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撞爷和飞枣
米小昭在前面飞奔，米不三在后面紧跟。
穿过一片空旷的地方时，米不三突然惊恐万状地大喊起来：“救命！”
米小昭回头一看，天空中一只老鹰盯上了米不三，正朝着米不三俯冲下来，一双利爪差点儿就抓米不三了。
米不三吓得跑出了残影，才堪堪躲过了一劫。
老鹰一击不中，瞬间飞向了半空，盘旋了一圈，再次瞄准米不三俯冲下来。
米不三仓皇四顾，一时找不到躲藏的地方，情急之下，只得朝着米小昭跑了过来。
米小昭也怕老鹰，可她不能扔下米不三不管，只得壮着胆子大喊着冲了过去，把米不三护在了身后。
“哟呵，你这只小母狗胆子还挺大，竟然敢和我鹰老二抢夜宵。”老鹰收了翅膀，停在一棵大树上，斜睨着米小昭，冷笑道。
“鹰老二，这只老鼠名叫米不三，是我的小弟，还请您高抬贵爪，放过它。”米小昭故作镇定，朝着老鹰拱了拱爪子。
“哈哈哈，”老鹰大笑起来，“只听说过狗拿耗子，没听说过狗罩耗子，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鹰老二您没听说过也正常。”米小昭讨好地笑道，想和鹰老二套点近乎。
谁知鹰老二根本不鸟米小昭：“既然你是它的老大，那就和你的小弟一起做我的夜宵吧！”
说着，鹰老二一双锐利的鹰眼冷冷地看向米小昭，刷地展开翅膀，在米小昭头顶盘旋了一圈，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爪最合适。
“鹰老二，做鸟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要欺狗太甚！”见老鹰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米小昭也来了脾气，仰着头大声“汪汪”道。
固然老鹰喙尖爪利，可米小昭的狗牙狗爪也不是吃素的。
“哼，我和你有什么好相见的。等会儿把你吃下去，再把你拉出来，我保证多看你一眼！”鹰老二冷笑连连，嚣张极了，找好了角度，对着米小昭就是一抓。
米小昭连忙就地一滚，躲过了老鹰的利爪。张开了嘴巴，想给鹰老二来上一口，让它知道，小母狗也不是好惹的。
可米小昭悲哀地发现，鹰老二的翅膀强健有力，爪子坚硬锋利，她竟无从下口！
只能逃了。
可若是自己逃了，米不三怎么办？
电光火石间，鹰老二又朝着米小昭疾冲过来……
米小昭赶紧跑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鹰老二只抓到了一把尘土，呛得它不停地“呸呸呸”。
这时的米不三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只露出了一双三角鼠眼，担忧地看着米小昭。
它倒也讲义气，没有丢下米小昭自己逃走。
“小母狗，你还有几分能耐！”鹰老二随口夸赞着米小昭，一边又朝着米小昭抓了过来。
这次鹰老二加快了速度，激起了一股旋风，地上的沙石被它的翅膀扇动了起来，砸在了米小昭身上，生疼。
米小昭狼狈地躲闪开沙石的“攻击”，正要转身逃走，猛然发现，鹰老二的爪子已经快要碰到自己的脑袋了。
“我完蛋了！”米小昭心里一凉，决定躺平。她“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着被鹰老二吃掉。
被鹰老二吃了，魂魄若是能再附身，一定不要当狗，米小昭悲哀地想着……
谁知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头顶的鹰老二却发出了一声惨叫，“嗖”地一下就飞到了半空中，放过了米小昭。
米小昭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蔡九郎救了自己。他站在一棵树旁，正拿着石头在砸鹰老二。
鹰老二虽然飞行技术极好，但猝不及防的，蔡九郎的准头又好，一不小心就被砸中了好几下。
气得鹰老二破口大骂：“从哪里来的猪头怪，还不快点住手。不然，鹰爷让你好看！”
“你要吃我的狗妹妹，我能放过你才怪！”蔡九郎气愤道，石头扔得更狠了。
“哇哇哇，这是啥世道，狗护着老鼠，猪替狗出头……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一家的？”鹰老二既疑惑又愤怒，吼了一通，一振翅膀，啥也没吃到，揣着一肚子火飞走了。
“谢谢啦！”米小昭有气无力地对蔡九郎道。
刚才的极限躲闪差点要了米小昭的狗命。
米不三也缩头缩脑地出来了，小心翼翼地给蔡九郎行礼：“在下米不三，是狗剩大姐的小弟，见过蔡大哥。”
蔡九郎敷衍地对着米不三点点头，转身问米小昭：“花小姐没事了吧？是不是很感激你给她送药……”
米小昭才点了点头，蔡叨叨又问道：“春云姑娘还好吧？她有没有受伤？要是伤着哪儿了，我马上去给她采药……”
米小昭知道如果不打断蔡九郎的叨叨，他又得给自己“说本书”，连忙道：“因为小姐的事，她受了点皮外伤，又被跪了一宿，现在除了膝盖有些疼痛，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那就好。”蔡九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花太太和花老爷还算厚道，没有磋磨下人的习惯……当初我在花家的时候……”
