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狗徒弟
周妈妈和学徒去煎药，花老爷请李郎中去客厅喝茶。
刚落座，茶都没喝一口，李郎中就连忙问花老爷：“请问，贵府是谁找来的云蕨？能认识并找到这种草药那真是相当不错。”
“是……狗剩。”
李郎中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花老爷，怎么给府里的下人取这样的名字？
“花老爷，可以把府上的……狗剩叫来吗？老朽想问他几句话。”
花老爷一脸的古怪：“可以倒是可以，就是……”
“花老爷，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贵府把狗剩让给老朽，老朽想收狗剩做徒弟。”李郎中十分恳切地道。
花老爷……让一只狗做徒弟？
一旁的管家憋着笑，脸都红了。
见花老爷一脸的迟疑，李郎中收徒心切，急忙又道：“如果府上肯割爱，等狗剩学成了，行医救人，也是花老爷您的功德一件呀！”
“去，把狗剩带进来。”花老爷被李郎中说动了，想着狗剩会自己找药，说不定真的能做李郎中的徒弟呢！
管家已经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抽动了，连忙跑出了客厅，去找花狗剩。
这时米小昭正蹲在春云身边，听着花花在叨叨。
听到有药救小姐了，花花才迈着猫步进了内室。
“听说是你找来了草药救小姐，你还会找草药？”花花眯着眼睛看着米小昭，猫脸上满是怀疑。
米小昭不想理花花，装作没有听到它在“喵喵喵”。
“喂，花狗剩，你不会以为自己找来了几根破草就了不起了吧？要是你的药不能救小姐，你肯定会变成狗肉锅子的。”花花讥讽道。
米小昭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问花花：“你脸上的伤好了？”
花花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还有点红肿的鼻子，愣了一下，露出了一脸的悲伤：“花狗剩，你变了。你从前都是哄着我，逗我开心，从来不会威胁我的。现在你对我……”
花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米小昭还是第一次见到猫哭，没想到伤起心来，还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
“你可是公猫，动不动就哭，还要不要猫脸了！”米小昭的语气柔和了一些。
“以后你不要这样对人家，人家就不会哭了。”花花小声地喵着，娇滴滴地道。
米小昭……
有点想咬它怎么办？
这时管家进来了，让米小昭跟他去客厅。
米小昭看了看春云。
春云摸了摸米小昭的狗头，柔声道：“我没事的，你去吧！”
花花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为何只让你去客厅，我也要去。”
起身跟在了米小昭的后面。
来到客厅，见管家身边没有人，只有一只猫和一条狗，李郎中惊疑地瞪大了眼睛：“狗剩呢？”
管家拍了拍米小昭的狗头，忍住笑道：“它就是狗剩。”
“它就是狗剩？”李郎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管家点了点头，对米小昭道：“还不给李郎中打招呼。”
米小昭不情不愿地对着李郎中“汪”了一声。
李郎中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扭头又问花老爷：“云蕨是它找来的？”
花老爷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虽然狗剩不会说话，可它比一般的人都聪明，从来不乱拉屎拉尿，都是上茅厕的。最重要的是它会自己找草药。李郎中要收它做徒弟，是它的荣幸……”
“什么，李郎中要收你做徒弟？收一只狗做徒弟？”花花笑得直打跌。
李郎中也大笑起来：“老朽一直以为狗剩是个人，没想到是只狗……算了算了，老朽不会汪汪汪，没法教它行医……”
花老爷很是失望的样子。
米小昭……
李郎中，如果你知道云蕨是猪脸人身的蔡九郎找到的，愿意收他做徒弟吗？不用你会猪哼哼，蔡九郎会说人话。
这时周妈妈进来了，满脸的喜气：“禀报老爷，小姐已经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郎中，还请移步，再去给小女把把脉。”花老爷伸手请李郎中先行。
李郎中惋惜地看了米小昭一眼，才起身走了。
花花立即跟在了后面。
走了几步，见米小昭还站着没有动弹，花花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道：“还不跟上！小姐没事了，老爷太太一高兴，肯定会打赏下人的，猫狗都有份。”
“连猫狗都赏？”米小昭不太相信。
“你傻呀，别说你找到了草药，就是没有找到，只要小姐没了事，老爷太太吩咐有赏的时候，你也上前叫两声，吃剩的骨头都多给你几根呐！”
“那你去吧，我不去。”
谁稀罕啃都是口水的骨头。
“小姐醒来了，肯定会查是不是春云下的毒，你不去看看？”
