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燕燕告诉我，如今逢冬，外敌将袭。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西戎的人一到冬天便难熬，粮食短缺便会进攻大梁。到了年关，便是他们最爱出动的时候。

她不让我唤她王妃，也不爱我叫她李纱，让唤她燕燕。

那日我们一同围炉煮茶，我与燕燕不知怎地谈起战事。

说到今年的战可能格外难打，我便安慰燕燕，“燕燕莫要担心，大将军威武，定能将那些宵小之辈吓得屁滚尿流。实在不行，还有皇上替咱们想办法呢。”

燕燕哼笑一声，“皇上，他还能去打仗不成?”

我替燕燕将茶斟好，心想这有什么不能。

“我前日才看了一个话本，那话本里说那军队原本是吃了败仗的，可是他们的皇上御驾亲征，将士们一下士气大涨，打了胜仗。只可惜，那英勇的皇帝却在回朝时被偷袭，陪那万千英魂去了。”

燕燕敲了敲石桌，“御驾亲征。是个好办法。”

但是不是还没打来嘛，除夕夜到了，还要去赴宫宴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燕燕着花裙，描花钿。

很漂亮，但是燕燕还是适合那束袖，轻快的衣服。花裙太繁杂，碍了燕燕大步行走。

头一次见到皇宫，这高高的城墙不知道困了多少人在其中，就如斗兽场一般。

人都会在某一瞬间化为野兽，争个头破血流。

皇帝高高在上，笑意满盈。

大殿一片金碧辉煌，觥筹交错，丝竹悦耳。我却只看见那龙位之下的累累白骨，和遍布的扭曲冤魂，他们的嘴被污血粘住，只能在喉咙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宋誉问我怎么了，我说有点冷。他把自己的披风给了我，问我好些了吗。我说好多了，身子暖多了。

在与燕燕来往中，燕燕早就将这皇家种种与我讲得一清二楚。

当下皇帝育六子，活四子。死的两个，都是前中宫所出。原德、淑、华、纯妃各育二皇子宋彦，三皇子宋誉，五皇子宋琥，四皇子宋哲。宋哲，也是太傅的学生。

先皇后连失二子，悲痛仙逝。如今的新后，是大将军最小的嫡妹，燕燕的小姑姑。

但其实她只是一个庶女，但与大将军的妹妹十分亲近，大将军爱屋及乌，对外宣称这是他最小的嫡妹。

大将军坐在离皇上很近的位置，身材高大魁梧。

听说皇后有孕，皇上大喜，还赏了大将军一枚急令牌。关键时候亮出此牌，便可以让旁人听自己的命令。

而皇后已有孕七月有余，年后不久便要生产。皇上连失去两位嫡子，给了大将军这急令牌，也有保护未出生的嫡子和皇后的意图。

太子的位置，极可能是这个小娃娃的。

皇后很年轻，不过比我大了十岁，却嫁给了皇帝这个老头子，在这深宫里受折磨。

这皇帝，真是害人不浅。

后来回了王府，宋誉和燕燕都赖在我院子里不走。

小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天灯，嚷嚷着要放灯许愿。

我们四人便都放了灯，宋誉许愿许得很认真，燕燕也是，小蝶更是，恨不得把愿望在今天一并许了。

都像小孩一样。

这个除夕我们很快乐，我们一同守岁，还摸了叶子牌。

宋誉还是输得最多，他读书有天赋，在这些旁门左道上，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