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这女子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还是未挣脱开。
什么人质,什么百姓,在他们的眼里,赶紧息事宁人,平息风波才是最要紧的,到底要折去几条性命,他真的也不会管的。
“大人!大人!急报!城外有一窝流犯正要打入城内!”
这事,怎么也来报了他司判大人?只是刚一听完,这司判大人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为首的妖祟之人,还是那样淡定。
真是内应啊,这都打到城门下了。
元王之势,青州及其周边州郡,既有支持的,既也有反抗打压的,应州才出了雁奴一事,看这架势,这也是要拉利州的人下水。
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也都还有一个垫背陪葬的。
——
那为首的人,也是听见了他们报来的消息,稍稍的舒了口气,总算是来了。
他们在这儿装神弄鬼的,也是有些累了。
他这般小动作,怀里的女子也察觉到了,城内里外一起,是要破了这利州?
他的眼里才有一丝懈怠,低头转眼下来,往她的脖颈见一瞧,是起了点色心。
他说话的语气和气息,故作加了点暧昧,还有一股热气喷洒在她身边,也让她觉得脖颈处有些发痒,是不大舒服。
“没想到,你居然是雁奴?!”
他正经的收起了一番颜色来,稍稍的掀起了她肩膀处的衣裳,他是看见了那个烙印,这是只有流犯雁奴才会有的印记。
他刚说完,怀里的女子情绪很明显的一动,她最后一次用力的试图挣脱开来,也是再也不管她脖颈处的性命威胁。
雁奴的事一旦被发现,她可是要被送进司判府的。
“你胡说什么?!”
他稍稍的偏了短剑,拿的远了些,很有意味的在一侧看着她这般善变的脸色。
她眼里的阴郁一沉,大概是很不喜欢别人再突然这样提起她的事。
“哦?不是吗?这般明显的印记?你是刚被罚没的?还是?”
“还是逃出来的?”
他咬着牙,将那个逃字说的很重,加重了语音,和几分更大的威胁。
这下,他是起了几分更大的好奇,这般逃犯,他来了兴致,又看着她的脸还是好的,不说是绝美,倒还是有些可味。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这个雁奴,交给司判府,要么,跟着我,我想要你。”
她的眉目紧皱,是听清了他刚说的话。
真是荒唐可耻,他今夜带着贼人,攻袭利州,还要杀人要人,是要比那邪祟妖物恐怖许多。
他故作一副轻浮之态,咬着了她的耳朵,那样用力的一口,是咬出了一道红印。
“雁奴流犯,敢逃者,立刻处死!我这是在帮你,你既幸运,又倒霉啊。”
他说的就是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般咬耳的疼,已经是刺激了她。
“你就是个贼人,还要去司判府?真是痴人说梦,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又该怎么脱身吧!”
她也不甘示弱,既然还没有一剑杀了她,那就是有所图谋。既然如此,那就抓着这点,狠狠的反过来咬死他。
“哟,都开始担心我了?这么迫不及待?我还没有说要纳了你呢!你急什么?”
“想必,你也是个有些身份的人,做这装神弄鬼的事,也是闲得慌。”
“还有心情跟我聊天?我倒是很少见着你这般样子的姑娘,跟我走。”
他收住了话,眼神坚定,也想着她刚刚的话其实没有错,他是该想想他该如何脱身了。
他的眼神又恢复了那般凌厉,转过了眼来,看着前面围攻他们的人。
城外的那窝流犯也是他们安排的,既然已经到了城外,那就有办法脱身了。
他收住了短剑,直接打晕了她。
不想再听她废话,人,他就要了。
——
罗大人和司判大人都去了城墙之上,这波流犯大概有小一千人,皆手持剑弩刀剑,意图冲破这利州之关设。
城外的尸体,已经躺了一地。
刚刚那为首的人,扛着一名女子,已经逃出了城,他身边的随侍,已经死了大半,皆都是为了他这位主子。
果然是刚经过城内妖祟一事,这城内百姓和军士的心也不大安稳,自然,这防守也是有些羸弱。
罗大人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下面的局势,很是心慌,今夜城内发生的这几件大事,想瞒肯定是瞒不住了。
“大人,此处危险,还是先退吧!”
