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灯会
“小姐,我们明日便回临安了,这几日钟吾正巧在办灯会,您今晚难道就不想去看看吗?”紫木期待地看着胥念禾。
“去!怎么不去!”说着还往紫木手里放了一锭银子道:“你同胥七他们一道去吧,好好玩。”
“您不一起吗?”
“我不去,我想睡觉。”
“那奴婢去了,您好好休息。”
得到钱和应允,紫木乐不可支,临走前在胥念禾面前说了好些甜蜜话,令胥念禾听的直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叫她快去看灯会。
打发完紫木,胥念禾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谢弃言,她想着男子一般对灯会是不大感兴趣的,何况他也看不见,逛灯会于他而言还可能是种折磨呢。
但,人家听得见,感受得到,万一他就是喜欢热闹的氛围呢,思及此,胥念禾便对谢弃言说:“你若想去也去吧!银钱不够我支你便是。”
谢弃言一双墨眸无神地撞上她的眼睛,语气淡漠:“我是天盲,去也看不见的。”
胥念禾可听不得这话,原本想睡觉的计划当即因谢弃言做出改变,直言道:“看不见但你耳朵听得见啊!嘴巴你也尝的出!本小姐做你的眼,我看见什么通通给你描述!”说罢径直走到屏风后面,穿上外衫。
“走了!”胥念禾喊
谢弃言轻启微笑,大步跟上。
华灯初上,整个街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点亮了漫漫黑夜,街道比较逼仄,人潮拥挤,谢弃言和胥念禾因为拥挤不时会触碰上。
各种小吃摊食散发出诱人香味。
“有卖辣菜饼的!”胥念禾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围到辣菜饼摊钱买了两个。
“给,这是辣菜饼,里面有芥菜丝,我可喜欢了,你快尝尝!”胥念禾说完当即咬了一大口辣菜饼,吞下第一口后看向谢弃言。
谢弃言咬下一口,吞下后瞬间脸色微红,连咳几下。
胥念禾见状“噗”的笑出来:“你不能吃辣么!你若不喜欢这个就不吃了!”
谢弃言摇摇头。
胥念禾三五两口吃完辣菜饼,又见前面有吆喝卖糖葫芦的,给谢弃言说了一声她去前面看看,便去买糖葫芦了。
她一溜烟跑去又一溜烟回来,微喘着气:“喏,糖葫芦你尝尝,外面的糖衣是甜的,里面的山楂略微有点酸,酸甜和在一起刚刚合适!”
谢弃言点头接过。
忽地一个孩童玩闹中撞到了胥念禾,将孩童扶起交由其父母后。胥念禾四周环顾,却没见谢弃言的人影。胥念禾当即唤起谢弃言。
“谢弃———”
刚唤一声,胥念禾兀地撞进有着泠冽草木馨香的怀抱,胥念禾抬头,谢弃言微微低头,他刚好可以闻到少女发丝清香,虽然他的眼睛并不能看到胥念禾此刻的神情,但他明显感受到了胥念禾身子那一瞬的紧绷。
顿了顿,胥念禾反应过来,匆匆退开:“你刚刚去哪了?”
