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这天，安青儿在家里看着商柜，小豆又黏黏糊糊的跟着贺小枣和贺柴去学校玩去了。
10点多学生们放学回家，安青儿听到外面马路上有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嘻哈声，但是小豆没回家来。
安青儿和杨五谷也不在意，那孩子八成是跟着贺柴他们去贺家玩去了，再不就是和其他的孩子们玩。
等到中午吃中饭的时候小豆还没有回来，这时候安青儿才发话让杨五谷去后面贺队长家问一下。
贺队长家正在做午饭，星儿正勤奋地搬着桌椅，随即在走廊下安静的写作业，月儿自己在院子里玩泥巴。贺柴和贺小枣在厨房里帮莲花打下手忙活着，而贺队长正在晒渔网给东西缝补丁。
一眼扫过去没看到小豆的身影，和贺队长点头打了个招呼，杨五谷去星儿他们的房间找，也没看到人。
“小子学习挺用功啊，”杨五谷摸着正在写作业的星儿的头，“看到我家小豆了么？”
星儿摇头，继续埋头写作业。
杨五谷又去他们厨房问贺柴贺小枣，“看见我们家小豆了吗？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上午不是跟着你们去学校了？”
“小豆和其他人在学校玩跳绳，我让她回来她都不回来，她现在有点不听话，”贺小枣往灶台里塞柴禾，“杨叔叔，小豆她不回来我和哥哥就先回来了。”
“行嘞，我去找她。这孩子，玩野了，中午也不知道回家吃饭。”杨五谷笑着和莲花打了招呼后离开。
等他一走，莲花拿着锅铲走出厨房门，站在那和丈夫闲扯，“自从安青儿他们来到咱们这儿，小豆这孩子短短几个月变化忒大，胆子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调皮。”
想想小豆小时候被爷爷奶奶带着的时候多么机灵可爱，在贺家待了半年也是乖巧懂事。这杨五谷和安青儿一回来，完全放养孩子，压根不怎么管，孩子性格变了不少。
“小豆现在是到了狗也嫌的地步了，”贺队长哈哈笑了声，“天天带着其他人爬上爬下，男孩子都没她皮。”
小豆现在还专门喜欢领着玩伴们走危险的小路，比如小水沟上放着块窄木板，小豆不走安全的大道经过水沟，偏偏带着几个孩子走上晃晃悠悠的二十厘米宽的小木板，吓得大人们惊慌失措。
“那孩子，现在谁不嫌她皮，”莲花皱眉头，“就连胖婶都不让小胖墩跟小豆玩了。今天早上也是，小豆来咱家带着月儿去玩打火机，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打火机，把月儿头发都烧了一片。”
“我喜欢和小豆姐姐玩。”月儿听到了大声说道。小豆姐姐现在有好些个小跟班，月儿喜欢跟在小豆姐姐屁股后天玩。
“不准！”莲花呵斥，“以后都不准和她玩。之前她带着你们这群小弟弟小妹妹爬长梯，差点把别人给摔着，你还跟她玩我打你。”
“你说这话太不好听了，小点声，当心被前头听见。”贺队长让媳妇儿闭嘴。
与此同时杨五谷也在和安青儿吐槽贺家人。
“啧，你是没看到，让自己亲骨肉写作业，让贺柴贺小枣忙活，也就是后妈后爸能干这事。”
“我也发现了，”安青儿感兴趣地和杨五谷说八卦，“莲花姐平时表现得挺好的，一个鸡蛋也要分成四份给四个孩子吃，绝不偏袒，绝不让人抓住把柄，但是从一些小细节还是能看出来她那些小心思。”
这倒也正常，整个公社像莲花这样明面上能一碗水端平的后妈能有几个？对比起来莲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莲花这人爱面子，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所以做事有分寸不会苛待贺柴和贺小枣，生产队上上下下的长辈们没有人不夸她的。
“归根结底重组家庭矛盾多，总得有人退一步，”杨五谷似是试探般的问安青儿，“还是亲爸亲妈在一起维系家庭比较好，对吧？”
安青儿撇过头去，没接招，“那也不一定，亲爸亲妈也有不靠谱的。”
心里有些乱，安青儿捏了捏泛红的耳垂，催他，“你去把小豆找回来吃饭，反了她了。”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杨五谷走去隔壁生产大队去找人，远远的还没有到校门口就听到几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学校操场里有好几波人没回家，有人玩扔纸板的游戏，有人趴在地上弹玻璃珠子，还有跳绳或者玩‘东南西北’的。
小豆有爸爸给她买的皮筋做的跳绳，好些个玩跳绳的女娃围着她玩。
“有欢儿，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杨五谷大声叫唤。
操场上孩子都回头看了过来，小豆也看到杨五谷了，但是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没说话。
“小豆，你爸喊你回去吃饭。”有玩伴在小豆身边重复提醒。
“不吃。”小豆笃定家里没啥好吃的值得她特地回家一趟。
嘿？杨五谷撩起袖子，觉得这小屁孩是皮痒了，大步走过去扯小豆的辫子，“喊你回去吃饭听见没？”
