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热
这一周所有的下午放学的时光,祈幸都用来练习,他们已经磨合得很好了,再多练习几遍差不多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们这乐队从组建练习开始就出去吃过饭,都是张顷出去打包回来的,张顷每次回来依旧和她说一句盛则燃在校门口等她。
可她没有再出去过,依旧和他们吃饭练习。
今天是周五,张顷回来依旧和她说一句,“盛哥在等你。”
郁白这几天听的久了,抬头看向张顷,“你说的盛哥谁啊?”
张顷看向祈幸,“她的朋友。”
郁白转过头看着她,语气有些揶揄道,“追求者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一下子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祈幸这口饭差点没噎死,猛烈咳嗽两声,“只是朋友。”
“朋友为什么不去见他,”郁白一针见血,“追你很难吗。”
“……”祈幸沉默了,楞楞的看着郁白,后者一脸无辜。
“要不我试试?”郁白当着众人的面,一脸正经的说出来,他丝毫不惧怕他人的目光。
“你瞎说什么,”言可打断他,“你别逗她。”
郁白放下手中的可乐,“我认真的。”
他看向一旁的祈幸,她还一脸的惊愕。
“要不要跟我交往啊,祈幸同学,”郁白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把祈幸架在这。
祈幸的眼神无处安放,开口语气淡淡的,“我们不熟。”
“没关系啊,有的是时间,”郁白还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要不要试试。”
祈幸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得陈澄,陈澄这才打断郁白,刚才只顾着看戏了,都忘了帮她解围,她的错。
陈澄笑着打岔,“你不是我们幸幸喜欢的类型。”
郁白听完更来了兴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是你。”祈幸拒绝的彻底。
“不试试怎么知道,”郁白一再坚持地说,“还是说你喜欢的校门外面那个。”
祈幸此刻被他弄的有些烦躁,狠下心,“不是他,也不会是你。”
说完留下他们出了教室,正巧撞上回来的陆乘予,陆乘予看着她匆匆的脚步,“怎么了?”
“没事,快上课了。”祈幸说完跑下了楼。
陆乘予一头雾水的进了教室,气氛明显的不对。
“她怎么了?”陆乘予问了一句。
张顷摸摸自己的头发,“你来晚了,错过了。”
陆乘予丢给他一个眼神,“话说清楚。”
张顷眼神飘过郁白,淡淡的开口,“有人表白被拒绝了。”
陆乘予:“?”
他就去了个厕所,回来这什么情况。
郁白也坦荡的承认,“她拒绝我了,”他动手收拾着桌子上的垃圾,“年级第一还挺难搞。”
“什么意思?”陆乘予不悦的皱眉,他很介意别人对她用搞这个词语。
“她很难搞,”郁白把瓶子收进垃圾袋,对上陆乘予的眼睛,“没听清楚我乐意再说一遍。”
“好了,都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张顷见情况不对和陈澄交换了个眼神,出声打断他们,“快上课了。”
张顷把陆乘予拉出了教室,“和气生财啊,陆哥。”
“还得准备晚会,”张顷看着他阴沉的脸,硬着头皮说着,“先回去。”
——
祈幸跑回了教学楼,去洗手间给自己洗了个脸,滚烫的脸碰到冷水才稍微缓解些。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更是不理解郁白的行为,自己他的喜欢从何而来。
他们这几天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吧。
祈幸收回思绪,回了教室,陆乘予一脸阴沉的坐在位置上,像是再等着她回来。
祈幸刚坐下,陆乘予就开了口,“郁白和你说什么了。”
他以为郁白也对她用了搞这个词语。
“没说什么,”祈幸手撑在桌子上,揉着自己的眉心,“我拒绝了。”
陆乘予听到她的回答像是松了口气,转而又问她,“和盛则燃怎么回事。”
“不想说。”祈幸揉着眉心,开口拒绝。
陆乘予没再逼问,她不想说就不说。
