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攻心计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给你取名川乌的含义了？”
川乌乖巧摇头，缓缓开口：“没忘…川乌是草药了毒性数一数二的，在方子里不可多用，但有时也是必不可少的…”
“师父，我不是非要特立独行，王爷知道我是您的徒弟，待我不薄，这些人对王爷很重要，我一进来就诊断过，这毒师父以前告诉过我，有些把握。”
潘姑姑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心里后怕，伸手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孩子，以后要是没有万分把握，不许这样做！”
“方才那些老家伙可都不像你，他们长着一条舌头，一颗心，若是算计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川乌谨遵师父教诲！”
这边师徒两人许久未见，温馨叙旧，那边中毒的黑衣刺客，缓缓睁开眼睛，刺鼻的药味钻进肺里，呛咳出声。
两人见他先醒，就给人续上吊命的药，送到常栎手上。
常栎拿了人，也不好贸然闯入房间告知季晏，只得先将人按在偏房，让潘姑姑照顾着，等王爷出来再做定夺。
屋内碳火烧得烈，激得季晏和苏玥溪身上冒汗珠，临近半夜玥溪的手突然握紧。
季晏常年行军养成的习惯，觉轻，一有点动静，人就醒了。
“小月儿，醒了吗？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的问题，如石沉大海，他想出去找潘姑姑，奈何手被苏玥溪抓着，季晏不敢挣扎生怕扯到她的伤口。
苏玥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睛无神的半阖着，大概得有半刻钟的时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小月儿？”
季晏可没见过有谁受伤会这样，伸手探了探额温，发现是正常的温度，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床旁的手帕，像是在擦稀世珍宝。
“我的小月儿啊，是晏哥哥没护好你，快好起来，晏哥哥带你去草原骑马……”
他就这样说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靠在榻边，将将歇下。
偏房里的黑衣人，警戒的看向端着早膳的潘姑姑，就像一只与狼群走散，被虎豹逼到悬崖的狼崽子。
潘姑姑看着好玩，忍不住扑哧一声：“别这么看着我，我和我的徒弟救了你，这还上赶着给你送饭。”
“那是因为你们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东西。”黑衣人长时间水米未进，声音嘶哑。
“那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得到答案，潘姑姑只是叹气轻笑着摇头，将饭菜放好，招呼人吃饭。
黑衣人见眼前的老妇人没有其他举动，也逐渐放松警惕，狼吐虎咽的吃着这两天第一顿热饭。
潘姑姑看了一会，蓦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黑衣人听。
“我之前也和你一样，是给别家做暗卫的，我对我的主子一直很忠心，我们那时候还没有出任务，除了口含毒药，还要服用一直蛊毒。”
“本来一切都过得好好的，可那次任务，不知怎么竟然会暴露，那次折了很多人进去，我重伤守在暗处，直到蛊毒发作昏厥，再醒来发现被王爷所救。”
“王爷知道我们的规矩，他只当没见过我，替我解了毒，还给我找了个好归处，那事之后，我暗中调查五年，方才弄清楚，原来是主子为了让任务目标知道自己的厉害，故意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黑衣人听得入了迷，放下碗筷接着问：“然后呢？”
“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求上王爷，以未来五年为他行医为由，换取他帮我报仇。”
“你的主子，是不是瀛海王，当年辅政王突然向瀛海王发难，多少死侍都没拦住，听说死的时候是蛊毒发作身亡，他的首级被绑在马后拖到京城……”
“对，小伙子，你很幸运，遇到我们王爷，他其实仁善的很，就算是路边有个小鸟掉下来，他都得亲自送的树上。”
黑衣人在潘姑姑一句句引导之下，渐渐开口：“宰相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进了府门，取名十六，我有个哥哥在府里，这次任务他用哥哥威胁，我不得不去。”
两人聊了许久，知道川乌忍不住敲门，把人唤出来。
快速的把门关严，眼神带着探究：“师父，你不是宫中太医院出来的吗，什么时候成暗卫了？”
“啧，我说你单纯真是提点你了。”潘姑姑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也就是这黑衣人没见过这样的审讯，要是换个老成的，我还不一定能成功。”
川乌挠头暗自记下，准备留着今后再使。
“常栎，等王爷出来，告诉他人已经招了，是宰相搞鬼。”
“潘姑姑，您真厉害，一会功夫就问出来了。”常栎高兴地上前给她捏肩膀，这可省了他们不少事。
远在蕲州的苏煜泽，晨起还在用膳，阿肆从外间进来，默不作声的拿出一封密函。
上面打着刑扇门的签，他快速放下碗筷，展开信纸，看完借着蜡烛的火舌销毁。
“阿肆，咱们来一招瓮中捉鳖。”
“嗯？”
苏煜泽把阿肆唤来，耳语吩咐片刻，阿肆会心一笑，叫了几个脸生的出去了。
蕲州州令府邸，一黑衣人蒙面，四处张望，随后叩门。
“哎哟，这大白天的，你们怎么就穿黑衣还蒙面出门，这事生怕京城那位发现不了你啊！”门口的管家一把将人抓进了，嘴上不放心的嘟囔。
“你家主子呢？”黑衣人不理管家的话，径自说道：“这封信，得亲自交给大人。”
郭荣逍遥一夜，从后门悄悄回府，打远一看发现当院站着暗卫，瞬间吓得酒醒，忙上前谄媚：“不知宰相大人这回有何吩咐。”
“我家大人说了，今夜夜半三分，大人到城郊的粮栈来，自然有人将赏银和后续的事，交代给您。”黑衣人将信封给郭荣，翻身上墙，出了府。
郭荣被暗卫这话弄得云里雾里的，按照往日宰相的吩咐，只会去距城门五里的地方，怎么这回想着去城郊的粮栈，那里离苏煜泽的驿馆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