小豆嘻嘻笑了几声，抱着杨五谷的大腿撒娇，“爸爸，我不想吃饭，想玩。”
“别逼我发火打你啊。”杨五谷板着脸。
一听他这话，周围孩子们纷纷重复着杨五谷的话去笑话小豆，“别逼我打你啊，小豆要被打屁股了，喔~”
小豆有点生气，仰着头凶凶地看着爸爸，“我不吃饭，你还让我回去吃饭我就揍你。”
杨五谷想着家里辛苦做完饭菜的安青儿，说道：“这样，咱们比赛玩跳绳，你赢了就让你继续玩，你输了就乖乖跟爸爸回去吃饭。”
“不比不比，就不比，我不和你玩。”小豆推着爸爸让他让开，哪有小孩子和大人玩的，三岁多的小豆很是嫌弃爸爸。
“…小屁孩，玩野了你。”杨五谷气不打一处来。
杨五谷就地取材，在学校操场的树身上折断小树枝，掂着手里的小树枝作势要打人，“你回不回去？”
“我不回！”小豆不把他当一回事。
小孩子都是欺软怕硬，天生的。安青儿和杨五谷来了几个月，小豆早已经摸清了爸妈的性格。
杨五谷拿着枝条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轻了小豆不当回事，这孩子已经习惯了，刀枪不入。要是往重了打杨五谷又下不去手，总觉得这么个鬼精鬼精的小娃儿可别被自己给打傻了。
叹了口气，杨五谷干脆坐在一旁看他们玩，“小豆，你知道现在生产队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都怎么说你吗？都说你被我们带坏了，整天比放敞的牛羊还要野。”
正跟着二年级小姐姐们屁股后头玩的小豆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回杨五谷的话。
“冥顽不灵！”杨五谷自言自语。
正当杨五谷不知该拿小豆如何是好时，脚边几粒玻璃珠子滚了过来。
“叔叔，你脚挪一下。”几个三年级的小学生仰着头看着个子高高的小豆爸爸。
杨五谷来了兴致，一脚将脚下的玻璃珠子给踢了，玻璃珠子飞速滚动，正好稳稳当当停留在拇指大的坑中。
“哇！”三年级的几个小男生顿时崇拜地看着杨五谷，“小豆爸爸你怎么这么厉害！”
他们趴在地上尽心尽力地比着赛都不一定能把珠子弹进小坑中，而小豆爸爸只是脚一踢就能让珠子滚进坑中。
不同于小豆对她爸爸的忽视与嫌弃，这群三年级的小男孩纷纷崇拜着拉着拽着杨五谷叔叔让他教自己怎么弹珠子。
这群男小学生激动的嘶吼声太大，闹得旁边的女学生不开心。
不过小豆跟着的几个小姐姐都是二年级一年级的，所以即使不开心也不敢和那群三年级的小男生硬碰硬。
杨五谷和那群小男孩玩得不亦乐乎，自己都忘了要回去吃中饭的事。
看着那些三年级的小哥哥们围着自己爸爸兴高采烈的样子，小豆不知为何有些不高兴，她想了想，抛下小姐姐们，跑过去抓着杨五谷的衣摆，“爸爸，和我们去玩跳绳吧，可好玩了。”
“男孩不玩跳绳。”旁边的几个三年级男生反驳寒小豆。
小豆噘着嘴有些不高兴，没搭理那些小男生。
杨五谷也觉得有道理，自己一个大男人玩小女孩的跳绳游戏也太丢脸了，“小豆，刚刚不是你自己不想和爸爸玩吗？”
“可是我现在想和爸爸玩跳绳。”小豆觉得自己这么说爸爸就要这么做。
杨五谷正在兴头上，没理会女儿的小脾气，“自己去玩，等爸爸教会他们怎么弹珠子就带你回家去。”
玩玻璃珠子上瘾的杨五谷让小豆自己去玩，随即又继续带着一群小男孩弹珠子。
杨五谷教会了好几个男孩怎么掌握弹珠子的诀窍，一时之间那些三年级小男生都喊他‘师父’。
“小豆，轮到你了。”旁边的二年级小姐姐们喊小豆过去玩跳绳。
小豆看了看那边，又看看爸爸这边，鼓着小脸眼泪都快下来了。
爸爸不和自己玩，却和别的孩子们玩得那么开心，小豆吃醋了。
“爸爸，我也想玩弹珠。”小豆跑过去挡在爸爸面前。
不等杨五谷回话，其他一群小男生就叫嚷起来了，推开寒小豆，“这东西不是给你们女孩玩的。”
这群学校的小男生都不想带着女孩子玩，其他学校的女孩子也不想和他们玩，大家一向泾渭分明。
小豆不高兴地也去推他们，“这是我的爸爸，不是你们的！”
小豆气呼呼的，杨五谷没意识到女儿的小心思，把小豆给赶走，嫌她挡着自己了。
这几个月在生产队一向被瞧不起的杨五谷如今被这些小男孩奉承着，别提多飘飘然了。
“师父，送你一把手、枪”有个男孩称兄道弟地递给杨五谷一个玩具枪。
那是由纸张和胶圈弄成了一个手、枪玩具。
享受着阿谀奉承的杨五谷正玩得起劲，突然一道劲风袭来，杨五谷听到声音下意识一躲，下一秒肩膀一痛，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杨五谷回头一看，差点扔到自己脑袋上的是个小布鞋，是小豆的。
又抬头一看，不远处拎着小豆的安青儿正眼神严肃地看着自己，刚刚就是安青儿脱下小豆的一只鞋砸向了杨五谷，幸亏杨五谷反应能力强躲得快。
走过来捡起小布鞋，安青儿又继续往杨五谷身上砸，边打边骂，“等你们父女俩等得饭菜都凉了，这么久不回去，我当你们淹死了被拖拉机撞了，急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安青儿骂骂咧咧的，下手重，杨五谷边跑边躲，旁边的小学生们惊讶地看着。
杨五谷绕了一个圈又跑到小豆面前，单手扛起小豆迅速就往家里跑，身后安青儿边追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