这一周祈幸真是累了个彻底,每天埋头在试题里,放学又跑去练习。
他们这一周都很累,因为磨合期有很多问题。
那天之后,她也没再见过盛则燃,即使知道他就在校门口,她也不去见他。
她想盛则燃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要在狠心一点他就会放弃。
这一周有很多声音,说什么年级第一在和男朋友闹分手,男的每天都在校门口等她,可年级第一没出现过,还说那个男的一看就是被甩的一方,每天都坚持来,也没等到她,也有骂她狠心的,配不上这帅哥。
“要是我,三中的追到校门口我肯定就心软了,更何况那还是个多金的帅哥。”
“年级第一就是清高啊,这都看不上。”
这些话一天一天的传到她耳朵里,她没作任何解释。
随声附和的情况多的是。
她不能改变每个人的看法,不能一个个向他们解释,也无需向他人解释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陆乘予靠着她低着的头,他们传的话他不是没听过,可他也不了解情况,不能随意的下定论。
可她成为了舆论的中心,成为了他们口中的诟病。
可祈幸依旧挺着,好似这一切对她没什么影响,可陆乘予还是看出了她眉眼的疲惫。
她以前好好的,虽然不鲜活,但是相比于现在他更希望她是以前的她。
晚上放学铃声响起,祈幸慢悠悠的收拾着书包,她这几天回去慢了些,基本都是最后一个走,因为怕在校门口遇见他。
陆乘予看着她收拾东西,“明天就先休息一天,周日在来练习。”
“好。”祈幸应声,这几天实在有些累,明天刚好补觉。
“我送你回去,”陆乘予跟着她站身,把窗户关好,自顾自地说,“你拒绝我也会送。”
祈幸还是拒绝,可陆乘予坚持送她。
“你不用送我,”祈幸和他一起下楼,“你待会还得回来,麻烦。”
“我不觉得麻烦,”陆乘予和她并肩走着,“而且明天是周末,晚一点没什么。”
走了一半,快到篮球场时,陆乘予突然问她,“我们认识多久了。”
祈幸没想过他会问这个,想了半天,开口回他,“应该有个一年多了。”
他们是高一下学期开始同桌的。
“比他提前,”陆乘予说着,“可他还是比我先走近你。”
“什么?”祈幸听的一头雾水,偏过头看着他,陆乘予的脸在灯光下还挺好看,“什么提前?”
“没什么。”陆乘予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要不要去吃个夜宵?”
“陪我吃一点呗”,陆乘予说。
祈幸没拒绝,反正明天周末。
一中附近的夜市,周五晚上人特别多,都是预备过周末的学生,大多是来放松的。
陆乘予和祈幸选择了人最少,最偏僻的巷子口的角落,这里不用排队。
陆乘予点了单,给她买了一杯果汁,“大晚上的喝汽水不太好。”
“谢谢,”祈幸接过他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抬起眼看他,“六一开始的话,我们练习时间也不多了。”
“我们进展还行,别担心。”
祈幸盯着手里的果汁,兀自开口,“这是我第一次上台。”
她说着自己笑了,“还有点紧张,我从没想过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话筒,我怕做不好所以总是怕时间不够。”
“怕什么,我在你身后。”陆乘予看着她语气认真的说着。
祈幸抬起眼看向他,陆乘予对上她的目光有些慌乱,又补了一句,“我们都在你身后啊。”
后面一句不是他想说的,他着重表达的是前面一句。
我在你身后。
陆乘予不知道她会记住哪一句。
“尽力就好,”陆乘予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盘子,“没人要求你必须尽善尽美。”
祈幸听完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谢谢。”
“谢什么,”陆乘予把烤串递给她,“多吃点,不然到时候没力气唱。”
祈幸点点头,这串是她这一周以来吃得最有味道的食物。
心情会影响一切,包括食物。
*
祈幸觉得今晚是她和陆乘予说过最多话的时候,陆乘予也不太像平时,他今晚有些认真且正经,像是人生导师。
“我觉得你现在像个人生导师,”祈幸笑着说,“挺适合你。”
“是吗?”陆乘予也笑着,“我可以考虑考虑。”
陆乘予举起杯子和她碰杯,“当个心理医生。”
“那应该……”她的话被打断。
“祈幸!”
