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墙壁的那头隐约传来卫生间里的东西砸碎的声音，或者是拳头砸在墙面上的声音。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映着满地的碎玻璃。
桌前剩下了艾比一个人，有气无力摊在椅子上，醉醺醺地捏着酒杯，把自己给自己满上的酒液慢慢地灌进胃里。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甚至是连安慰肖恩都不想，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把自己喝晕过去。
再次想把杯子倒满的时候手晃了一下，她把酒倒了一桌子。
纯粹的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恩从浴室出来，衣服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大敞开的领口下是她留在他心口的那道疤。他的手背是开裂的，渗着鲜红的血。
肖恩往前走了一步，艾比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头一歪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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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一片狼藉后，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酒醒了那么一点。
＂我恨你，恨你逼我做的那些事。＂艾比眼睛看着天花板，醉酒太难受，连愤怒都没有力气了。＂我没想伤害你。没想从背后开枪打你。＂
＂哼…＂肖恩哼了一声。＂我从来没有逼你做任何事。＂
＂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必须要做些什么。＂她声音颤抖了一下。 ＂是你的错，不是我的。＂
＂是吗。＂
＂我恨你，我恨卡萝尔。＂
＂哦得了吧…＂肖恩嘲讽地笑了笑，＂从来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卡萝尔的问题。你和达里尔，就像我和洛莉，你们之间从来就是不可能。＂
艾比停顿了一下。
她不信她在这里受到的折磨都是没有意义的。
片刻后，她隐忍地蹦出一个词：＂骗人。＂
＂让我们面对现实吧。在农场的时候，有多少次你要必须按他的方式行事？他和瑞克一样没救。＂肖恩动了动手，黏腻的血擦在床单上。＂而你不一样。现在我不必听瑞克的，我有自己的房间，有充足的食物…我什么都有。＂
同时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艾比不想承认，可是她觉得肖恩是对的。＂是瑞克…＂
＂什么。＂
＂我拿枪指着那个囚犯，瑞克说…＇让他跑吧＇＂艾比语气很平淡。＂那个人跑了。几天后他引来了行尸，洛莉就死了。我怪瑞克。…我怪我自己，没有坚持。＂
＂哦天呐…＂肖恩叹息一声，他抬起一只胳膊盖住眼睛。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再次开口。
＂我只想见到朱迪斯。见到我的孩子。＂
＂你是在让我帮你，把一个孩子从她的父亲和哥哥身边分开。＂
＂我保证不会那样。我要见我和洛莉的孩子。＂
＂我不能相信你，老天…不要把所有事都说的这么简单！\"艾比忍不住地捂住脸失声哭了出来：＂我讨厌这个地方！我也想回到过去…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多想…＂
＂拜托，女孩，有点尊严行不行？＂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保证…＂肖恩一翻身起来，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我给你我的保证，不会动瑞克，和任何人！你带我去，这里没有人会知道。＂
急切的眼神，粗重的呼吸，祈求的神情。
他半压在她身上，看上去暧昧不堪。
不知是否是因为，酒精让人意志脆弱。
＂…好吧。＂艾比妥协了。＂我会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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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夜晚可以改变人很多。
达里尔和贝丝打算一直向前走，寻找一个渺茫的机会。
他负责打猎和保护她的安全，她负责警戒临时营地。
她想学追踪和射十字/弩，他就教她。
就像任何两个相依为命的人们一样。
＂到处都有踪迹，你要学会辨位。注意土地，和树枝的折损。＂
熟练的。
他已经不像一次教人学习一般生涩而尴尬。
＂像人的脚印。跌跌撞撞的…是一只行尸！哼哼，我越来越擅长做这个了，很快我就不需要你了。＂
＂谁说的是行尸，也许是醉汉呢。＂达里尔摸着下巴打趣。
他是被贝丝乐观的情绪感染到了。
贝丝在前面端着弩，他在后面跟着。
她瞄准得有些吃力，不过他并没有帮忙。
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手把手地教学…没有的。
贝丝受伤了，他背着她寻找落脚的房子，寻找绷带帮她把伤缠好。
贝丝很年轻，也没有任何野外的经验。
他悉心地保护着她，害怕也会失去她，好像在为曾经没能保护好的东西而赎罪。
他们在一间教堂里找到了很多食物。达里尔心情变好了些，正准备开始就餐的时候，门外有响声。
＂呆在那里不要动！＂他指挥贝丝坐着别动，然后提着弩开门查看。
是一只流浪狗，缩在台阶前。
＂嘿…＂达里尔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它。狗被吓跑了。
达里尔蹲在那里，看着空无一物的门框。接着他习惯性地想要回头看。
他把狗放跑了。如果艾比在这里，第一句话就是指责他放跑了现成的肉。
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会欣喜地拿出枪来，对着狗的脸开一枪。然后他就会和她吵，说狗和松鼠，和鹿都不一样。可是他吵不赢她…从来都吵不赢。
＂达里尔？＂
＂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里面呆着吗。＂
＂因为你说了有条狗…＂贝丝看着背对着她久久不转身的达里尔，她看出来他又在难过。
因为一些小事，比如说那条狗。
＂我们得向前看。你不能放弃。＂贝丝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听你说过当时的场景…艾比也可能还活着，是不是？所以你必须要做好该做的事，并且好好活着。回忆只会拖慢你的脚步，让你分心。＂
＂谢谢…＂达里尔转过身走回桌子边。＂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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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松树，然后我们要买…＇
＇一瓶啤酒，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要躺在草地上，我们一切安好＇
贝丝的歌声和钢琴声停了，达里尔躺在了钢琴对面放着的一口棺材里。也许是房间里的人没有来得及举办葬礼。
＂你继续弹吧。继续唱。＂
＂我以为你讨厌我唱歌。＂
＂well…这里没有点唱机。＂
贝丝笑了笑，转过身继续慢慢地弹，歌声空灵婉转。
达里尔曲起一条腿，躺在天鹅绒布垫着的舒适的棺材里，一只胳膊抬起来盖住了眼睛。
他没能守住和贝丝的向前走的约定。
他又在回忆。
回忆他觉得他能做，但是没有做到的事。
…回忆那个闯进他心里的人。
＇我们将一切安好…＇
＇如今我嘲笑着我的无聊，＇
＇和我所有失败的尝试…＇
无声的落泪。
达里尔把脸埋在了胳膊肘里，那里的布料是让人难受的湿润。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贝丝以为他睡着了。
＂晚安达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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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发生的事快得让人觉得离谱。
达里尔又失败了。
房子被行尸围困，贝丝从后门出去，他留下来善后。他把她留在了路边。
等他结果了行尸回到路边的时候，贝丝已经不在那里了。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车劫走了她，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只是这次达里尔没有放弃，他追着那辆车的踪迹，一直追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他在铁轨旁重新遇见了瑞克。卡尔、和米琼恩。
原来一切都不是浪费。
如果他可以找到瑞克，他也可以找到贝丝，甚至是…
艾比。
达里尔得知瑞克正在前往一个叫终点站的地方。
＂玛姬在指示牌上留了给格伦的信息。我确信她也要去那里。＂
＂好。＂达里尔二话没说地同意了，＂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瑞克抿了抿嘴，他伸出一只手。达里尔也会意地把手伸出来，他们击了个掌。
＂很高兴再见到你，兄弟。＂
＂我也是，瑞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