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艾比一个人从行尸群里挤出来了,没有遇到任何的危机——这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
在臭烘烘的死人堆里挤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一片干净的水潭,她扯下脸上的人皮头套,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走到岸边扑哧一下跪在水边,弓着背干呕不止。
狼狈不堪。
心脏还在狂跳,艾比把手泡在水里,颤抖着手指洗了一把脸。
"呕…"
她可真是服了这些披皮党了!
那些人成天走在行尸群里不带喘气的,她光在尸群里挤了一小时左右,就已经感觉san值狂掉马上要疯了!
艾比俯下身把整张脸泡进水里冷却着发热的cpu.
"汪!"
"wtf!咳…"艾比被身侧突然的汪汪的狗叫的声音吓了个半死,她甚至还狠狠呛了一口水。
看上去是达里尔的狗没找到回家的路。
哼,还想着这狗鼻子有多灵呢。生物导航失效了吧,傻狗。
"汪汪汪!"
艾比要被狗烦死了: "滚一边去!…fuck off,滚,adios,听不听得懂?"
"汪汪!!"
"嘘…闭嘴,你会招来行尸的。"
"汪!"
"什么?!什么!"艾比都气得揪住狗耳朵试图和狗说话了:"如果你试图要告诉我什么,就不要和我呲牙咧嘴的…老天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狗在试图告诉她什么。奈何艾比对于狗的怨念盖过了求知欲,在她眼里达里尔的这只讨厌的狗只喜欢欺负她和碍她的事,怎么可能会帮她。
就在她跪在水边捏着狗头试图和狗讲道理的同时,她没有发现身后悄悄接近的敌人。
狗叫得更凶了。
艾比这才注意到了不对劲。
水面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她心里猛地一沉,赶忙放开狗伸手去摸枪。
下一秒,她被身后的男人薅着头发把脸按进了水里,无法挣脱。
耳朵里是狗汪汪的闷叫声,艾比惊慌地挣扎了一下。
对方的手很大,紧得像铁钳,无法挣脱。
被水呛死的过程痛苦无比…如果对方真的想呛死她的话。
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后,艾比被身后的人提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开始咳嗽,咳出了好几口水。
"咳咳!!…"
"那女孩在哪里?"男人的低语像是从地狱那边传来的声音。
头皮被撕扯得生疼,艾比眼前全是水珠,她勉强可以辨认出,这是贝塔——身体中了两枪,摔到那么高的崖下面,居然还生龙活虎的。
他收拾达里尔都是小菜一碟。如果他认真的话,动动手就能折断她的脖子。
"我不知…"
话没说完,她就又被按到水里涮了一遍。
不过这次没等贝塔问什么,一旁的狗突然扑上来咬住了他的胳膊。
扯着自己头发的手突然放松,艾比一边咳嗽一边抹眼睛,在地上踉跄着想要捡起刚才弄掉了的枪。
于此同时,贝塔握住狗的脑袋用力地一扯,他的胳膊被扯下了一块肉。这个战斗力和耐力都爆表的男人只哼了一下,他两只手把狗抓起来用力抛到带刺的树丛里去。
接着他转身一脚把艾比手边的枪踢开,然后又大力踢了她的腹部。
这一下子踢得她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艾比蜷在地上滚了一圈。
"也许我该现在就把你了结了,"贝塔俯身掐住她的脖子猛地用力,他口里狰狞又肮脏的的牙齿和呼出的臭气让人战栗。"为你对阿尔法做出的一切…"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要被人掐死了。至少从第一次吸取到了教训,知道在身上多藏一把小刀。
喉管几乎都要被挤碎了,艾比挣扎着掏出刀一刀刺瞎贝塔的一只眼。
贝塔只是痛得低吼了一声,手一点也没有放松的迹象。
"咳…"艾比没力气了,垂死挣扎的攻击无力地落在对方盖着尸皮的脸上。
狗再次冲上来咬住了贝塔的腿。
腿上的动脉很丰富,贝塔不得不松开手转而去对付狗。
艾比被他往地上重重地一丢,她的手指还嵌在他的尸皮面具里,落地的时候刺啦一声被撕扯掉了一半。
枪就在不远处。
艾比来不及去抚慰生疼的喉咙和摔痛的脊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捡那只保命的武器。
这次她只能靠自己了。
没有肖恩,没有达里尔。
那只狗松开贝塔的大腿跑掉了,她没有怪它。毕竟这次被抓住的话,贝塔会确保狗真的死了。
贝塔转过身来了。
从捡起枪,到瞄准射击,距离勉强足够…前提是能一击毙命,而不是像上次一样没能击中要害。
两个人都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对峙在了那里。贝塔在停住了脚步,艾比也没敢去继续捡枪。
他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盘算对自己有利的计划。
贝塔脸上的尸皮头套只剩下了一半,杂草一样蓬乱的胡子暴露在外。
看清了对方尸皮和污垢下面的半张脸,艾比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咳…OMG!你是布莱利·库珀!"
