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软禁
是日,春红与季晏一同用午膳。
“爷,听说近来铁浮屠的裴将军,有意求娶昌颐郡主。”
自从上次军营一面,春红敏锐地察觉两人之间有事,不管是出于为主试探的缘故,还是为了她的私心,春红问出了这句话。
季晏闻言持筷的手一顿,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从哪听说的。”
“这不街上闹得沸沸扬扬,爷,您近来和中勇侯走得近,我就是好奇想问问,若是此事定了,咱们王府用不用送些礼去,毕竟您和郡主关系匪浅。”
这顿饭吃的季晏胸口一阵憋闷,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春红,言语间满是冷漠。
“你才刚来府上,哪听说本王和郡主关系匪浅的话?”
“呃…就是闲来无事,听府上侍女在那议论来着,爷若是不乐意听,春红便不说了。”
春红是曹岷细心调教过的,识人观色最为上乘,这些日子虽然不常见到季晏,但府上事务却摸了个一清二楚,打通些人脉送消息,不成难事。
“呵,再而言,本王与中勇侯都是武将出身,军中事瞬息万变,往来多些又能如何,就算是圣上来了,也无权管。”
此话一出,春红还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传言季晏向来谨言慎行,怎么现在倒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她转念一想,或许是季晏把她当成体己人,说话便放肆了些许,春红自然是开心的。
假意安抚道:“爷别生气,是奴说错话了,快喝点甜汤润润嗓。”
季晏看她手里的汤心烦,一把掀翻到地上,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春红看着满身的污渍也不恼,强压着喜悦唤来侍女更衣,而后写了一封密信,轻巧地走到角门放在石砖缝里,神情无恙地转身离开。
阿肆见状趁着众人离开,上前查看一番,逐字逐句记下来回身去了书房。
冬日里夜长,天很快就黑下来了,角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回归宁静。
另一边正愁没将季晏拉下马的曹岷,拿到书信乐得合不拢嘴。
次日一早,又是递折子,又是当朝参奏季晏,圣上看了心中也憋着一股火,被曹岷一拱火,当即下旨卸去季晏虎贲军主帅之职,将其软禁在辅政王府,未得召令不得出。
此话一出,引得朝堂之上大众哗然,曾与季晏共事的同僚,纷纷出言求情,无奈圣上转身离去,此事就此落定。
下了朝的中勇侯想了一天,满脑子都是不信,他印象里的季晏,就算是被冤枉死也不可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是有人陷害?
中勇侯想不通,年逾半百的他决定亲自去问,穿上夜行衣,翻上屋檐,三两步消失在夜色中。
正准备向父亲汇报的吴谌,看见房檐上身手矫健的黑衣人,还以为是刺客,正想呼救,就看见刺客腰间的甲胄样式的玉佩。
这不是父亲吗?上房揭瓦也不怕母亲责骂!
吴谌放下东西,离开书房,去了徐淑禾的院子,决定为老父亲打掩护。
……
叩叩叩。
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阿肆的汇报,与季晏互通眼神后,手摸向腰间的匕首,轻声走到门口,询问来者是谁。
“王爷,快开门,是我,吴鹄谦!”中勇侯一边回答一边张望,门口游廊三两巡视的人,就跟边关的鹰一般,他可不想让他们抓住。
阿肆迅速开门,将中勇侯拉进来,又仔细地看了有尾巴盯梢。
“侯爷来,所为何事?”季晏起身引着他坐到茶桌前。
“王爷,下官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决定亲自来问问。”中勇侯牛饮了一盏茶:“下官不信那话是王爷说的。”
“说句不恭敬的话,您要是有不敬之心,那皇位轮得着当今圣上来坐吗!”
季晏闻言只觉得眉心猝然一跳:“侯爷,这话不能乱讲,现在的王府都是圣上身边的人,小心隔墙有耳。”
季晏有意提醒中勇侯,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智商与口条,是怎么当上一军主帅的。
“下官是武将,自然比不得曹岷那群人,可下官认死理,您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对玥溪的庇护,下官都是看在眼里的。”
“侯爷,本王府上有不忠之人,一时间可是找不出来的,本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有心之人的眼,故而出了什么事,也实属正常。”
季晏说得平静,也像是经历过大风波看清世事的模样。
中勇侯未言,只是将这几句话在脑海中来回绕过,最后得出季晏被人监视的结论。
不过他还有不解的地方:“对了,听百益侯说,王爷带回了一个女子,可有查过什么?还有之前阿肆说王爷心悦玥溪,带个女子入王府,这也……”
他是武将,这些年也听过看过许多,可他们还是认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对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从心底里看不上。
此事牵连中勇侯的外甥女,他定然地问清楚,免得让那孩子平白受苦。
季晏闻言,坐正身体,罕见解释道:“侯爷,本王与那女子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带回来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至于玥溪,本王也是真心的。”
看着季晏郑重躬身行礼,中勇侯也忙起身。
“说了这么多,下官也明白了,王爷有自己的筹谋,下官也不是想责怪王爷,只是不想玥溪受苦。”
“侯爷怜子之心,本王明白。”
说完,中勇侯准备离开,临行前被季晏拉住。
“王爷,还有何吩咐?”
“无他,只是烦请侯爷,替本王解释一二。”
朝堂之上,自然是中勇侯插不上话的,唯一能解释的,那就只有苏玥溪那边。
他连声答应,行礼后翻身上墙,离开王府。
回到自家后院,刚落地就见院子里坐了两人,中勇侯以为家中进贼,正想抽出短刀搏斗,就听见阴阳怪气的询问。
“呦,这是夜会哪家的姑娘去了,还知道回来。”徐淑禾倒了杯酒对月浅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