“那就去吧！”米小昭跟在了花花后面。
米小昭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既要毒狗，还要毒小姐。
李郎中给花沐晴细细把了脉，点头道：“云蕨果然是解毒圣品，小姐已经没有事了。”
花老爷放下心来，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给老爷太太行了礼，高高兴兴地去给李郎中准备诊金。
花老爷亲自送李郎中出了门，回来后马上变了脸，吩咐花子墨道：“给我细查，府里到底是谁在下毒。”
“是呀，一定得把人找出来。”花太太也厉声道，“今儿能给晴儿下毒，明儿就能给我，给老爷下毒……不把人找出来，简直令人寝食难安！”
花子墨道：“爹，娘，春云肯定不是下毒之人，先让春云几个起来吧，她们都跪了一夜了！”
“你怎么能肯定不是春云下的毒？”花太太有点不满地道。
女儿身边的几个丫鬟都长得不错，儿子别是学会怜香惜玉了。
“狗剩是春云养的，它也曾经中过毒，而且和妹妹中的毒是一样的。一，春云不会给自己养的狗下毒；二，她难道不知道妹妹出了事，她被发卖都是轻的。她为何要给妹妹下毒？”
花太太还在沉吟，花老爷道：“墨儿说的有道理。昨天晚上我们太心急了，一时没有考虑周全。”
“爹，娘，孩儿有话要问妹妹，就先进去了。”花子墨给花老爷花太太行了礼，才进了花沐晴的内室。
这时花沐晴已经穿戴整齐，靠坐在床上。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春云、秋月几个已经得到了吩咐，不再跪着，而是一瘸一拐地在服侍花沐晴。
花子墨皱了皱眉头，吩咐春云几人下去，包扎一下伤口，歇息一会，他有话和妹妹讲。
米小昭和花花悄无声息地进了内室，站在床边，听花子墨和花沐晴说话。
花子墨的声音很好听，说话也很温柔，米小昭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子墨，心想，要是姜思桐见到了花子墨，还不知会如何犯花痴呢！
“妹妹，昨天中午吃了饭后，你到听雪堂去找我借书看，那时你有没有不舒服？”花子墨很是细心，从中午问起。
“没有，那时我没有哪里不舒服。”花沐晴摇摇头。
“中午之后，你在哪里吃了哪些东西？”
“午饭后我就吃了一些点心，有酥油泡螺、桂花糕……”
“吃了点心后，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吃了点心我就歇息了一会儿，醒来后，我出去走了走。”
“在吃晚饭前，你还吃了什么东西？”
“我……我到了小厨房，看到厨房里有两个小油饼，炸得很香，就吃了两个小油饼。”
“还吃了什么？”
“后来就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后，我就觉得不舒服了。”
“你吃油饼和吃晚饭大概间隔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那晚饭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两个小油饼上。”花子墨分析道，让花沐晴好好休息，立刻出去，扬声喊铭砚。
米小昭和花花也出了内室，都崇拜地看着花子墨。
“大少爷真能干。李郎中要选徒弟，也应该选大少爷，怎么会看上你呢！”花花在赞扬花子墨的同时，还不忘讥讽米小昭一句。
米小昭冲着花花挥了挥爪子。
花花马上笑道：“恭喜你呀，花狗剩，你救了小姐，以后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米小昭淡淡地道：“不救小姐我也和你平起平坐。你再敢惹我，我还会抓你。”
花花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这时铭砚来了，束着手问花子墨有什么吩咐。
“马上去小厨房查问，小油饼是谁做的。”
“是。”铭砚正想去小厨房，这时管家来请花子墨，说他把一干人等都召集了起来，请花子墨去督查他问话。
“其他人都不用查问，你把两个厨娘带来，我要问话。”花子墨道。
一会儿，刘厨娘和郭厨娘便被带了过来。
“吃了午饭后，你们到了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证明，一一说来听听。”花子墨说话不紧不慢的，听起来语气并不凌厉，但却不怒自威。
“禀大少爷，午饭之后奴婢就回房去休息了，直到要做晚饭了才回来。看守二门的马婆子可以作证。”刘厨娘徐徐道，神情十分镇定。
郭厨娘却有点支支吾吾：“禀大少爷，吃了午饭后奴婢就……就也去休息了，那个……那个，当时好像没有其他人，奴婢找不到人作证。”
“如果这两人有嫌疑，那肯定是郭厨娘。”花花踱着猫步，在米小昭耳边轻声“喵”道。
米小昭点了点头。
郭厨娘不喜欢自己，还是势利眼，刘厨娘比她正直多了……如果小姐是误吃了小油饼中的毒，那么就极有可能是郭厨娘。
也许，小油饼是给狗剩准备的，郭厨娘想毒死的是花狗剩……
只是不知道狗剩哪里得罪了郭厨娘，郭厨娘为何一定要置一条狗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