀女,虽然因着弘历是兄长,成婚早过弘昼,可到底也就是前脚后脚的事儿……富察明玉出身满门勋贵的富察家,从小就受着最为全面的教习,可就是如此,为了理好乾西二所,坐稳嫡福晋的位子,却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可吴扎库氏却不然,虽然论出身比不得前者,弘昼这儿比起弘历那内院,也要安生得多,可既然她能够在短时间里坐稳位子,让弘昼上了心,且还防了那比她早入门的两个侧福晋,折腾出个庶长子来碍眼,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心思成算?

生产得并不如想象中费力,被吴嬷嬷的话一点,吴扎库氏也有了功夫来琢磨先前之事了——

“你是个好的,老五也一向是个有心的,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哪里又用得着挺着这样的重的身子来走上这一遭?我也是过来人,你这头一回的,想必更是受不得累,还不赶紧过来坐下?”

“瞧你这面色,倒是比起老四福晋那儿要好得多……可见啊,你是个有福的。”

“最近这宫里宫外的都不安生,一茬儿接着一茬儿的闹得个没完,我老了,这身子骨也不争气了,可见着你,却是不知怎么的,竟是觉着松快了些……本宫就指着你生个大胖小子,添个几分喜气了。”

如今这表面上,宫里的大权是落在熹妃手里,可皇后哪里又是吃素的角色?且不说其他,仅凭着入宫这几年来的冷眼旁观,吴扎库氏心里都很是有数——

皇后正位中宫这么些年,不光是得皇上爱重,得上上下下宗室命妇的恭敬,这手里的权力更是从未旁落过一分,而熹妃如今虽然贵为一宫主位,且又有个争气的儿子,可是说到底,无论是心思手段,还是人脉根基,比起皇后差的根本不是一点半点,短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赶上来……退一万步说,就是她儿子登上大宝,从而母凭子贵,比起有着正宫皇后身份的母后皇太后,却到底还是矮了一截儿。

而皇后如今虽然有了些春秋,现下里又正病着,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比起听来的信儿,这情形不就摆明了要好上许多?老话说得好,这平日里没病没痛的,真要是发作起来便是要命的病,而若是又挺过了这一遭,这后头便就有享不尽的福泽……眼下里的皇后可不就是这般?

以后的事儿可还压根没个准儿呢!

吴扎库氏知道皇后是在对自己示好,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应下对自己总归是没半点坏处,可是她毕竟年岁尚轻,即便打理起内院,周旋妯娌关系是一把好手,可是对上这在皇家浸润了好几十年,早就修炼得成了精的皇后的心思,却到底有些拿不准,前脚刚出了启祥宫,后脚便直奔裕嫔那儿而去——

“应下,为什么不应下?你以为皇后娘娘的情分是一般人想承便有得承的?”

“……额娘?”

“你额娘我虽然一辈子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到如今也只坐到个嫔位,但在雍王府那些年却也不是白呆的……你既然入了咱们家的门,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也总是跑不了要掺杂上这些个儿事,与其临到头乱了阵脚,倒不如我如今全摊开了跟你说个仔细!”

“……但凭额娘教诲。”

“先头弘历那侧福晋,也就是皇后娘娘的族侄女儿,选秀时候落水的事儿,你可有耳闻?”

“是。”

“那便是钮祜禄氏的手笔。”

“……这是为何?,其他书友正在看:!”

“被压了这么些年,有朝一日咸鱼翻身,可不就蹦跶起来了么?以前还在雍王府的时候,我和她位分都不高,前有得宠多年的齐妃,后有内院第一得意人的敦肃皇贵妃,根本没咱俩插脚的缝隙,自然就生不出旁的什么心思……可这么些年下来,看着弘历一日比一日有出息,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还没坐上那个位子呢,就想着跟皇后娘娘比肩了,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可不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那?!”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一再抬举那丫头?这其中或许是有一两分大选时候留的好印象的缘故,可就凭着主子爷那般事事不错规矩的性子,就是再好的印象,难道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个侧福晋去打富察氏的脸?说白了,不过是借着由头泻火气,毕竟那拉氏是皇上亲赐给弘历的侧福晋,自然不光代表着皇后娘娘的脸面,这里头还关系着主子爷的脸面!”

“……熹妃母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

“傻丫头,她若是个心有成算的,又怎么会如我一般,在雍王府无声无息的那么些年?以前心思不大的时候倒还好,如今得了底下人几句溜须奉承,可不就飘飘然的当下头人都是傻子了?却不想想那拉家出来的嫡女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的……如若那拉氏真是蠢的,不讨上头的喜儿,她这般举动虽然让主子爷膈应,可碍着弘历的面子,却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可偏偏那丫头是个顶机灵的,这不就一来二去的撞个刚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就凭着弘历,就凭着她以后跑不了一个圣母皇太后,咱们也不能远着她,可皇后娘娘那头儿也不能冷了……咱们不能把自个儿逼到死角里头,总得进退皆有路,才能稳得住阵脚不是?”

