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蛊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今天。
龙渊的战神。
明宣帝第三子。
死活不肯当太子的陵王殿下。
居然被问要不要造反!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封九陵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
“好,何时。”
期待封九陵变脸的夜澜:……
切,一点也不好玩。
夜澜脸上的兴奋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转眼就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开个玩笑嘛,你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夜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个果子,咬的咯吱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咬某个人。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得好是应该,做不好是活该,还要天天被一群堪比逆子的傻逼大臣气,脑子有病的人想做。”
夜澜这一句话,直接一杆子打翻了所有人!
曾也脑子有病的封九陵:……
“当了皇帝便凌驾于万人之上,随心所欲,无人敢辱,权与势,你当真不想要。”
封九陵的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蛊惑。
然而,夜澜听后,只是看了封九陵一眼。
宛如看傻子。
她将嘴里的果肉吞下,用一副无比:震惊的语气道:“你的脑子是在幻境里被□□给药傻了吗?”
“无人敢辱这个词本小姐信,但是随心所欲?你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的呀。”
“没有用的规矩一大堆,干个屁大点的事都要被言官说道几句,一个头两个大,还随心所欲?”
最后,夜澜小心翼翼的看着封九陵,委婉道:“本小姐医术比肖沐风高那么一点点,不如本小姐给你把个脉。”
最后,夜澜顿了顿,又加了句:“不要钱的哟。”
那表情跟委屈了个什么样呦。
封九陵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既然如此,你要何事?”
这话题转移地很生硬,但夜澜并不在意。
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软软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呀,只是叫你不要管,冷眼旁观就是了。”
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只不过要挖他祖坟而已的啦。
真是的,小仙女的事怎么能叫事呢。
夜澜羞涩。
封九陵似懂非懂地点头。
浮世万千,人生百态,而在这个世界上,他在意的本就不多,更多的是拥有这个身份就要承担的责任。
夜澜看上去有些不正常,但也不至于违法乱纪吧……
封九陵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封九陵与夜澜的交易正式达成啦!
封九陵问:“本王还能撑几天?”
夜澜掰着手指道:“加上今天,还有三天哦。”
“你身上的蛊本来在两个月就要发作,可是竟然拖到了今天,医学奇迹的啦。”
封九陵眸光轻掩,深不可测。
“那么解蛊要什么?本王派人准备。”
“这么急呀。”
夜澜托着腮帮子,笑眯眯。
废话!只剩下三天的人又不是你。
“不过你真的这么想解蛊,本小姐又不是不能成全了你。”
夜澜一笑,危险诡异。
片刻后。
夜澜强按着封九陵,一抹三指宽的白绫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手中。
“不要乱动嘛。”
夜澜拿着白绫,一圈一圈地把封九陵的眼睛蒙起来,又在最后打了个潇洒的蝴蝶结。
完美!
就是这蝴蝶结看起来颇为诡异啊。
透着那么一点点的沙雕气质。
好在封九陵颜值能打,除了那么一点点的违和感,也没啥了。
封九陵用手触碰白绫,道:“你这解蛊法子还真是奇怪,为何要蒙眼。”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乖乖听话,少讲话。”
夜澜拿起毛笔,慢条斯理地沾了沾墨,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像是甩着尾巴的小恶魔。
她捏着封九陵的下巴,一甩毛笔,豪情壮志,气冲云霄。
封九陵乖乖坐在床上,感受着毛笔在脸上游走。
笔尖所触之地,留下微凉的触感,一直到心间。
只不过这走向怎么这么诡异啊!
封九陵:“你到底在画什么?”
封九陵不舒服的动了动,心中总是萦绕着一抹难言的诡异。
“小陵陵乖哈,马上就好了。”
夜澜头也不抬,语气跟哄小孩子样的,充斥着浓浓的敷衍。
封九陵听了后还真的不动了,乖乖的任夜澜为所欲为。
写完之后,夜澜打了个响指。
搞定!
