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地与山之王,无法离开的尼伯龙根
时间是下午六点。
空间是本不该存在的零号地铁站台。
在这个空旷的仿佛将山体全部都掏空的地下洞穴中。
苏墨正在看电视。
准确来说，他正在和一头巨龙一起看电视。
这句话并非比喻，而是完全的写实。
没有任何语言能描写这头巨龙那古奥庄严的躯体，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君主般的威严，那深邃幽暗的躯体之美不像是现实中的物种，反而像是宗教神话中的某种东西。
若是以往看到这种威严的存在，苏墨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此刻，梦境成真了。
那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
纵使这威严巨龙那和岩壁石化链接在一起的下半身，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某种行为艺术的石雕。
但，正处在现场，能够感受到那君主一般威严的苏墨，在看到这生物的
不仅是活的，祂甚至活得很滋润。
“要吃薯片么？”
巨龙看苏墨半天没动静，用利爪小心翼翼扔过来一包薯片。
尽管拥有着威严无比的姿态。
但巨龙此时的样子不像是什么神明或者恶魔。
反倒像是被人类豢养的猫。
有的猫担心饲主没饭吃，会把自己抓到的老鼠咬死，放在饲主枕头边上，算是给饲主投食，以免他饿死。
苏墨并不觉得自己是这头巨龙的主人。
但巨龙热心的给自己投喂薯片的热心样子，的确像是给主子好心递老鼠的猫。
好在这只巨龙口味和人类差不多。
他不必面对什么血肉模糊的老鼠。
更幸运的是，人类似乎不在眼前巨龙食谱里，苏墨没有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有什么食欲。
“……”
苏墨犹豫了一下。
他倒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说上一句“谢主隆恩”。
而是在想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么一个世界。
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里，他一直以为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日常世界。
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的口才找到了一份零工，总算付的起房租养得活自己。
没想到挤了一趟地铁就这样了。
现代社会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大城市里人很难饿死。
刚刚感叹完这句话之后。
站在地铁上的苏墨就发现了异常。
大城市人很难饿死，对于这一点苏墨深有体会。
但他没考虑过，人除了饿死，还要面对其他的什么威胁。
比如说被巨龙咬死。
地铁、零号站台、半朽的巨龙、还有拿着薯片要请自己看电视的巨龙……
这些关键要素叠加起来，足以让苏墨回想起某位坑王的作品。
——《龙族》。
也足以让他回想起眼前这个猫一样的巨龙的身份。
龙族中的初代种之一，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正是他所在的异次元空间尼伯龙根！
想到这里，苏墨手有点抖，心中居然诡异的冷静下来。
不过是龙王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无论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无法反抗。
既然如此，何必恐惧呢？
这么想着，感觉肚子有点饿的他伸出手，将巨龙丢过来的薯片捡了起来。
看到苏墨接受了自己的礼物。
巨龙以沉稳的姿态微微颔首。
用君王一般低沉的声音说道。
“薯片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
苏墨犹豫了一下，表情真挚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薯片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发动了自己最强的说服技能，演技无懈可击。
别说是眼前这头低智商的巨龙了，就算是夏弥估计都会以为他是什么薯片狂热爱好者。
这样的共鸣当场就取得了效果。
苏墨感觉巨龙的眼神明显友好许多。
对方大概有着喜欢薯片就是好朋友一类的天真想法。
想到这里，苏墨心中一松。
如果是这个大家伙的话，自己未必不能让它放自己离开。
以它现在的智商，随便刷刷好感度，应该就能忽悠他送自己出去。
思考着这些的同时，苏墨下意识撕开了薯片的包装袋。
一股清香扑鼻，还是他最喜欢的黄瓜味。
“居然这么早就有黄瓜口味了？”
这才注意到这些无关细节的苏墨惊奇了一下。
刚想尝一尝味道。
却感觉到巨龙那突然变得强烈的视线。
苏墨回头，看向那对探照灯一般的金色瞳孔，居然从这君王的威严中看出了强烈的不舍。
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注意到，这包薯片或许就是这只巨龙最后的存货了。
怪不得他如此宝贝，还将其称之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如果此刻全世界所有薯片消失，只剩下最后一包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因为其珍贵而被评价为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稀缺才是价值所在。
