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
“你就是他哥哥吗？”褚昭禾手上依旧拽着魏慎远的衣领。
就见对面的魏谨暄，匆匆走来，连忙说是。
又问她发生了何事。
褚昭禾松了手，叉着腰气鼓鼓的望向魏慎远说：“你说，方才你在梅苑里面做了什么？”
魏谨暄听了这话，也望向魏慎远。
小棠也跟着自家小姐，一起怒斥着魏慎远。
魏慎远被三人这样望着。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想认错，他撇撇嘴道：“我就是看那里面的梅花可好看了，就摘了几朵，谁知道她突然出现，不仅凶我，还把我拽过来，哥哥，她欺负我。”
听了这话，褚昭禾瞬间黑脸。
这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我哪里欺负你了，要不是你破坏了里面的梅花，我会吵你吗？”
“你怎么不算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了。”魏慎远耍着无赖，一副就是她欺负自己的样子，
褚昭禾更加生气：“好端端的梅花被你破坏弄掉了，难道不该说你的不是吗？”
魏慎远觉得自己很有理：“这梅苑的梅花是我褚伯伯家的，褚伯伯也说了，我们可以随便在里面玩，我摘我褚伯伯家的花怎么了，你又凭什么来凶我？”
“我怎么不能说你？”褚昭禾又一次告诉他，“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是褚家三小姐，这是我爹爹买下来的房产，里面的梅花是我褚家的，你进去弄坏那么多梅花，我难道不应该说你吗？”
“你说你是褚伯伯家的姐姐就是吗？别想唬我？”
“我就是。”
“略略略，我才不信。”魏慎远扮了个鬼脸。
“你又是谁家的小孩？”
“不告诉你。”
“你……”
……
“慎远，快别吵了。”魏谨暄在一旁劝导。
魏谨暄性子本就温和，这时虽是着急生气，但那语气说得毫无威慑力。
自然无法令魏慎远停下。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都快要打起来了。
小棠和魏谨暄急忙去拉二人。
只见褚昭禾一手去扯魏慎远的头发，魏慎远一边躲避褚昭禾抓他头发的手，一边也伸手去抓褚昭禾的头发。
两人又是互相踩对方的脚，又是拽衣领又是揪胳膊的。
小棠一边护着自家小姐，一边劝那魏慎远赶紧停手，别伤着褚昭禾。
魏谨暄更是用力去扯魏慎远，不断劝他赶紧停手。
两个人别受伤了。
又告诉魏慎远说：“慎远，那真是褚家三小姐，你先住手停下来。”
但此时正互相打起来的两人，根本无心听外界说什么。
虽被小棠和魏慎远分别拉着，但注意力全然放在骂对方，还有扯拽上。
颇有一种，不分胜负不罢休之感。
很快，这里的动静过大，就将大人们的视线引过来了。
褚国公与魏尚书一同过来了。
“昭禾，慎远，先停下。”褚国公褚江见着这样的场面，开口唤了他们。
魏尚书魏凌一脸严肃状，他皱着眉，伸手去拉魏慎远，大声道：“慎远，你怎么能跟你昭禾姐姐打起来，快住手。”
这些声音传到耳中。还在打着的两人先是僵硬地停下了一瞬。
两人齐抬头，就看到了褚国公褚江还有魏尚书魏凌。
随即又低下头，互相瞪了两眼后才松手。
褚昭禾这次不给魏慎远机会，她先开口道：“爹爹，他破坏我们苑里的梅花，被我看到了，一生气就跟他吵起来了。”
说完，她伸手指向地上散落的几支梅花，那便是魏慎远之前折下来的。
她继续说：“看，地上那些就是他弄下来的。”
小棠帮褚昭禾整理好衣袍，以及有点乱的发髻。
她也跟着说就是小姐说得那样。
魏慎远之前不信，这次是真懵了。
看来刚才跟自己吵得打起来的人，真是褚伯伯家的姐姐。
完了，他想，这次自己好像又闯祸了。
“慎远，快跟你褚伯伯还有昭禾姐姐道歉。”魏尚书魏凌生气地斥责他，语气很凶。
“爹爹，我……”魏慎远低着头，手耷拉着垂着，捏住自己的衣角，一脸歉意和害怕。
这时，褚昭禾才反应过来，那人原来是魏伯伯家的小儿子。
虽如此，但她还是有些生气。
毕竟今日她第一次来这梅苑，梅花又开得极好。
若是她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既然她亲眼看到有人破坏了梅花，便无法不去管，不去劝阻这样的事发生。
褚昭禾见魏谨暄开口，他劝魏慎远：“慎远，听爹的话，同他们道个歉。”
魏慎远扭扭捏捏半天，只发出几个‘嗯’音来。
“别吓着孩子，都是小事，魏兄，算了算了。”褚国公褚江见此状况，急忙说。
但魏尚书魏凌越看魏慎远越生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摇了摇头道：“诶，褚兄，此事虽小，但做错了便是做错了，不能因为他还小便算了。”