看着封九陵现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夜澜缓缓笑了。
叫你之前欺负我,死渣男!
因为血符蛊也不行!
超记仇·夜澜
闻言,封九陵下意识想要摸一下脸,却被夜澜阻止。
夜澜一本正经道:“别摸,很难画,摸坏了就不灵了哟。”
封九陵顿了顿,还是把手放下,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在玩本王。”
夜澜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本小姐这么美丽善良温柔和善。”
“好了好了不说了,解蛊开始了哟。”
“要记住,不管你感觉到了什么都不要将白绫摘下来哦。”
封九陵问:“要是本王摘下来了会如何?”
夜澜一笑,手指戳了戳封九陵眉心。
她的语气很甜,却带着一种难言的寒气。
“要是你摘下来了,本小姐不但不会帮你解蛊,你还要完成本小姐的条件。”
还要死……
后面的话夜澜没有说出来。
封九陵道:“夜四小姐还真是会打算盘,这空手套白狼想的真好。”
夜澜道:“现在是白天,最适合白日梦了呀,而且的哈,明明你先违约的哟。”
夜澜手掌一翻,一个黑色瓷碗出现。
“要活的还是死的?”
夜澜歪头询问,依旧笑眯眯,和蔼可亲,却带了几分诡异。
封九陵道:“活的吧,逼太过了不好。”
夜澜听后,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很快就被笑容代替。
“那好吧。”
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惋惜。
封九陵安静的坐在床边,夜澜后退了一步。
黑瓷碗漂浮在半空,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四周安静的要死。
夜澜伸出双手,掌心朝上。
那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像是上帝持刀,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
宛如上好的白脂玉,自带光晕,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
可这时,一道劲气宛如利刃划过掌心。
完美的艺术品被破坏!
一道又长又深的刀痕横跨掌心,触目惊心!
血液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冒出,夜澜握掌为拳,所有的血尽数流入瓷碗中。
换个官家小姐看到了自己的手上有这么大个伤痕,绝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生怕留下什么伤疤,耽误自己嫁人。
可换成夜澜就跟没事人样的,甚至还皱了皱眉头,嫌弃自己的血流的太慢。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却没有流出多少。
此情此景下,是幸好提前把封九陵的眼睛遮住了,要是被别人看见,否则肯定怀疑夜澜不是人!
这种非常人的愈合速度绝对会让天下人疯狂!
却是夜澜的噩梦。
夜澜看伤口快愈合了,又划了一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隐隐带着一种难言的清甜,像是水中盛放的血莲花,
封九陵突然变得很烦躁,鼻翼间传来的气味让他眉头紧皱。
这是,血……
“夜澜,你在做什么?!哪来的血腥味!”
封九陵莫名的不安,想要摘下白绫却被夜澜制止。
夜澜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声音充斥着笑意。
“本小姐用的药材里就有血腥味的呀,不信你闻闻有没有别的味道。”
封九陵心下稍稍安定。
心脏处,蛊虫开始躁动,像是被夜澜的血勾起了最深处的欲望。
还不够!
夜澜眼底红芒闪烁,拿出匕首,又在上面抹了一些减缓伤口愈合的药。
然后,向手腕狠狠砍去。
刹那间,大量的血流入碗中,手腕伤可见骨。
血腥味越来越重。
“小虫虫出来玩呀~。”
夜澜语气欢快。
伤口愈合慢了一点,还是很快。
眼底红光大盛,夜澜又砍了一刀。
“出来吧,出来吧。”
夜澜捧着碗,欢快又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空洞而诡异。
夜澜抓住封九陵的手,手指触碰到血面。
血腥味愈发浓郁。
血符蛊愈发躁动,夜澜的血对它是大补,一滴血甚至可以让它进阶。
终于,内心对血的渴望超过了留在宿主体内的本能。
封九陵皮肤鼓起一个大包,飞速向手腕移动。
夜澜眼疾手快,匕首一翻,寒光闪过,封九陵手上现一道伤口。
就在这时,血符蛊从伤口冒出来,一个飞跃就跳向碗里,那叫一个迅速!
