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愣住的我至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好在它开窍的头颅并不聪明，只看了一会，见其他地方有异响，它就带着他的兄弟跑去了。
我如释重负，缓慢且深沉的吐了一口气。
依附墙面走到床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林柔仍在床角微微颤抖。
伸出手去刚触碰，她猛然蜷缩，我本一开始就含在嘴里的一句话也就此咽了下去。
我没有说话，蹲下抬出床底的小医疗箱。
咬着牙经过一番清理与消毒，又拿出纱布包扎，单手费劲的我直接用牙齿帮忙勒紧打了个死结。
林柔似乎听到我的动静，慢慢地把头从被子里探出。
看着她蓬乱的秀发，半掩着一副梨花带雨的哭容，并依托黑夜显露柔弱无助，想必再无情的人见了这怜人模样，也得私藏一点圣母心吧。
即使她有负于我......但转念一想，谁又能说得清呢？
思绪被隔阂所极端，搅得我烦闷，只好偏过头不看她。
我脱掉已显僵硬的衣服，把它丢在地上，为了保险起见，又让毛巾沾上消毒液擦拭身体。
换上新衣，发现林柔仍在看着我，我没有搭理，默默拿出笔记本查看新闻。
【紧急公告】丧尸爆发，明国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紧急公告】37座城市遭丧尸感染！病因调查紧急展开！
【紧急公告】丧尸感染或血液传播，饮用水亦成传播途径，国家呼吁民众居家避险！
一个个“紧急”“丧尸”等的字眼触目皆是，让我意识到外界已然大变。
点击进去，才发现从凌晨五点开始，距离丧尸爆发已过去了17个小时。
设置静音，自动登录微信上去，是满屏的红点未读信息，尤以家人与兄弟消息最多。
我一一给家人发去消息，得知深居十万大山地方的他们也被要求居家封控，不免放宽了些心。
我又回复了几位兄弟，另外还找了几位自认为是兄弟的朋友发去问候，有的很快回复了我，有的或许不会回我了。
唯独让我担忧的是住我隔壁栋九楼的宋霍，作为和我同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老霍，平时但凡有一点拈花惹草的事，他就会找我吹牛皮。
这次反常的没有讯息，许是出意外了。
我大概的想着，不禁黯然神伤，又尝试发送了几条消息，看见光标良久的在白色屏幕上没意义的闪烁后，只好放弃。
之后我翻略本栋租房群聊记录，至少上万条信息，无非是恐慌，相互慰藉之后，还是恐慌，并愈演愈烈，最终沦为极度恐慌。
关掉电脑，回身又看见那令人犹怜的美人，我终于克制不住，上床伸手抱住了女神柔儿。
没错，她又成为了我的女神，也许是她没有抵触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她随后更挨紧了我。
舔狗的世界或许就是这样，有了点甜头就又莫名舔起来，反复无常连本人都难以理解。
这时世界似乎成全了床角两个人的内心独白，任凭夜风在屋外呼号，两颗心彼此沉默的相依相偎着。
深夜，在温柔乡待久了的我耐不住饥饿干渴，战战兢兢的下床。
盛完电饭煲里的半碗剩饭，又把冰箱里仅存的一点剩菜，混着汤汁倒进碗里，左手费劲的夹住两瓶纯牛奶，我全递到柔儿面前。
对方唤醒手机查看饭菜，然后嫌弃的摇了摇头，只接过一瓶牛奶。
在我想吃时，大脑又浮现起那脑浆四溢的画面，胃止不住的翻腾，我只好把饭碗放在桌上，勉强喝了一瓶牛奶。
应她要求，把专为她买的只剩下三颗的，巧克力拿给她，我赤脚放完风又钻回床上。
锡纸的细微沙沙声，在这寒冷的夜里安抚心灵，连夜风也似有触动，缓了下来，抚慰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回响，似告慰生灵。
轻微的响声拨动着我的神经。
“咔嚓咔嚓。”一声两声，停了又响，“咔嚓咔嚓。”
睡梦中的我记得我紧盯门锁，随后死顶房门，奈何突然被背刺，当我回头，门外的它们已破门把我扑倒。
我惊醒过来，是柔儿在用指头戳我。
她全身战栗，见我醒来，连忙颤巍巍用手指着房门。
“咔嚓咔嚓。”时远时近，“咔嚓咔嚓。”
门锁又传来异响，似乎还伴随着恶魔的嘶吟声。
我被吓得双手抱紧了柔儿，半响才强装镇定，在下一次门锁响动前的间隙，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窥视。
门外仍是鬼火幽冥，阴气逼人，周遭笼罩着死亡气息，那是腐臭和血腥的气味，弥漫渗透，楼梯间就此成了人间炼狱。
两个恶魔呼着阴气在门外飘荡，适机迫害惊慌失措的人家。
我惊骇万分，在它又朝我家房门走来时，不再敢看他，提心吊胆的摸到床头。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身后的拨锁声又惊悸我的心底，这时柔儿害怕的抱住我的手臂，我安心许多，俯身搂住了她。
随着门锁声又消了下去，紧盯着它的我安慰着柔儿睡去。
在绷紧的神经接连又被挑逗了两三次，我终于泛起迷糊来。
突然一声尖叫刺破黑夜，我猝然清醒。
还未搞清状况，只见整个楼层传来密集而响亮的跑步声，然后逐渐减小。
又一声哭嚎，把柔儿从梦中吓醒，她不经意间短促的啊了一声。
后知后觉的她想捂住嘴时已来不及，只听见丧尸那一双浸透液体的鞋子，在地面发出阴沉的咯吱咯吱声，由远及近，缓缓地朝我家房子走来。
“砰砰，砰砰。”铁皮门被敲得轰鸣震动，“砰砰，砰砰。”
柔儿被吓得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凝视房门，呆滞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深渊的恐惧。
“砰砰，砰砰。”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震动，她的身体像被刺痛一样，紧跟着颤栗。
直到远处又传来寒夜里的刺骨哀鸣，门外才停止锤打，然后听到那丧尸下楼的脚步声。
崩溃的柔儿倒在了我的怀里，咬着手臂呜咽，并淌出了两串晶莹的泪珠，我长久的拍抚，她好不容易才再次睡去。
长夜漫漫，一连两三个小时的拨锁，一晚四五次的尖叫并伴随着楼房震撼，搅得我憔悴不已。
终于，晨光熹微，天边现出了赤诚早霞，我们总算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