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忆狗
郭厨娘几个被带下去，马婆子和刘厨娘也走了，审到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
花花无聊地伸了一个懒腰，撇嘴道：“人类审案真没意思，就是问了几句话就算了。依我说，应该拉下去打板子。几板子下去就什么都招了。”
米小昭斜了花花一眼，幸好这家伙没有当官，不然肯定造出许多屈打成招的冤案出来。
“走，咱们去看看郭厨娘她们去，那几个肯定会挨板子的。”花花兴致勃勃地邀请米小昭。
“打板子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吵得耳朵疼。”米小昭不想去。
“花狗剩，你变了。”花花眯着眼睛看着米小昭，“你以前最喜欢看打板子的。那次村里有人偷东西被抓，当众打板子，你还在拉肚子呢，都跟着去看。一边跑，一边拉肚子……”
米小昭恨不得捂上耳朵，以前的花狗剩也太不靠谱了，要改变一下形象，好难！
“走吧，走吧，去看打板子。”怕花花再说出什么有的没的，米小昭赶紧道。
花花满意地“喵”了一声，前面带路。
来到议事厅前，里面花太太正在训斥郭厨娘几人：“……先打十板子，罚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如有再犯，发卖出去！”
“太太，太太，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年纪大了，受不得十板子……”这是吴妈妈在求情。
“我知道，你平日里便仗着是我的陪房，作威作福，连墨儿都要让你三分。若不是有你组局，她们的胆子哪有那么大？我没有从重处罚你，便是看在你年纪大了，你还不知足！”
吴妈妈瘫软在地，不再哀求了，只是害怕地啜泣着。
接着便有人拎着板子进了议事厅。
花花摇摇尾巴，也跟着进了议事厅。见米小昭没有及时跟上，花花不满地叫了一声。
米小昭只好跟上。
议事厅里，郭厨娘四人被一字排开，扒了裤子趴在凳子上，身后是举着板子的粗壮婆子，就等着花太太一声令下，马上开打。
“还好来得早，没有错过打板子。”花花嘻嘻笑道。
米小昭不由得怀疑，到底是谁爱看打板子？
还有，作为一只猫和狗，喜欢看打板子，这爱好怎么那么……变态呢！
一会儿，开始打板子了，此起彼伏的“啪啪”声响起，却没有预想中的哭喊声，原来郭厨娘几人被帕子堵住了嘴巴。
“没意思，就想听听她们哭爹喊娘，哪知道嘴巴被堵住了。”花花一脸的兴味索然。
“郭厨娘平日里对你可好了，你竟然……”米小昭忍不住道。
“她是对我好吗？她是在讨好大少爷！”花花淡淡地打断了米小昭，“若我是只野猫，她打起猫来，比谁都卖力气。”
想不到花花还是人间清醒，米小昭不由得多看了花花几眼。
很快十板子打完了，郭厨娘几人被搀扶着到花太太面前，都磕头说再也不敢了，这才被扶下去上药。
“唉，也不知道是谁下毒害的晴儿？不把人揪出来，就怕那人再下毒手。”花太太一脸忧愁地对周妈妈道。
“太太，是不是……那位？”周妈妈努了努嘴，指着西边道。
米小昭疑惑地问花花：“西边住着哪个？”
“你怕是中了一次毒失忆了，西边是沁芳园，住着孟姨娘，是个出了名的木头美人呀！”花花有些没好气地道。
“木头美人？”米小昭不明白。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花花摇了摇头，“你这只失忆狗，要是没有我花花事事提点你，你可怎么办。”
米小昭咧开狗嘴，对着花花笑了笑。
听了周妈妈的话，花太太也起了疑心。
“难道这么多年她都在装老实？”花太太微微蹙起了眉头。
“哼，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有了小少爷，没准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周妈妈撇嘴道。
“走，去看看。”花太太坐不住了，起身便往沁芳园走去。
花花连忙伸出爪子推了推米小昭：“跟上，去看看热闹。”
“那有什么好看的。”米小昭有些意兴阑珊。
“咱们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又不用干活，还不看看热闹，这日子也太平淡了。”花花举起爪子，洗了一把猫脸，叹气道。
“那倒也是。”米小昭也叹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狗日子她是一点也不想过呀！
于是一猫一狗又来到了沁芳园。
远远地孟姨娘便迎了出来。
那孟姨娘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模样极其秀美，身姿也十分窈窕，只是不施粉黛，表情有些木讷，穿着打扮也很是老气。
相比之下，花太太虽然三十五六了，但她眉眼俏丽，保养得宜，打扮精致，倒引人注目些。
“见过太太。”孟姨娘给花太太行礼，还屈膝给周妈妈福了福。
花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道：“我这会儿过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缺吃的穿的。”
“谢谢太太，妾什么都不缺。”孟姨娘躬身道。语气平平，表情木然，真的像个木头美人。
“那便罢了。”花太太淡淡地道，转身便走了。
