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虽然发现了不对，但宁西没有立刻动作。
贪兽这玩意力量是4，隐匿能有8，他并不擅长找东西，如果对方不跳，那找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还不如等它自己跳，或者等特异部的人一寸寸区域排查。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弱了，连贪兽都打不过，唉。
宁西收回心神，不去思考这些事，既然贪兽跑了，等它出现再抓好了，他也就是顺手帮个忙。
经历过大战、又吞噬了许多邪神的力量后，宁西和其他同伴们的性格，其实都有些不易觉察的冷淡。
这也是力量和漫长岁月的副作用。
柚沐：“嗯？怎么了？”注意到宁西的走神。
“你最近不要单独待着，离我近些。”他说，“以防万一。”
“好哦！”柚沐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她而言并不坏，她本来就很想和男友在一起呀。
看见她的表情，宁西有点疑惑：“这么高兴？”
柚沐：“对呀。”很坦诚。
宁西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他微笑了一下：“这样。”
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让他觉得更可爱一点。
他们又逛了很久，最后柚沐走累了，她带男友去她很喜欢的一间小餐厅吃饭，点的菜有一道辣菜，宁西似乎很不能吃辣，但又有点感兴趣的样子，试了几筷子，嘴唇通红，白皙的面颊都泛红了。
柚沐急忙给他拿水，宁西喝了两口，嘴唇还是很红，像是从睡莲花瓣变成了玫瑰。
柚沐盯着他的双唇，不知不觉有点出神。
“呼——好辣。”宁西缓了过来，他生前很猫舌头，丁点辣椒都不能沾，过了几百年，还是老样子。
总不能说为了吃个辣椒动用力量吧，丢脸丢到家。
“呃啊——那你别吃这个！”柚沐回神，颇有些心虚，她推去一碗小粥：“喝粥，喝粥。”
喝粥能静心。
谁的心弦乱跳。
......
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后，柚沐又重返了学校，她的改变基本没有人发觉，除了个别关注她入魔的人。
唐瑟心想，柚沐，你哪里还有多的心思放在画上。
奥瑞恩大师弟子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万斯画廊会为我说项。
看我携画归来，惊艳所有人！
想到这里，唐瑟心气舒畅了不少，但看到画架上的画时又有了瞬间的迟疑——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但是，如果可以得到大众的认可，金钱和地位，那一定就是更好的风格。
唐瑟如是说服了自己，继续作画。
学生们都低头画的很认真，他们没发现，在画室的玻璃墙外面，有几个人站着看他们作画。
为首的一位老先生精神矍铄，头发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他盯着里面每个画画的学生看了许久，最后落在柚沐身上。
柚沐面前的画画了一大半，是一幅小花园的风景画。
老先生看了很长世界，慢慢皱起眉毛，露出奇异不解的神情。
“那个姑娘，是你们的首席吧。”
一旁的校长和校董：......
校长默不作声地看了某唐姓校董一眼，看的后者冷汗直流，唐校董强笑着说：“柚沐同学虽然优秀，但唐瑟同学更胜一筹，她已经被万斯画廊签约了！”
老人问：“唐瑟是谁？”
没等唐校董回答，他又继续平静地说：“算了，是谁都不重要，这整个画室里，只有这小丫头的画算那么回事。”
“如果她不是首席，那你们的评选制度很有问题。”
其他人：......