“……儿媳受教了。”

吴扎库氏微微阖上眼,将先前在启祥宫和裕嫔处得来的话理了再理,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可还没等她松上一口气,却又突然感觉到在自己配合下,阵痛得并不强烈的下腹猛地一坠,陡然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子却又跟着一轻,耳边更是传来了接生嬷嬷的惊喜声——

“出来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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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景娴所想那般,弘昼表面上虽然荒唐,实际上却极是精明。

在裕嫔的耳濡目染之下,弘昼自打懂事以来,就很是瞧得清自个儿的位置——他比不得先头的弘时,虽然出身于汉军旗,却到底生在了雍正膝下最为荒凉的时候,再加上其额娘齐妃一向得宠,且弘昀幼殇之后,又居于长子之位,便更是在雍正心里占了极大的分量,没少被报以过期望;而后来的福惠虽然没活到序齿就已然夭折,之所以得宠也少不了年家的缘故,可到底是生时受宠,死时尊荣……而眼下里的弘历就更不用说,出身于满军旗,其额娘又居于妃位,无论是出身还母贵,都要甩开他一截儿,如此,再加上前朝里的风向,弘昼心里哪里会没有半点成算?

靠不了天靠不了地,指不着君望不着父,那便只能靠自己。

这倒不是说弘昼生出了什么别样的心思,毕竟眼下里不像九龙夺嫡那会儿,圣祖爷的心思没人能摸得透,而最尊贵的太子和最年长的大阿哥又接连被拉下了马,没了这嫡长在身份上在上头压着,剩下的阿哥们便都势均力敌,自然能够去争上一争……可且不说眼下里老爷子的心思透得明白,就凭着先头弘时的教训,弘昼也没傻得想去步一步后尘,尝一尝被玉牒除名的滋味儿。

可弘昼虽然没有半点染指大位的野心,但该算计的却一点都不少。

圣祖爷是个长寿的,自家老爷子登基的时候,便已经是四十有五,而圣祖朝的烂摊子是一茬儿比一茬儿糟心,且手足兄弟里头除了那些个序齿靠后,并未搅入夺嫡风波之中的,又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自然就更为耗神费心,此外,再加上一直担任总理大臣的十三叔,于年前病逝之后,老爷子这身上的担子就越发的重,即便皇帝的脉案不会随意透出来,可明眼人却也瞧得出,身子骨到底是每况日下了……有了弘时的教训在前头,弘历心里不会没有半点警醒防备,如今老爷子在还好说,可若是老爷子撒手人寰了呢?就是碍着新君登基要施恩,难道就能保证以后不会拿自己开刀?

要保全自个儿这一支的安荣,就必须得要有自己的势力,。

弘昼心里打定了主意,可实施起来却到底有些艰难,老爷子眼下里还端坐在上头,就是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不得弘历多,却到底也不少,再加上老爷虽然是从九龙夺嫡中走过来的人,知道这皇家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兄友弟恭,却也显然的不想让儿子如自己一般,闹出一场手足相残的戏码让天下人当做笑谈……如此之下,又哪里能容得下自己暗地里使什么小动作?

有机会不把握的,那叫作蠢货!

虽然弘昼就是按照景娴记忆中的那般,一步步不显山不露水的慢慢筹谋下去,也能够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但就像景娴懂得充分利用自己重活一世的便利,和皇后所给的人手一般,眼下里有了捷径,弘昼又怎么可能会去舍近求远?而最主要的,这番也不是什么为难得逼他不得不择选阵营的要紧事儿,且自家额娘的分析也句句在理……如此之下,这样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此时不接,更待何时?

“爷,福晋主子生了!”

弘昼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啦的响,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将接下来的一步一步想了个仔细,可还没等他再从头捋顺一遍,耳边就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响,生生拉回了他的思绪,让他好不烦躁,下意识就吼了一嗓子——

“嚷什么嚷,爷又没聋!”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李顺儿挨了弘昼一脚,可因着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却半点不慌,反而笑得很是狗腿,“奴才这皮糙肉厚的,可别弄疼了爷的贵脚……”

“哼,算你小子明白!”

“爷……”李顺儿‘嘿嘿’一笑,指了指弘昼身后,“接生嬷嬷早出来了,说是福晋生了小阿哥呢!”

“你怎么不早说?!”

被李顺儿这一提,弘昼这才猛地回想起正经事,天大地大,福晋最大,狠狠瞪了李顺儿一眼,转而也顾不得什么产房不产房,冲撞不冲撞,抬脚就准备往屋里走,可刚走了没两步,却又突然顿了下来——

差点忘记帮皇额娘画圆这个饼子了!

“李顺儿!”

“……奴才在。”

“甭说爷不疼你这小子,眼下里便让你得个便宜,去讨一轮儿赏钱……”弘昼眼中精光一闪,“你代爷去跟各个宫里头报信儿,这先后顺序也用不着爷多交代,只是皇阿玛,皇额娘,还有爷额娘和四哥那儿是最为紧要的,一个都不能落下,剩下的晚点倒无妨……”

“是,奴才醒得。”

“还有……”弘昼稍稍压低了点声音,指了指启祥宫方向,笑得有点贼,“在底下人里头挑个不打眼的,先去启祥宫报个信儿,完了你再领上人走一轮……爷看重你,你这小子可别给爷捅娄子。”

能在弘昼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再蠢也不会蠢到哪儿去,一听这话儿,李顺儿心里便有了计较,抬起头对上弘昼的目光,更是立马会了意——

“爷放心,奴才一定给办得漂漂亮亮!”

作者有话要说:(:弘昼同学就这样踏上了景娴的贼船=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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