孟姨娘深居简出，心如止水，想来也不应该是下毒之人。
“这算什么热闹？”米小昭瞪着眼睛看着花花。
“你不知道，我听铭贵他们议论说，那孟姨娘以前性子可烈了，不怕打也不怕骂。后来生了小少爷后，突然就变成了木头美人。我来看看，也是想瞧瞧她是不是又变回来了。”花花解释道。
见花太太和周妈妈说着话，已经走远了，花花催着米小昭跟上。
“我想去吃饭了。”米小昭摇摇头，表示肚子饿了。
“你呀，肚子里吊着个饭桶，天天就想着吃饭。”花花悻悻地道，转身朝厨房跑去。
米小昭连忙跟上。
小厨娘里刘厨娘忙得不可开交。
郭厨娘身上有伤，有些活干不了，刘厨娘怕耽搁主子们用餐，只得自己多干点。
见花花和狗剩来讨吃的，郭厨娘屁股正疼，没有心情理会它俩。
刘厨娘向来不喂猫狗的，只管忙活着自己的事。
米小昭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拉不下脸来讨吃的，便打算离开。
“狗剩，你什么时候那么要脸面了？”花花奇怪地看着米小昭。
“你什么意思？”米小昭有点不高兴了。
“以前你肚子饿了，为了一根肉骨头别说摇尾巴了，连屁股都会摇出一朵花来。可你今天啥也没要到，就打算走了，难道你的肚子不饿了？”
“你个傻花花，知道什么。”米小昭不想让花花起疑心，毕竟自己堂堂一个姑娘，变成了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找理由解释，“以前我不是没有什么地位嘛！现在我可是小姐的救命恩……狗，当然不能干乞讨这样丢脸的事了。”
“那倒也是。”花花羡慕地看着米小昭，“以后你可要罩着我。”
“好说，好说。”米小昭敷衍地点点头，她的肚子已经饿得想啃花花了。
这时，春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见了米小昭，高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还不跟我走！”
米小昭以为春云带自己去吃东西，连忙跟着春云走。
花花没趣地摇了摇尾巴，踱着猫步去听雪堂了。
米小昭一路跟着春云，来到了金玉苑春云住的小厢房里。
一进门，只见春云指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对米小昭道：“昨日就该给你洗澡的，瞧你脏的，还不快点进澡盆去。”
米小昭后退了几步，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想吃东西，不想洗澡。
“狗剩，小姐说要赏你呢！你赶紧洗干净了，免得小姐嫌弃你脏。”春云摸了摸米小昭的头。
希望小姐赏个大鸡腿给自己，米小昭乖乖地进了澡盆。
春云洗得十分细致，米小昭饿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了，才被春云从澡盆里拎了起来，擦干净。
终于春云把米小昭带到了花沐晴跟前。
米小昭眼巴巴地看着花沐晴。
“把赏给狗剩的东西拿过来。”花沐晴躺在床上，吩咐冬雪道。
米小昭又眼巴巴地看着冬雪。
没想到冬雪拿来的是银子。
米小昭欲哭无泪……
竟然给一条狗赏银子？不如赏点吃的呀，小姐，你的救命恩狗就要饿死了！
“狗剩，还不快点谢谢小姐。”春云上前替米小昭接了银子，自己谢了小姐赏赐，又拍了拍米小昭。
米小昭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夏荷拎着食盒进来了。
花沐晴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吩咐马上摆饭。
看着花沐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米小昭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淌了下来。她觉得自己饿得魂魄都要飘出狗体外了。
“狗剩是饿了吧？”花沐晴终于注意到了饿得眼睛冒绿光的米小昭。
“把这碟点心，还有这碗汤泡饭给狗剩吃。”花沐晴吩咐道。
米小昭狼吞虎咽吃完了点心和汤泡饭，含着热泪把自己的狗碗舔得干干净净，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妹妹吃完饭了。”花子墨进来了，笑着问道。
花沐晴笑眯眯地应是，吃饱了心情就是好。
“你们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和妹妹讲。”花子墨挥挥手。
屋里服侍的几个丫鬟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米小昭才吃得饱饱的，不想动弹，卧了下来，惬意地闭目养神。
“妹妹，你说实话，你吃的小油饼是在小厨房的哪里拿到的。”花子墨很是郑重地道。
“我……我……”花沐晴有些支支吾吾的。
“是不是在灶台下面？”
“哥，你怎么知道的？”花沐晴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声如蚊呐。
“那油饼是刘厨娘给狗剩准备的。”花子墨压低了声音，满满的恨铁不成钢，“你呀，怎么那么嘴馋呀！”
米小昭差点跳了起来，刘厨娘原本想毒死的居然是……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