“蔡九郎你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没有，我要告辞了。”米小昭担心阿娘被姜思桐气死，急着走。
“你要去哪里？远不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回家……呃，去米家看看。”
“反正无事，我和你一起去。虽然我和李大娘子不熟，但是……”蔡九郎很是热心。
“你得把头盖好，不然会吓坏阿……李大娘子的。”米小昭赶紧提醒道。
蔡九郎从腰间扯出一块头巾，把头包好，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说我这样还可以不……在山上的时候，我就不用遮头盖脸，也没有哪个说我奇怪……”
“蔡九郎，你一头公猪，那么喜欢叨叨，当心没有母猪喜欢你。”米小昭忍不住提醒蔡九郎。
“母猪喜不喜欢我有什么打紧……”蔡九郎嘀咕了一句，到底不叨叨了。
米不三看了蔡九郎好几眼，悄悄地对米小昭道：“穿着长衫，戴着头巾，好奇怪的打扮，会不会被人当成妖怪。”
“他本来就是妖怪！”米小昭面无表情地道。
米不三小爪子一拍脑袋：“是呀！猪头人身，本来就是妖怪。”
蔡九郎耳力好，听到了米不三和米小昭的话，停下了脚步，郑重其事地又开始了叨叨：“我已经找到了第二支千年人参，我马上就能把猪头也修炼好，变成真正的人了。”
“啊，千年人参？”米不三既惊奇又羡慕。
米小昭不由得白了蔡九郎一眼：“逢人就说千年人参的事，就不怕被抢？”
“不怕，只有我知道千年人参在哪里？还有，就算找到了也没用，时机未到，谁也采不到……”蔡九郎得意地晃着猪头。
米小昭摇摇头，不吭声了。
路旁的一棵大树上，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颇有深意地看了蔡九郎好几眼，才隐入了黑暗之中。
蔡九郎浑然不觉，继续叨叨，在米不三和米小昭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好运气，能找到两支千年人参……由猪变人，指日可待。到时候他就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了……
在蔡九郎的叨叨中，大家已经来到了米家附近。
米不四飞跑着迎了出来。
米小昭问米不三：“米不四不是还在坐月子吗？”
“没事，今天早上就出月子了。”米不三笑嘻嘻地道。
米小昭……有点同情米不四。
“狗剩大姐您来了。”米不四给米小昭拱起爪子行礼。
蔡九郎正想开口说什么，米小昭示意他先别说话，急忙问米不四：“李大娘子怎么样了？”
“米小昭说她要撞爷，要做飞枣。李大娘子不同意，两人打了起来……”
”打了起来？姜……那个米小昭敢打李大娘子？”
“撞爷是什么？飞枣又是什么？”蔡九郎好奇极了，插嘴问道。
米小昭没有心思和蔡九郎说话，连忙往家赶。
一会儿就来到了米家篱笆外。
蔡九郎也追了过来。
怕吓着人，蔡九郎躲到了暗处。
这时李大娘子和姜思桐还在争吵，隔壁的几个婶婶，大嫂在劝架。
李大娘子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姜思桐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么一大罐猪油，我连炒菜都舍不得多放一点，你就给霍霍完了……”
姜思桐斜着眼睛看着李大娘子，口气大得很：“只要我把肥皂做出来，你想拿猪油泡澡都行。”
姜思桐说话有口音，大家都听成了“飞枣”。
几个婶婶大嫂见李大娘子气得厉害，都劝她：“你的吃食做得那么好，小昭姑娘女承母业，做出来的飞枣肯定不错……”
“屁的不错。你见过哪家做吃食把猪油裹上草木灰的？那能吃吗？”李大娘子气得爆粗口。
“不是什么飞枣，说了不是吃的，不是吃的，是肥皂，是用来洗衣服的！”姜思桐在一旁气急败坏地大嚷。
李大娘子更是气得发抖：“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拿猪油洗衣服……”
“小昭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用猪油洗衣服的，那不是越洗越脏吗？”几个婶婶大嫂又说起了姜思桐。
“你们懂什么？我是在创造一门新的工业，等我创业成功，你们都可以到我的工厂干活……到时候，你们都可以拿工钱，咱们就都可以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
姜思桐的口音让大家都听成了“撞爷”。
几个婶婶大嫂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姜思桐在说什么。
李大娘子气得脸都白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只是打了女儿一棍子，女儿竟然会变成了一个“混不吝”。糟蹋东西不说，还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要撞爷就有钱拿。撞谁的爷爷？难道是碰瓷？可是碰瓷为何要把猪油裹上草木灰？”
蔡九郎从暗处伸出个蒙着头巾的猪头过来，惊奇地问米小昭。
他感觉自己的猪脑严重不够用了。
“谁知道米小昭在说什么？”站在米小昭身旁的米不三和不四异口同声地道，“她不是要撞爷，而是应该撞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