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宋海警觉

这两三天，宋海一直忙收赋税的事，每日早出晚归的。赵蔚然在家里，除了日常打扫外，就是照顾木耳。每日太阳不那么烈了去地里除除草。虽说要晒太阳，她可不想顶着中午的烈日干，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柳杏花经常来串门，除了看木耳，还会跟她说说木耳种植场的情况。

王叔在他们去拜访的第二天就找了每户的当家人说了人工种植木耳的事。具体的利润分配也说的明明白白。大家都没异议。在听到五年后他们的一成用来建学堂时，有人说直接让他两口子占三成。村长问过宋海，被他拒绝了，坚持要一成，这也是赵蔚然的意思。这几日村里麦子收完了，村长挑了几户劳力多的人家，一家出一人，在赵蔚然划好的区域砍树，他老人家负责记工时。没办法，王大山整日泡在地里，施完肥又开始翻地，翻完地就除草。那一亩地被他收拾得格外齐整干净。

打孔锤的事是张叔跟张老三说的。张老三跟掌柜商定价格，每个比宋海买的便宜100文。定了三个，已经打好了，等张老三回村时捎回来。钱王叔掏的，等卖了木耳先把这个钱留出来，给王叔平账。赵蔚然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她提出分担一半，毕竟这事是他们两口子挑的头。但王叔说，他在村里威望大些，老的小的也服他。若这事真不成，村里人会平摊这账，不好让他一人吃亏。若他们出一半，不成的话，村里人难免有怨，一气之下不分担他们那一半，肯定会有矛盾。没得因为这件事坏了他俩的名声。他老了，无所谓了。

赵蔚然听他老人家如此说，对木耳照顾的更上心了。种植场那也常常过去看看进度。如今树木已经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锯木头了。王叔还安排大家在靠近种植场的山脚挖了个池子，那些砍下来的叶子枝条和清理的枯叶草堆都扔进去，做堆肥。在他老人家的安排下，所有事情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柳杏花说，公公已经好几年没这精神头了。有了事做，他老人家每天都劲头十足，事事冲在前头。赵蔚然听了也很高兴。

这日，太阳已经下山了宋海还没回来。赵蔚然将饭菜热了又热，在门口转了好几圈才应到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她忙举着油灯往路边闪了闪，喊了句：“宋海？”宋海答应一声，翻身下马，牵着马和媳妇进了院。

赵蔚然问他：“怎么才回来？”宋海接过她递来的湿布巾擦了擦手，喝了口茶说：“今日去的村子有些远。媳妇儿，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放心，再晚我也会赶回来的。”赵蔚然劝他：“若是实在太晚你就住在镇上，多拿钱去客栈开间房。衙门太挤，睡不好。咱不差那点银子。”宋海吃了口炒黄瓜，笑着说：“有马，我再赶赶就回来了。你让我买的脂粉我买了，等会拿给你。对了，你猜我今日收赋税时见到谁了？”赵蔚然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蛋，闻言问他：“谁？”宋海喝了口绿豆粥说：“你还记得之前买板车时老师傅说的那户人家吗？”“记得啊。怎么，你见到那家人了？”“我媳妇儿就是聪明。对，那户人家姓汪。今日交税的是那家的小子，叫汪远。他听同僚叫我宋海，便问我是不是沟北村的人。我才知道老师傅信守承诺，将那半钱银子交给他时还把咱们的确切消息都跟他说了。这孩子也是个感恩的，牢记在了心里。我看那孩子衣衫破旧，便问他过得如何。哎……”宋海叹息一声，似是不忍说出口。

赵蔚然急急追问：“怎么了？”“他娘自从他爹没了就苦苦撑着，家里老太太受不住打击，喝了几贴药也没熬过去。可一个妇人，一个小子，被族里人霸了田地。如此不算结束，还要如数上缴赋税，她娘气怒之下，一病不起。那孩子无法，只能花银子代替粮食上缴。我替他在魏书吏面前争将几句，被斥了一顿。那孩子见我为难，还是如数缴了。哎……”赵蔚然也叹息一声，问宋海：“那孩子多大了？”“跟文立差不多，八九岁的年龄。心智却比文立成熟，说话做事彬彬有礼。他说上过几年学堂，家逢突变，没再继续读。”“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如此命苦？”夫妻俩叹息，却也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他们只能伸把手，再多的照顾，就不能了。

“我今日顶了魏书吏，气不过，请了假，明日去岳父家收麦子。”宋海气呼呼的说。赵蔚然又给他加了碗粥，耐心劝他：“请了就请了。你别生气了，这人如何，你不是心里有数吗？”宋海想起昨日许怀生的提醒，心里的气愈加盖不住，却又怕媳妇儿担心，不敢表露。其实许怀生不提醒他，他也注意到了姓魏的那时不时不善的眼神。他估摸着是自己这几日在村里有意无意的询问那些当兵的人家被他察觉了。所以，今日他悄悄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名单和具体情况也已说明。今日他特意绕去张三那，买了把匕首防身，所以回来这么晚。他打算边等消息边做准备。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不比战场。伤他们绰绰有余，区区几个喽喽，还想班门弄斧，做梦。

宋海猜的不错，此时的魏书吏和那瘦猴正气急败坏。瘦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圈，忍不住说了句：“这姓宋的果然嚣张，今日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跟你吵。”魏书吏一脸阴狠坐在桌子旁边，喝了口茶，将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掼，恨声说：“我本以为他就是个莽夫，小看了他，实在是后悔。以为他跟那姓许的一样，看了人名册就看了，还敢记录。这几日抽不开身收拾他。马上就收到他沟北村了，咱们探探情况。忙完了立马行动。”两人自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不知这次真踢了块铁板，害人不成反被将军。

宋海跟赵蔚然第二日一大早起床，今日他们赶着骡车去。刘叔割完麦就把骡子和车送了回来。那骡子将近半月不在家，居然被村里人喂胖了。赵蔚然看着它变粗的腿和肉乎多了的肚子想：莫非这就是吃百家饭的好处？

宋海把钥匙留给张叔，让他中午给马添一次草料和水。两人就收拾了大包小包，往娘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