“我听见卖甑糕的地方围了很多女子购买,想着你或许会喜欢。”随着谢弃言的开口,胥念禾这才注意到谢弃言手中拿着甄糕。
胥念禾眉眼染上笑意:“谢谢啦!嗳,你先拿着一下”说着伸手解开发带,任由墨发倾散。
“这样就不会走丢啦!”胥念禾看着连接两人手腕处的发带,满意地点点头。
回到彭城的时候,季寺正告诉胥念禾前些日子寄往临安的信已有结果——胥念禾将黄中元写的血书寄给胥竹,叫他请专人进行比对鉴定,其实胥念禾心里已经有答案,但为了更加证实,也秉持着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自然力求严谨。
众人启程,临安城胥府内。
胥念禾正将这几日的收获逐一告诉胥父。胥竹听完后一言不发,缄口不语。
胥念禾说:“可以进行最后的收网了,只是还需要一些爹爹的配合。”
“我儿,你说。”
胥念禾压低声音,对着胥竹说起了她的计划。
“小姐,您这样打扮起来可真好看。”赤芍正为胥念禾盘着发,紫木站在旁边时不时帮忙递点东西,看着胥念禾的模样忍不住在一旁夸赞道。
胥念禾不语,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镜中倒映着女子的面容,一头乌发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结鬟处用石榴红发带绑住,只用一珍珠花丝小花簪作饰。玉脸微施粉泽,杏眼明仁。穿一件月白抹胸外加青绿色对襟褙子,下着衫裙。
胥念禾自己已经觉得很好了,但紫木却还觉着有些素净,欲给胥念禾再带些首饰、耳饰。
胥念禾连忙制止,她又不是给自己打扮的。胥念禾屏退紫木、赤芍。
“谢弃言。”胥念禾唤道
“你闻闻我身上味道似不似那晚尸邪的。”尸邪一般都会有异味,尸邪文姐儿有爱美意识,故还是给自己熏了香的,胥念禾回忆起来味道大概是蔷薇露的味道。
因此这几日胥念禾停用了之前自己喜欢用的香膏等有香味的东西,盥洗沐浴之后,都用的蔷薇露拍到皮肤上,以增添如尸邪身上的香气。
谢弃言听的胥念禾的要求,忽地凑近胥念禾,因为他身量修长,需要微微低头,灼热的气息扫在胥念禾的脖颈上,胥念禾身体微僵,暗诽道:要不是知道你是瞎子,高低得骂句登徒子,哎,不过也是她叫人靠过来辨别的。
良久。
“很像。”谢弃言终于发出这个评价。
廖文的住所是赁的个二进的院子,家中没有请任何仆人小厮。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廖文先是打开了西厢房一锁着的门,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出了门,径直走向自己的主卧,时不时看看四周,像是在等着什么,脚步不急不缓的。原本只需半柱香的路程,他硬是磨到了一炷香,进屋关山门后也只点了一只残蜡。
“晏哥哥。”屋外传来甜甜女声
廖文猛地推开门,望见了背对着他的女子。
“阿文!是你吗,你回来了。”廖文的语调难掩兴奋,急步往女子方向走。
“你不许过来。”女声听起来有些怒意
廖文脚步一顿,温声道:“阿文生哥哥气了吗?当时在彭城,哥哥寻不到你,先回来了,是哥哥的不对,这些日子哥哥也一直在寻你。阿文不要生哥哥的气,哥哥再去给你抓好多好多人供你修炼,你要什么饰品衣裳也都给你买?好不好?”
廖文见女子沉默,继续道:“阿文,还有我们的仇人,哥哥都已经……”
廖文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不对,面前的人不是阿文,阿文身量没有这么高。
“你不是阿文!”廖文忽地怒喝。
“你是谁!”
胥念禾悠悠转过身,唇角含笑:“我该唤您廖主簿?还是晏哥儿呢?”
廖文身子猛地一颤,当即明白过来,眼神凶狠地看向胥念禾:“是你杀了阿文!”
胥念禾声音如蜜,语气却格外坚定:“她是尸邪,当日她想杀人助她内补,却遇上了我,身为坤道,我理应除她。”
“那你知道她为何变成尸邪吗!是黄中元!是
张辛博,他们两个畜生杀害了我的父母!张博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杀害了自己的亲大哥,原本我爹才是要来京城当户部郎中的!是他!他和黄中元联手杀死了我的父母,偷走官府文书,苟活在世!他们两人剁掉我一指!我逃掉后,他们把阿文囚禁起来想要诱我出现!我见到阿文的时候,她只有一口气了,这两个畜生不给她吃饭,她是活生生被饿死的啊!我抱着阿文的尸体一路逃亡!走投无路跳入河中!他们以为我跳进河中必死无疑,结果我还是活了下来!但是阿文,我的妹妹阿文还是死了!她是活生生被饿死了啊!”廖文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尽的怨恨。
蓦地,廖文眼露凶光,指尖一弹,几根银针刺向胥念禾。
躲在暗处的胥竹见状立马大喊:“软软!”
胥念禾神色一凛,迅速躲过。
同时,在廖文动作之时,谢弃言瞬间从隐身处闪出,剑光裹挟着泠冽的劲风,擒住了廖文。胥竹同一众狱卒也紧随围来,压制住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