身边的人都穿了军服,但是罗大人却只是一身常服,他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站在这儿,只会平添许多麻烦。身边的人都在劝着他赶紧先下去,司判大人也是如此言说。
利州往日里都太平的很,但是自从闹出了这件妖祟之事后,就频频生出了这许多事端。
他们这几个官爷的官帽可是有些不保了。
这罗大人想了想,还是在他们的护送之下,下了城墙来。
“报!大人不好了!府中被贼人混入,家中死伤甚多,罗大人的当吏符印也被贼人盗走了!”
罗大人刚下了城墙来,额头上的冷汗都还未擦干净,这个坏消息又急着传了来。
来报的人,先是骑着马,直至看见了当吏大人,才急急的下了马来,跪在他的前面。
府中居然也入了这些贼人的手。
什么妖邪,什么邪物,什么流犯,通通都是暂缓之计,拿着这边的架势,却是真正的目的在这儿。
这罗大人听后还没再反应过来,最重要的是他的符印也丢了,这就是要被问责的大罪啊,很快的,他便像是做了死人临死前的模样一般,已经昏了过去。
“大人!大人!快!请医官!”
他这一倒,与城外的上千装作流犯的死士一般,尸体伏了一地,做了这般惨状。
火光烧开了来,与这夜的混乱与妖邪之气,全都烧了去,成了明日只可见的灰烬。
——
刚刚在利州做乱完的那帮装神弄鬼的人已经上了马车一夜奔袭了数几十里,离开了利州的边界。
直至凌晨几时,利州城内的火光,才从天中看了过去,是已经消退了大半。
蒙着白雾的初晨,是假做了平静的伪装。
在会路点上,他身边还只剩下了三辆马车,其他所带之人,皆已经送了自己的命。
“回世子爷,利州之事已经办妥了,是现在要回家去吗?”下属还在做请示,但这位主子却还没示意。
他已经换了衣衫,换了靴子,洗干净了自己的脸。如今瞧着,还真是个少年郎君,这张脸,是白净的很。
这是临州郡王的嫡子,皆称世子爷。
“回去吧,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还是先回去避一避。”
“那这女子怎么办?世子爷这是为何要将她给带回来?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下属可觉得,这还是个麻烦,他还知道,这女子可是一个雁奴逃犯,这是个隐患。
“她刚刚可是都清楚看见了我们的所为,要是不灭口的话,多半是个麻烦。”
他身边这个属下在提醒他,他不能这般没有戒心。
“哼,不急。她可是不一般啊。”世子听后只是笑笑,他是有了兴致上头来。
“只是一个女子,有何不同?”
“她可是个雁奴逃犯,能从那里逃出来的人,可都是不一般的啊。”
“说不定,还能为我所用。”
若不是无意间发现她雁奴的身份,他早就一剑杀了她,当时劫持她的时候,只不过是看她的装扮不大一般,而且比较顺手。
他的眼里,盈满了算计和欲望,赤裸裸的,都没有加任何掩饰。
他身边的人,自然是有些不大懂他这心思,比如说,他一个世子爷,也要靠着这装神弄鬼的本事去利州做乱,本就是个违法做罪的事儿,他倒是还乐在其中。
不说是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但是世子爷也是风流惯了的人,下属也只好猜着,他说不定也是一时起了色心,来了点兴致也就是了。
不过他的属下还是没有怎么看清这还晕在马车里的那个女子,他家世子爷的眼光还是挺高的,既然看上了她,说不得还是有几分过人的容貌。
“但听世子爷的吩咐。”
这是他的事儿,自然也不好再多说。
“行了,赶紧驾车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他已经没了多少的耐心,催促着剩下的人,要先回临州郡王府去了。
他出来已经有了些时日,他的父亲,临州郡王要是发现了,说不得就要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