所有的目光都静静凝聚在了唐校董身上，唐校董心里发苦，他回想起入学考试那天，他参与评审，为了捧自己的侄女，强行给了全场最高分，以“这个风格出类拔萃灵气多”为由，生生压了柚沐总分一分。
虽然学院入学考的作品会糊掉名字以防作弊，但是唐校董看着唐瑟画了十几年，画一摆就知道哪幅是侄女的大作，他认出来了就给了最高分。整个流程当然是没有真正的作弊行为和话柄可抓，但大家心知肚明，这里面有问题。
画画不像做数学题，每个步骤给对应的分，没有标准的解。评委用“风格”“审美”“匠气”来模糊分数也是普遍行为，但是你顶多上下跳个几分就算了，你跳出区间是怎么回事，七十分的卷面可以生生压过九十吗？
那就别怪别人看不过眼。
偏偏唐瑟在入学后又压不过柚沐，传出来“真正的首席”这一说法，上到教授下到学生都不认可入学考的结果，唐校董就度日如年。
当然事情如果只到这里，他还是能用业界权威人士的身份压一压的，毕竟学院也不可能说自打脸否认考试的公正。可是就在几天前，唐校董惊恐地发现他藏在书房的贪/污证据不见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整个书房翻来覆去的找，硬是没找到，唐校董百思不得其解，书房连个窗户都没有就墙上挂了幅画，对方是怎么进来又走的，从画里钻出来吗？怎么可能！
他简直惶惶不可终日，来者连钱都不拿，就拿了账本走，这摆明是要搞他的人。唐校董这几天各方打探也没听到风声，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让侄女成为奥瑞恩大师的弟子才能抵消他贪的钱。
如果能成，学院应该会对他手下留情......吧？
校长恭敬地问：“大师，您是想和柚沐同学聊聊吗？”
奥瑞恩确实有心情想收一个关门弟子，这也是他来美术学院的原因，柚沐的天赋足以打动任何人，但是吧......
“你们确定她没有老师吗？”奥瑞恩大师迟疑地说，“她应该被人精心地教过......我在她的画里看到了很多画家的优点，法明莱的造型，王君笑的色彩，拉冥的笔触......她融会贯通了啊，这不是学院大课能教的东西。”
得是非常了解这方面、水平很高的人用心地辅导，才能画的这样好。
校长：“......这个还真没有，要不我请她出来问问。”
奥瑞恩大师：“嗯。”
他见猎心喜，如果柚沐真没老师教，那他这一趟可以满载而归了，衣钵传承有望，如果有......又没规定不能抢弟子！
你的白菜，也可以是我的白菜，只要锄头挥得好，何愁没有墙头倒！
奥瑞恩大师捻须微笑，内心充满了自信。
唐校董急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大师，唐瑟同学才是首席啊！万斯画廊那边......”
“万斯算老几。”奥瑞恩大师随行的青年不屑地说：“昨天夜银还给老师发信呢，也是想要介绍弟子的，老师看都没看。”
他们取了信问奥瑞恩，后者说见了面不收更得罪人，不如一开始就冷淡点，不见。
连夜银都会被拒绝，万斯算啥。
唐校董：......
他还想再说，校长不动声色地动了动下巴，秘书微笑着挡在了他和其他人中间，谦和地说：“唐校董，您鞋子湿了，我带您去换一双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唐校董听出暗语，心里一惊，对上秘书隐隐透着冷淡的眼眸，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他算是明白消失的账本去哪儿了......
他叹了口气，最后给家里发了个短信。
......
柚沐收拾完画具，朝教室外面走，她刚出门，就被带笑的声音喊住了。
“这不是大师看好的继承人柚沐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回家？”
不回头，只听声音柚沐就脸红了，她转身一看，宁西靠在门边，朝她笑着挥了挥手。
柚沐：呜呜！
她小跑过去，小声说：“你知道啦......我还想问你呢......”
下午被叫出去......惊讶地见到了大师然后被收为弟子......还被称赞成缪斯的灵性之光、未来的艺术冕冠继承人......一群学校的高层都围着她！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晕晕乎乎到现在，柚沐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是宁西做了什么，毕竟是夜银的主人吗。
“别那样看我，我试过，但没成功呢。”宁西摊开手说，“我想要请他来教你，他拒绝了夜银，却没有拒绝你本人。”
奥瑞恩至今不知道夜银想给他介绍的弟子就是柚沐。
想到这里，宁西也有些哑然失笑：“命运真是奇妙啊。”
“我告诉他我还有一位老师。”出乎意料，柚沐望着他小声说，“他问我是怎么学会那些画法的......我说还有一位老师很用心的教我。”
“以后、在我作品的恩师一栏上，我也会写上大师和你的名字，可以吗？”
“......”
宁西注视了她一会儿，突然扬了下嘴角：“要是写在配偶那一栏，我会更高兴。”
“唉！？”
冷静的外表瞬间慌乱，柚沐又变成了结结巴巴的红苹果，她在宁西的笑声中恼羞成怒地敲打他的手臂，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淡淡的唇瓣上。
要是是配偶......可以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