“快道歉！”魏尚书魏凌的语气愈加不耐，他重新看回魏慎远，“今日你褚伯伯是邀我们来赏梅的，你不仅把梅花破坏了，还跟你昭禾姐姐吵架打起来，平日里你不懂事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怎么还耍起脾气来，快点向他们认个错。”
“对……对不起，是慎远错了。”魏慎远畏于他爹的威严，开口朝着褚国公道起歉来。
褚国公褚江听了这话，却是没有生气，他温声道：“慎远，这次的事伯伯没有生气，知错就改便是好孩子。”说完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魏慎远的肩，“继续去玩吧。”
魏慎远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一听这话，就抬起头来，说：“谢谢褚伯伯。”
魏尚书又道：“也给你昭禾姐姐道个歉。”
魏慎远转脸，面向褚昭禾，他这时候也知道自己错了，便开口：“昭禾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随意乱动别人的东西，也不会跟你吵架了。”
他本来以为褚昭禾还会再说他几句，谁料他听见她说：“好了好了，原谅你了。”
魏慎远松了口气，也很快就跑开了。
魏谨暄在魏慎远离开后，朝着褚国公和褚昭禾简单行了个礼，他道：“小弟不懂事，今日惊扰了褚伯伯和褚三小姐，谨暄在这里也替他向你们道个歉，以后我会同家父一起管好小弟，定不会再犯今日之错。”
“好好好，谨暄，此事很小，我啊没生气，你们也别多想。”褚国公满意的望向魏谨暄，“你如今越发有你爹年轻时的风采了。”
这话说得魏谨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说：“褚伯伯与家父风采依旧，谨暄自然是不及你们半分的。”
他话一说完，褚国公与魏尚书都笑了，他们道着：“老了老了。”
褚国公与魏尚书一并离开，又走向方才几个大人的聚集处。
他们问方才发生了何事？
褚国公也只是轻轻一笑道，小孩子玩闹罢了，一些小事。
*
许是这欢笑声太热闹，又或许是那片红梅开得实在美。
竟惹得上天也想一探，这人间的景。
顺势落下了许多，那纷飞的雪。
雪花落在红梅枝头，又落在梅苑的屋檐顶。
还落在褚昭禾的发髻上。
落在，魏谨暄的眼里。
“咦！”褚昭禾伸手去接雪花，“又下雪了。”
她开心的四处望着，瞧见那一片沉浸在雪花里的红梅，更加美艳动人。
“是啊，小姐，真好看。”小棠也在一边开心着。
褚昭禾的发髻虽还是完整地形状，但有些散乱的发丝随着风雪飘动起来。
鼻尖和两颊有些被冻得微红。
她的视线转回来，望见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她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
褚昭禾方才第一次见他，也才知道这是魏伯伯的大公子。
她以为魏慎远那个事情结束了，他们都走了。
于是又问：“你不冷吗？”
“我见下雪了，想着此刻赏梅肯定很美。”魏谨暄温润的笑着，颇有些君子风范，“多谢褚三小姐关心，我不冷。”
“那自然了，落雪赏梅最是合适了。”褚昭禾扬起脸笑着，又唤了声小棠，“小棠，我们待会就去梅林里面赏梅。”
小棠笑着说：“好啊，小姐。”
魏谨暄问她：“褚三小姐，你不冷吗？”
褚昭禾摆摆手道：“我一向是不怕冷的。”
说完后，她带着小棠准备往梅林里走去，又对魏谨暄道：“魏哥哥，我们先走了，你也随意去赏梅吧。”
褚昭禾转身，和小棠一起往梅林里走。
魏谨暄忽然唤了她一声：“褚三小姐。”
她回头，望向他，问：“怎么了？”
“褚三小姐，我叫魏谨暄。”
褚昭禾早就知道，魏伯伯一家两位公子的名字。
只是不曾见过本人罢了。
如今见着了，她自然是知道这位大公子叫魏谨暄的。
褚昭禾见他望着她笑，她也回了一个笑。
她说：“好，我知道了，我叫褚昭禾。”又朝他挥了挥手，“谨暄哥哥，我们先去梅林了，再见。”
魏谨暄也朝她挥了挥手。
望着褚昭禾往前走，越来越远的身影。
魏谨暄的视线始终追随着。
在他眼中，周边的红梅与落雪，似乎都逊色了。
褚昭禾与小棠两人，笑着在梅林里面走动。
不时嗅嗅红梅花香，或是揉搓落下的雪。
真好啊，褚昭禾想。
后来再回想起那时，总记得那日的红梅与落雪，还有魏谨暄那温润柔和的笑容。
他那双清透真挚的眼里，只装着她一个人。
之后的岁月里，那双眼依旧只装着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