贝塔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开口,他比之前还要愤怒:"不许叫那个名字!"
贝塔是大明星,他的身份认知有问题——艾比读出了贝塔的混乱的情绪。
当救世军的老大这么长时间,这一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为什么不能叫?布莱利,"艾比讪讪地扯着嘴角笑:"我太喜欢你的歌了。"
…这句话纯属扯淡。她是故意在刺激他。
"闭嘴!"
"我差点就去了你的演唱会了…"
贝塔双手抱住了脑袋,他的表情看上去既愤怒又痛苦。
曾经万人景仰身缠万贯,却一朝失去了所有。这些让他痛苦,但是从那些抽离出来后,他就变成了所向披靡的贝塔。他不能回去。
"我知道那一首,叫什么来着…"一边观察着贝塔的反应,艾比慢慢地往枪那边挪。"你知道你可以重启音乐事业的,人们热爱蓝调…"
贝塔被情绪影响了行动,这对她来说很有利。
"我说了,不要叫那个名字!"
"…等等,别告诉我!我记得的…六月份发的half moon的专辑,I went to the well,怎么唱的来着?Kill so many in your name girl ,that I’d never see the sun..was invited down to hell…"
艾比喉咙疼的要命,神经紧紧地绷着,一门心思放在那只老半天也不敢去捡的枪上,乡村音乐唱得各种跑调。
吗的居然还唱上了,还唱那么难听——这是贝塔此刻的想法。
他是低语者的贝塔。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歌星。
"我会把你的下巴撕下来!!"
贝塔愤怒至极,他大吼着直线冲过来了。
艾比迅速从地上捞起那把枪冲着冲过来的男人开了一枪。
打中的还是躯干。
五毫米的子弹,打在贝塔这样的两米级巨人身上,具体的杀伤力有待商榷,不过疼痛程度就像被虫子咬了一下。还不足以阻止他冲上来。
在贝塔抓住她把她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往地上摔的时候,艾比吓得尖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对准贝塔的下巴按下扳机。
砰——
咯嚓——
几乎是同时地,贝塔的下巴被子弹砰地打穿,红色白色的浆液带着崩裂的牙齿飞了老远。艾比的身体猛地被摔落地,左小腿落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咯嚓地一声。
"呀啊!…啊!"
艾比被摔得动都动不了,左腿被摔断的部位炸裂一般地疼,她躺在原地又疼又气地尖叫了两声。
声音会引来行尸,但是她忍不住。
痛感还伴随着粘湿的血液的触感,艾比挣扎着强撑起身子向下看了一眼。
一个惨烈的开放性骨折。
她这辈子都没在自己身上看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左小腿从中间断开不自然的角度,几毫米的骨头露在外面。血流不止。
艾比脱力地又倒了回去。
她听见躺倒在身侧的贝塔喉咙里发出的咯咯的闷声。他的脑干受损,无法站立,涌出的血液已经灌满了气管。
她还听见狗在她身侧转来转去,狗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哧呼哧的声音,湿热的舌头反复地舔着她的脸。
血压降低,心跳加快。
她马上就要痛休克了。
贝塔头部下面的红色和白色渗透进了泥里。
二人躺在同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两败俱伤。
附近的行尸在往这里聚拢。
艾比用最后的力气轻轻拍了一下狗的身体。
干燥又毛茸茸地,很好摸。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最后想的居然是贝塔写的歌词。
"I tried to stand strong, but courted death all along…布莱利,你写的词很好…"
没有人回应她。
贝塔的尸体在渐渐变硬。
我曾经试着坚强,但是结局仍是死亡。
如果他在的话,他一定会救她。
可惜没有如果。
她放弃了他,而她会独自一人死去。
"good night …my love."
艾比伤感地流泪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