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会装的
赵云深把自己还火辣辣的那边脸藏在枕头里，偏头对上了林月华探究的双眼。
“对不起。”
林月华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这句话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你再说出这三个字，我不介意将离婚协议书摆到你面前现在签字。”
“别！”赵云深对离婚这两个字已经快PTSD了，实在不想再受折磨。
“我不说了。”
“你怎么生个病弱得跟小孩儿一样。”林月华不解。
赵云深回想这两天的表现，确实很不成熟。
那又能怎么办呢，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好的人，这下林月华全知道了。
他整个人都气息萎靡，头发柔顺的耷拉着，没有一点精英样子。
“你以前还挺会装的。”见他这个模样，林月华只能感叹。
“没装……”艰难反驳。
“让我数数，特殊爱好没有提前告知，表现得无所不能实际需要我去擦屁股，家庭关系也并不像婚前表现得那么和谐。赵云深，你是不是瞒着我的事情太多了？”她淡淡的陈述语气，让赵云深心底一阵阵发冷。
“我……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就是有意的。”
林月华这段时间不断刷新着心中对赵云深的印象，此刻居然没什么波澜了。
任谁以为自己嫁了个小有家底的高知家庭出身靠谱男人，结果最后是个爱捅自己屁股的艰辛打工人，都会被雷的毫无波澜。
现在只不过加了一项家庭关系不好，已经无足轻重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云深正在绞尽脑汁思考怎么让自己的形象恢复一些，没想到听到林月华这一问。
对，喜欢你。
他下意识想着，却没敢说出口。
“为什么这么问？”
林月华微眯着眼睛，对这个不断隐瞒的男人非常不满。
那只跑针的胳膊还在外头露着，她拂过那只手的掌心，手指向下，两人十指相扣。
赵云深的脸一点点红了，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月华，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中。
“不喜欢？”
林月华贴在他耳边，悄声问。
喜欢，喜欢死了！
他头顶开始冒烟了……
“喜欢……”
其实不需要他的回答，林月华已经能看出来了。
这就是答案么？
赵云深尽力隐瞒，又想方设法讨好她的原因。
只不过手法实在不太高明。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直说了效果会好一些。”
不，林月华忽然停顿。
好像并不会，如果提前告诉她一切的原因是喜欢她，她会觉得怎样？
如果提前告诉她赵云深并不是假装出来的那样，她还会答应结婚吗？
应该是不会的。
重新看向捏紧自己手指的某人，林月华第一次觉得自己小瞧他了，这的确是个聪明的男人。
她撤出自己的手，重新笼罩住那几根手指把玩，赵云深的手指软软的，比她的手要肉乎。
“我，我不敢说，感觉你知道了会离我越来越远。”
“是吗？”
林月华捏住那根手指上的结婚戒指，转动着想要摘下。
赵云深瞬间将手指捏紧。
“你做什么？”
“你瞪我做什么？”
林月华也问。
“说好还有三个月的，你不能言而无信。”赵云深把戒指怼回去，胳膊也藏进被子里。
也是，半个多月前说的，打印好的离婚协议还在床头柜呢。
想想那场经过，林月华没再逗他，打开手机点外卖。
何桂花的事情就这么被两个人无意间含混过去。
下午，林阳阳过来看望姐夫。
“是爸妈让我过来的，说是在微信看到姐夫妈妈的朋友圈了。”他把果篮放在柜子上，甩了甩手。
“没这么多水果又吃不完，你带点回学校吃。”林月华拿了个袋子每样水果都装了点。
“老爸念叨你说也不知道给他们发消息说一声，托我来带话呢！”林阳阳直接撕了根香蕉吃，毫无负担的告状。
“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带给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林月华手里。“专门跑去买的红包！”
林月华扔回去让他自己收着，林阳阳不肯，“他们就是知道你不收才派我来，我要是独吞了不被打一顿吗？”
说着他将最后一口香蕉吃完，红包往赵云深被子底下一塞，一溜烟跑了。
“给你的，收着吧。”
林月华把红包掏出来，放在赵云深手边。
赵云深周一下午成功出院，回家休养，伤口小，他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基本没有大碍。
他现在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知道林月华已经将他的秘密翻得底朝天，但是林月华对他的态度却没什么大的改变，甚至更加，奇怪了？
