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那些苦难终是过去了
赵大妮看着初次见面的爷俩几句话之间就变得熟悉亲切，不禁感叹血缘的力量好伟大。想着宋海离家多年回来，中午少不得要做顿好的。今天是冬至，她早上吃完饭就和好了面剁好了白菜，准备中午包饺子。如今再加个菜就行了。就算这个男人回来了，她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现在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索性等会儿就大大方方的讲出来。当然，穿越这个事还是不能说的，毕竟太过离奇。
让宋海看好黑蛋，她就忙活着做饭了。最后一次卖桑黄的时候她就多买了点肉和骨头。肉切下来一块冻在了东厢房的窗户下边，其他都挂在了厨房的房梁上。把排骨从厨房拿过来，正准备剁时，手里的刀被一只大手拿走了。宋海用另一只手把她推开，对她说：“你去忙别的，这排骨我来剁。”赵大妮乐得有人干活，便点点头，让开了地方，又嘱咐他：“别太大块了，老是煮不烂，咱就一个锅，煮完排骨还得煮饺子。”宋海一愣：“咱中午吃这么好？”赵大妮白他一眼：“你离家好几年不得给你做顿好的补补，再说了，今儿还是冬至呢。”宋海没吱声，低头使劲儿剁起了排骨。小黑蛋围着宋海转圈，一刻不停的跟爹爹说话。赵大妮知道宋海肯定有许多要问的，她也有许多要说的。这几年彼此都经历了什么肯定要说清楚的，只是这会都忙，等吃完饭再细聊吧。他剁排骨，她就削土豆，俩人各自盘算着等会要问的话，一时都没说话，屋子里只有黑蛋喋喋不休的跟爹爹说话，偶尔宋海轻轻的答应他几句。
炖上排骨，赵大妮就张罗着包饺子。她做事麻利，就没喊宋海帮忙。没想到他居然很自觉的挽袖子洗好手，坐在了桌子边准备包饺子。赵大妮也没说不让他干。他要包她就擀皮，两个人配合的很好。就在赵大妮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宋海开了口：“这么些年，你们怎么过得？娘呢？”赵大妮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他先高高兴兴吃完饭再说的。她没再瞒着，直接开口说：“这些年，你没有音讯，我和咱娘为了找你，托了好多人，把家里的银钱撒出去大半，也没有什么结果。我差点垮了，在你失踪的第三天晕了一次，才知道已经怀孕了。咱娘怕时间长了，村里人瞎嘀咕，传出啥不好听的话，也没管三个月不能说的说法，把我怀孕的事告知了乡邻，保住了我的清白。幸亏这孩子来得及时，咱娘和我才撑过来。我怀孕的时候，咱娘怕我有啥闪失，啥重活也不让我干，就让我做做饭，打扫打扫院子。她那么大年纪把地里的活全干了。”谈起这个善良的婆婆，即使是现在的赵大妮，也难掩哽咽。顿了顿，压下心头的酸涩，她继续说：“我生下孩子后，就把地里的活接了过来，娘在家帮我看孩子做饭啥的。每到秋收，孩子他舅就来给我帮忙，村里人也给搭把手。可咱娘一直挂念你，心里存了病，又加上一直操劳，开春没熬住倒春寒，没了。”说到这里，她已泪流满面。宋海也双眼通红，泪水大滴大滴的往地上砸，双手紧握成拳，抵着脑袋，无声的哭泣。黑蛋见爹娘都哭了顿时慌了，“啊”的一声大哭起来。赵大妮忙擦了擦眼睛，将黑蛋搂进了怀里轻轻的哄，良久，才不哭了。宋海已经不再痛哭，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包饺子，仿佛没事发生，只是双眼还是通红的。其实在看到堂屋上锁时他已多少有了猜测。后来见回来后赵大妮一直忙碌不提母亲，他便知道娘已经西去。如今，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他那颗一直荡悠的心也着了地。是啊，家里就剩她们孤儿寡母，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呢？可又为何看她们如今的日子，过得并不差呢？
赵大妮猜到他心里所想，也没藏着，“娘去了后我给她办完后事就忙着春种，直忙到秋收才忙完了。乍闲下来，才觉得没有主心骨了，整个人没了精神。好一日坏一日的在床上躺着，也疏忽了黑蛋。幸而隔壁张婶子点醒了我，又帮我照顾黑蛋，我才撑了过来。快入冬了，家里也没攒下柴火。往年砍柴的地方被村里人早早砍光了。我没办法，便每日冒险往里去砍柴。也是老天相助，居然在树上找到了桑黄。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啥，就是攒的多了拿到镇上药房里碰碰运气，问了问，居然真是一味药材。”赵大妮说完，宋海眼神闪了闪，没说话。赵大妮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确实在山里采的桑黄，也确实靠卖桑黄挣了银子，不偷不抢，任谁也说不出个啥来。既然开了口，赵大妮索性把话说完：“卖药材的钱够我们娘俩平时生活的，这才有你今天看到的白面饺子和排骨。之前守孝，我跟孩子熬的太厉害。黑蛋又瘦又小，我也整个人没啥力气。现在已过了9个多月，我怕冬天冷，熬不住，就时不时买点肉补一补。你也不用多想，我这些年没做啥对不住你的事，你大可放心。”
宋海一听媳妇这是想岔了，这才回来可不能因为话没说清就坏了俩人感情。他忙搓着手对赵大妮说：“我没不信你，一点都没有。我要是乱想，就不是个男人。”见赵大妮脸色好看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放在了赵大妮的凳子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本以为你们会一直这么苦，没想到居然还能吃白面水饺，有点惊着了。我知道你能干，是个能帮我撑起这个家的，却没想到你如此能干，辛苦你了。”一段话说的赵大妮心里熨帖了不少。宋海一直注意着赵大妮的神色，看她面色好看了，心里彻底放心了。他指着那个袋子，对赵大妮说：“我当年被北上的大军抓了壮丁入了伍。随着队伍去了西北，抵抗匈奴。人生地不熟时我找不到可以给你们带信的人。后来见那些冲在前面的人每次都能拿到很多赏银，我就拼了命打仗。一路爬到了千户的位置上。这些年也攒了些银子，都在这个袋子里。里面有张整得银票，其他的是些散碎银子，你收好了。我回来了，不走了，以后啥事我都替你扛，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