看着堂堂龙族君主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薯片。
苏墨面不改色的“咔嚓”一口将手中捏出来的一枚薯片吃掉。
这玩意儿说不定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口了，起码得尝尝味道。
不得不说，氮气填充的袋装薯片虽然一大半是空的，但是防水防潮功能还算不错，咬起来酥脆无比。
不过，吃完一枚后，苏墨便停下手，将剩下的过期薯片向着巨龙方向递了过去。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探照灯一般的金色瞳孔忽然闪烁的喜悦。
不过，巨龙并未动手，而是小心翼翼的对苏墨问道。
“你不吃么？”
苏墨微笑摇头。
“好朋友之间，要相互分享。”
然后主动上前几步，捏出一枚薯片，伸向巨龙的头颅。
看到苏墨的动作，本来还有些警惕的巨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乖巧的抬高了上颚，像是小朋友张嘴给医生看喉咙。
狰狞的牙齿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苏墨毫不怀疑扔一头牛进去，这血盆大口一下子就能将其碾碎。
一包薯片扔进去更是浪都掀不起来，塞牙缝都不够。
但此刻，苏墨只是扔了小小一枚薯片。
这头巨龙却露出了异常满足的神情。
如同巨蛇一般的头颅舒展开来，瘫在地上，像是吃到了什么食神版本的黯然销魂饭。
吃完这枚薯片之后，巨龙看向苏墨眼神又友善了许多。
“好朋友之间，要相互分享。”
它满意的点头，重复了一番苏墨的话。
巨大的脑袋凑近了苏墨，似乎是想要记住他的味道。
苏墨心中一喜，继续投喂巨龙。
虽然看上去是走钢丝的活计，随时可能命丧龙口。
但芬里厄似乎很习惯人类喂食的方式，动作十分轻柔，尖牙利齿没有剐蹭到苏墨半点。
感觉感情培养的差不多了之后，苏墨这才开口说到。
“这种薯片我那边很多，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下次带给你。”
关键台词，下次一定。
芬里厄不明白人类的狡诈，听到苏墨这么说之后，他的黄金瞳光芒瞬间暴涨。
“薯片……约好了！伱是好朋友！”
说完，为了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他把自己攒的北冰洋瓶盖以及其他一应“珍藏”全部都扫到了苏墨面前。
“好朋友之间，要相互分享！”
巨龙声音威严，颇有一掷千金的豪气。
如果两人交换的是天材地宝、神兵利器什么的，想必的确衬得上这股英雄气概。
可是，看到这堆拾荒老太太都会嫌弃的破烂。
苏墨只得连忙摆手。
“这种珍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过我正好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你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么？”
话到这里，苏墨终于图穷匕见。
他说下次带薯片什么的，只是为了确定对方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拉进来。
但根据芬里厄的回答，他并没有将自己永久留在尼伯龙根的意思。
这对苏墨来说自然是好消息。
这意味着，对方并不会阻止他离开。
事实也的确如此。
听到苏墨问话，芬里厄没有丝毫犹豫和隐瞒，抬起爪子指了一下路。
“从那边走到头就能出去了，你想要钥匙我也可以给你。”
听到这话苏墨连忙摇头。
“不需要钥匙！”
尼伯龙根的钥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他这个普通人来说过于危险。
得知离开的方法后，他手上的薯片早已喂完。
于是便干脆将薯片碎末也倒在巨龙嘴里。
趁芬里厄舔袋子的时候，他潇洒挥手，准备离开。
“好朋友，我家里煤气没关，现在回去一趟，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带薯片来看你！”
苏墨这番话也豪气干云，但只有他知道没有下次了。
出去之后他就换个城市，打死不和龙族沾边！
龙口逃生的境况让他有些激动。
以至于当一股大力把他拎起来，拎回原来位置之后，苏墨还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苏墨回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巨龙，语气中带了点质问。
刚才就是这家伙用牙齿把他叼回来的！
初次品尝pua的芬里厄很是委屈，口中话语却十分坚定。
“你不能走！”
“？”
苏墨满脑袋疑惑。
“你还有什么事么？还想让我陪你看电视？不瞒你说我家煤气真的没关，再不回去可能会很危险。”
芬里厄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没有任何阻止这个“好朋友”的意思。
只是——
“姐姐还没回来！你不能走！”
他终于说出了原因。
听到这话，苏墨脑子顿时“嗡”的一炸。
该死！盯上他的居然不是芬里厄而是夏弥？
他进入尼伯龙根不是碰巧，而是被特意安排的？
怪不得他会进入尼伯龙根！
苏墨之前就觉得不对劲。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几天，地铁卡也只刷过几次，压根不符合原著中描述的，这个尼伯龙根的进入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