在他想要拖地的时候，林月华一手夺过他手上的拖把，两个人双手交叠她也不在意。
做饭的时候从他身后探头看今天晚饭是什么，两团温热抵在他后背上，又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抽身离开。
他在浴室洗漱的时候挤进来拿东西，将他差点碰倒的时候又伸手揽着他的腰帮他找稳平衡，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这是为什么？
这天，林月华在车库停好车，没有立刻上楼，反而是点开了置顶的聊天框，点击视频通话。
一个穿着睡衣眼下挂着青黑的黑眼圈女人出现在画面里，“怎么有空联系我了？你这是在哪啊？”
林月华把手机卡在手机支架上，“车里，找你咨询点问题。”
“哟，你还有咨询我的一天？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视频对面的，是杨思雨，英年早婚，读博时就勾搭了一个艺术系的男人，天天找林月华解决恋爱问题。更是在还没博士毕业就结婚过起了幸福婚后生活，可以说，林月华不那么抗拒结婚有她一半功劳。
“你和你老公感情怎么样？”
林月华慎重地问。
“就那样呗，老夫老妻了，还能咋样。”杨思雨撑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猜测，“你不会是忍不了你老公了吧？下班不回家，在车里找独处空间？”
“我没说。”
“啧啧啧，我听说好多男人都下班在车里偷偷休息，你这不妥妥的女版？”
林月华换了个姿势，“你老公平时容易害羞吗？”
“哟哟哟哟哟，哦哟哟哟，这是什么话，哈哈哈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对赵云深真香了？”杨思雨笑的猥琐。
“我就给你说过他的身材看起来就好，是不是乐不思蜀了嗯？”
“别闹，说正事呢。”
“啥正事呀，讨论我老公害不害羞啊？要不是你看不上他，这话问出来很绿欸。”
“我没那个意思。”
“男人又不是洪水猛兽，当然会害羞啦，你家那位是矜持类型的？被你整害羞了？”
林月华回忆着这几天某人的脸色，煞有其事的点头。
“啧啧啧，没看出来你这么生猛啊，牛逼牛逼。”杨思雨竖起大拇指，“所以你到底要问啥？”
“原本想问好多的，想想又没啥。”
“靠你别是耍我啊月月！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新项目图纸还没画完立马就接你视频了，搁这儿玩我？”杨思雨给她看满桌子的图纸。
杨思雨读的建筑设计，一度日夜颠倒赶图纸，确实很辛苦。
“就是，赵云深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成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担心一起生活会很麻烦。”
“男人至死是少年咯，虽然是句屁话，但是天底下真正成熟的男人基本绝种了，各有各的缺点，我觉得你家赵云深如果真的只有爱害羞这一点那有什么介意的。”
“你要是真要成熟男人不如找四十岁二婚男人，绝对保熟！”
杨思雨话糙理不糙。
“而且你不是满意他三观正又识相吗？这点不变就行咯，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林月华沉思，赵云深虽然这段时间暴露太多，但实际上确实能拿得出手，而且也有自知之明。
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了。
“嗯，听君一席话。”林月华转而问杨思雨的近况。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这稿改了六回了！我当初选这个专业真是脑子打铁呜呜呜……”
从大学开始就走上熬夜画图的不归路，还一路读到了博士，确实惨。
“富婆饿饿，饭饭，我不想努力了！”
富婆是不可能的，杨思雨的赚钱能力比她强多了，只能听听这样子。
又唠了几句，快到吃饭点了，杨思雨老公在电话那头叫她，两个人顺势挂断通话。
林月华坐在车里思索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打开手机上网搜索。
换了几个关键字，她点进去一个帖子，默不作声的看完，点开下一篇。
车库寂静，车里的女人面色沉重，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划动。
连看几十篇，她脑子里充斥着什么“四爱”“GB”之类的词，浑浑噩噩的上楼。
什么男老婆？现在的世界这么难懂了吗？
这居然是个和同性恋一样正式的群体吗？大家对自己欲望的诠释方式真是多种多样。
在自己单调无趣的道路上坚定不移行走的林月华，被这些年轻人的花样撞得拐了个大弯。
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