秦洲的声音,这嗓门她很熟悉。
她没回头,怕碰上盛则燃的目光,她知道有秦洲的地方就有他。
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大脑开始飞快的思考,如果现在站起来立刻跑,应该还来得及。
下一秒,秦洲手搭着她的肩膀,拉过椅子就坐在她旁边。
祈幸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好巧。”
“是挺巧。”盛则燃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秦洲主动的给他拉了个椅子让他坐下,盛则燃长腿坐下,烟盒和打火机被他啪地一声扣在桌子上。
陆乘予在这时看向她窘迫的脸,“如果想回去,我们现在就走。”
祈幸对上他的眼,摇头。
秦洲扯了一句,“哎,我俩才刚到怎么你们就要走啊。”
见她摇头,陆乘予也不再说话。
“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你。”秦洲说。
祈幸笑着回应,“最近忙。”
“听说你们最近要搞晚会啊?”秦洲又点了些东西,看向她。
祈幸点头,“最近在练习。”
“这样啊,怪不得找你吃饭不见人呢,”秦洲说完看向盛则燃,有意无意的说,“你不在这道菜不合胃口。”
盛则燃双手环抱胸前,看着她低着的头,她甚至不看他一眼,从他坐下到现在,她视线从未落在他这。
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还瘦了。
祈幸等着秦洲点的单上来,她眼疾手快的拿起书包,“我先回去了。”
陆乘予跟着她站起了身。
“我送你。”盛则燃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看向她。
“不用。”祈幸开口拒绝。
说完抬腿就走,陆乘予跟上她的步伐。
盛则燃不悦的皱眉,在身后喊着,“凭什么。”
祈幸脚步停顿一下,又继续走。
这一次盛则燃没放弃,两三步就追上她,拉着她的书包带子,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低下头看着她,“凭什么。”
祈幸被他一扯,整个人像后倒退了几步,怕撞上盛则燃,她又迅速地抽回身,直直的站立。
转过头看着他,语气冰冷,“放手。”
盛则燃松了些力道,却依旧没放手,他一放手她指定要跑。
“盛则燃!”她的声音提高了些。
“别在这发疯!”祈幸看向他的眼,“放手。”
“她说了让你放手。”陆乘予倏地上前推开他,力道有些大,连带着祈幸都被带着踉跄几步。
盛则燃被推开,猛然松了手,看向陆乘予,语气不悦到极点,“他妈有你什么事啊。”
“她说了放手,”陆乘予站到她身前,“我管你是谁。”
下一秒盛则燃丢下手中的东西,冲上来一拳就落在陆乘予的脸颊上,祈幸被吓着愣了两秒,看着陆乘予偏过的头,她想上前去看,陆乘予却在此刻犹如脱缰野马,冲上去又还了盛则燃一拳。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祈幸丢下书包上前拉着,可力量悬殊,她谁也拉不动,她喊了好几声,“别打了”,可他俩没一个人听得进。
后来是秦洲拉着陆乘予,她拉着盛则燃,她站到两人中间,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别打了。”
还好是在偏僻角落,没多少学生,不然他俩都要玩完,一中的校规可不是死的。
祈幸看着挂彩的两人,谁也没比谁好过。
盛则燃的嘴角渗出了血,眼角也红着,陆乘予也没好到哪去,脸颊,嘴角被打的发红。
盛则燃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刚才浑身血液沸腾,感觉不到疼,此刻疼痛感全部涌来,陆乘予这小子下手还挺狠。
秦洲拉着陆乘予,默默的替盛则燃说了句抱歉,他刚才就往嘴里塞了个烤串,怎么下一秒就打起来了,害得他差点没噎死。
祈幸转头看向盛则燃,强忍着问他有没有事的冲动,冷冰冰的开口,“你幼不幼稚啊盛则燃。”
她收回手,捡起地上的书包,在他和秦洲的注视下拉着陆乘予离开。
盛则燃看着她拉着陆乘予离开,眼底的失落明显,心情像是瞬间跌落谷底,她看不到他也受伤了吗。
秦洲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看见他嘴角挂着血,他又给他丢了纸巾让他擦擦。
“你怎么回事?”秦洲一头雾水,“怎么还动手了。”
盛则燃没说话,抬腿离开了。
秦洲骂骂咧咧的跟上他,盛则燃不是没打过架,但主动动手的这还是第一次,还被打到挂彩。
“回去记得擦药,”秦洲看着他的眼角,“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盛则燃开了车门,坐上驾驶座,“想上车就闭嘴。”
秦洲上了车,但没闭嘴,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他这一周都不在状态,现在还动手打人,肯定不对劲。
“你和祈幸怎么回事。”秦洲问他。
“她好着呢。”盛则燃没好气的应他。
一想到她刚才拉着陆乘予走的那架势,他心底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