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主之命
接近山顶，封青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她？
封青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去。
“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这么小心眼？”
封青听到这个回答松了口气，这女人可不是封澜那种纸皮老虎。
封芸，拥有灵池的开脉九段十六岁天才少女，不日之后进入修道院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杀他？易如反掌。
“那你找我何事？我应该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没事，就为昨天的事跟你道个歉。”
封青自嘲一笑，“事实而已，你又没说错。”
败坏封家声誉是真，废物也是真，为了钱也是真。
“用不着妄自菲薄，与你那丫鬟聊过后，反倒挺佩服你的。”
封青微微一笑，慵懒的躺在草地上。
“无非是为了活下去。”
“活也有很多活法。”
“我没得选。”
见封芸不再说话，封青倒是主动问出了一个自己疑惑良久的问题。
那天在演武场，你为什么要帮我？
“别说是因为那根发带，那上面的气息和你身上的不一样。”
封芸莞尔一笑，“你还真不好敷衍。”
“你今年多大了？”
“跟这个有关系吗？快十八了。”
“那当年你应该是十岁。”
封青猛地撇过脑袋，“我们小时候认识？”
封芸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缓缓道：“不认识。”
？？？封青一头雾水，这妮子干嘛呢。
“你当年是不是下河救过一只七彩雀？”
七彩雀？
封青翻动有些模糊的记忆，喃喃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他记得当时他好像不是为了救鸟而下水。
没记错的话，是为了烤鸟吃，只不过后面被鸟飞走了，他还追了老半天。
鸟没追上，肚子饿的咕咕叫，没办法，他又去隔壁偷了只鸡烤。
“那只七彩雀，是我娘最后留给我的礼物，所以我很感谢你。”
听到这，封青吓得冒出一身冷汗，幸好没吃，不然可能他早就她被砍死了。
“那...那只鸟，现在怎么样？”
“早两年就死了。”
“额。”
封青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感觉空气有点凝霜，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这个，是你的吧。”封芸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洗的有些褪色的晴天娃娃，上面有个青字。
“哇，原来被那只臭鸟叼走了。”封青一把抓过来上下瞧弄。
这是小时候娘亲给他做的，他一直别在腰间，有一天突然就找不见了，为此还伤心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是我的了。”
封芸丝毫不给商量的机会，一把又夺了回去。
对此，封青只能无奈的揉揉鼻子。
你强，你说了算。
“不对啊，这只娃娃很普通，你难道就凭一个青字就能认定是我？太草率了吧。”
封芸摇摇头，“你又忘了。”
“嗯？”
“上次你那个丫鬟来给你送饭，她腰间就有一个一样的娃娃，后面我又打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就连搬离家族的时间都那么吻合，所以，我才能肯定。”
不提还好，一提那事封青就来气。
怜儿那次突发奇想的送饭，没少陪着他受辱。
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回家后也是绝口不提，只是睡觉的时候，偷偷躲在被子里抽泣。
那之后，封青是严令禁止她再进入封家。
有些东西，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带你回去复命了。”
复命？
封青连忙起身后退三步，警惕的盯着封芸。
“这是家主的命令，走吧。”
“如果我不去呢？”
“你可以试试。”
话音一落，封芸拔剑一挥，只见气浪飞掠之处，一颗水桶粗的树拦腰而断。
“所以，我不走，你会杀了我吗？”
封芸收起剑摇摇头，“所以，别让我难做。”
“唉。”
封青瞬间焉头耷耳，认命一般下山去，嘴里念叨着“走吧走吧。”
命运的曲线交叉、重叠又分开。
封家祠堂。
他直接被封芸带到了这里。
这里，封青已经很多年不曾来过了。
“是青儿吧？去上柱香吧。”
说话的正是现任家主，封云廷。
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封青还是老老实实上了三炷香，只是没磕头。
在他看来，这封家宗祠，不配。
“心里有怨气？”
“没有。”
“有也没事，这些年，家族确实做的不好，我这个家主也做的不称职。”
“家族很好，正是有您在才能蒸蒸日上。”
“呵呵，看来怨气还不小，走吧，去议事厅。”封云廷淡然一笑，身为封家家主，气量还是有的。
议事厅？
封青咬紧牙关，回忆猛地涌上心头，一块块光影碎片在脑海浮现，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拼图。
那年他十二岁，他们母子被议事厅一句裁定无情轰出封家大院。
至此，没有任何封家人来探望过。
今天奉命而来的封芸，算第一个。
“没事的，走吧。”封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没事，放心吧的眼神。
议事厅。
这次与上次截然不同。
空旷的大厅内，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
大厅内一共九人，除去他和封芸，都是家族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皆是属于长辈级别的。
一息，两息，三息，议事厅陷入死寂。
“青小子，出去几年哑巴了？”一个留着大胡茬，看上去就脾气火爆的中年大叔没好气道。
家主赶紧出来打断，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咳，闲杂礼仪就免了，说正事，青儿，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找你吧？”
“知道，因为昨天的事。”
“那就好，你应该明白一个特殊体质天才对于家族的重要性吧？”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封云廷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有怨，但是希望你可以体谅家族，家族并不是个体，是一个庞大的命运共同体。”
“嗯，跟我没关系。”
那火爆中年大叔没忍住又跳出来训斥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呢？你不是封家人？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你们把我当过封家人？当年把我轰出封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是封家人？”
“你！那你不也活的好好的？”
“这跟家族有什么关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活着是我靠我自己。”
“你真以为你在外面做那些毁坏名誉的勾当家族不知道？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那也是靠我自己，跟你这匹夫没有一灵币关系。”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估计下一秒就要打起来，封云廷这时再次站出来做好人，劝阻一番。
“青儿，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把他当做一次家族对你的考验，现在你完美完成考验回来领取奖励，不好吗？”
“还有你，青儿刚回来，你能不能改一下你那臭脾气？”
当做考验？呵呵。
封青在心里问候封云廷奶奶祖宗十八代。
他懒得再与这些人纠缠，当即说出了他并非特殊体质，让他们别再处心积虑的算计。
“封芸，你应该说过了吧？”
封芸不敢直视封青那几乎要冒出火焰的眼睛，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青儿，你现在在气头上，说话很不理智，你是不是特殊体质，家族自有办法探测。”
“如果我不配合呢？”
“那由不得你，就算是为了你父亲，今天这天赋，云廷叔不测也得测！”
“你还有脸提我父亲？当年是谁丢了半条命把你从琅琊山脉救回来？可是你又是如何对他的妻儿的？”
“不，青儿，你不懂，我做为家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没得选择。”
“狗屁！你没有选择？你只是放不下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罢了。”
封青转过头去怒视其他人，“还有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废物，之所以不敢动我，不就是怕我父亲回来？”
“找死！”
“来啊，你动我试试，今天我要是死在这议事厅，日后我父亲回来，整个封家都得为我陪葬，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我父亲吧？对不对？”
议事厅在场众人，个个都火冒三丈，眼睛一个比一个瞪的大，但并无一人敢对封青出手。
封青父亲的名头太响亮了，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乌云。
假如，封三爷真的没死，以他的天赋外出闯荡这么多年，如今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没死，他们也不敢赌。
“青儿，今日之事如有其他后果，我封云廷一人承担便是，动手测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