血血!我来啦!
与此同时,夜澜指尖出现一条金丝,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蛊虫捆起来。
转眼间,血符蛊就变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粽子,还不甘心地在空中乱跳。
不——!
要是血符蛊会讲话,绝对会骂夜澜一个狗血淋头,外加问候夜澜列祖列宗。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封九陵猛的吐出一口血,夜澜熟练避开。
空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散,混着清甜,让人上瘾。
同样让封九陵心中越发觉得不对。
作为枪林弹雨中杀出的战神,封九陵对血的感觉很深。
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这不是药材,而是血!
哪家的药材有这味!
只不过在解蛊,他才没有求证。
而现在,刚感觉身体一轻,封九陵立马要把白绫摘下,却被夜澜一碗血堵住了嘴。
“你——!”
封九陵被迫把血喝下,口腔里还萦绕着一抹清甜。
夜澜把碗一收,迅速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把血符蛊装起来。
毁尸灭迹,完美!
等封九陵把白绫摘下,只看到一个笑眯眯的夜澜。
封九陵上下打量夜澜,尤其是在手腕部,可是没有找到一点伤口。
这么短的时间,伤口不可能愈合。
难道真的不是?
可封九陵很确定那是血,隐隐听到刀划破皮肤的声音。
可为什么?
封九陵干脆问:“你放血了?”
夜澜鄙夷:“怎么可能,本小姐可正常了,又不是自虐狂。”
封九陵嘴角一抽,要不是他听见刚才她说的话,他还真不信!
没想到他的小未婚妻不是傻子,而是个疯子!
封九陵:“你喂本王喝了什么?”
夜澜:“当然是好东西啦,别人要还不给呢。”
夜澜这话说的理直又气壮,插着腰还反问封九陵是不是不相信她。
“是不是是不是!”
夜澜气鼓鼓。
封九陵只觉得好笑,一时也忘了问,摸了摸她的头。
可没想到,封九陵只是刚碰到夜澜,夜澜啪叽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封九陵低头,夜澜抬头。
两脸懵逼。
夜澜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封九陵手足无措,猛的站起来:“不是,本王……”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那么点力气连头发丝都动不了。
谁能想到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人转眼一变就成了被霸凌的小可怜。
脸色白的吓人。
而霸凌者——封九陵是也。
“你打我你打我!连我爹都没打过我!”
夜澜两眼泪汪汪。
夜澜的控诉让封九陵更加愧疚了。
“对不起!”
封九陵脱口而出。
换一个人听到这话绝对不会哭了,毕竟让封九陵,杀人不眨眼的陵王道歉,说出去可是光宗耀祖的。
但夜澜是谁!
前傻子,真疯子,貌美如花的澜主大人,怎么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退缩呢。
当然是勇往直前!
“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就是打我,大坏蛋!唉~”
夜澜大哭。
“本小姐辛辛苦苦给你解蛊,可你竟然打本小姐,本小姐的心快碎了呀。”
“本小姐要回邀月楼,不要呆在这里,哇~”
封九陵皱眉,下意识拒绝:“不行,邀月楼不安全。”
夜澜哭的更大声了。
“不要不要,我要回邀月楼,我要回邀月楼睡觉,大坏蛋大坏蛋!”
“你不仅打我还不让我出去玩,天天冤枉我,我不要待在这里!”
封九陵来不及拦,就见夜澜跌跌撞撞站起来,哭唧唧朝屋外奔去。
“坏人,哇~”
封九陵伸出手,却只抓住她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丝无奈。
暗处的老鼠还没收拾好……
算了,先随她去吧。
门口
夜澜一推开门就与守在门外的柳依依二人对上视线,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刚想开口就见夜澜羞娇一笑。
然后……
猛的关门。
柳依依:……??
这个贱人怎么敢!
夜澜:气死她!哼!
然后,封九陵看着还哭唧唧的夜澜站到自己面前,理直气壮道。
“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