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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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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不可能不进去的,天心门的未来都在里面了,即使里面是刀山火海也得进去。

天问垂下眸子,手已伸向身后。

“您是杜英的师父,又是天心道门的道主,我不过是一缕游魂,您眨眼间就能解决。”

天问一百多岁了还能听不懂古韵的话吗?

如她所说,抹杀一抹游魂对他来说不过是须臾之间,谅眼前之人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他收回手,眼见古韵抬腿跨了进去,红色的灯笼在踏入的一瞬间,阴火已经熄灭。

——

话说那头,总道门的人已行至山村。

此次前来的人有三个,除了天问的师兄仁心和师妹玄镜,竟是天问的师父也就是杜英喊老祖宗的天雾也一并来了。

一个小小的山间小鬼,竟然惊动了老祖宗,这说出去怎么都是一件丢天心门大脸的事情,所以三人前来的事,皆是对外隐藏了消息。

文葳蕤心中一惊,已经忙不迭拜在地上,“劳烦老祖宗出山,是我天心门的罪过。”

老祖宗年岁已大,两百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不过二十出头,清瘦的脸颊和乌蒙蒙的衣服都压不住他脸颊的稚嫩,但只要看老祖宗的眼睛一眼,就能知晓岁月在他身上依旧留下了痕迹。

“你既安全在这,为何这纸鹤能送到我们这?”天问的师妹扶起人,将手中的两只纸鹤展示在文葳蕤面前。

一只是古韵在给天心门放纸鹤之后放的,另一只则是文葳蕤亲自看着古韵叠出来的。

第一个纸鹤夸大了天心门的现状,以及古韵胡编乱造自己将如何如何迫害天心门的道徒。

第二个纸鹤是古韵的道歉,言辞恳切,说明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文葳蕤单手点在纸鹤上,就已听见了古韵所说,不慌不忙,有条有理,没有一点令人指摘的地方。

“我们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问题,”文葳蕤收回在纸鹤上的视线,目光盯在老祖宗的身上,“是我们的道心出了问题。”

——

天问抬腿跟上,才刚踏入门内,就迎上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他手中拿着那盏已经熄灭的红灯笼,站在杜英的身边。

“是人何故待在阴宅,速速离去。”天问抿唇,对眼前之人留恋阴宅十足不满。

宁江凉凉地看了一眼天问,对上他的脸后有些惊讶,缓缓侧过脸询问杜英,“这是你的师父?”

古韵笑着点点头。

宁江:???

他记得何贝宁曾说过,他们的师父已经一百多岁了,宁江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了吧,即使修习道术,那也得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这打眼一看,好像这老头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宁江收回惊讶的眼神,对着天问虚虚点了个头。

天问皱眉,他不问尘间事好多年了,原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不懂礼数。

让他速速离去,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眼睛珠子却一刻不停地盯着自家的徒弟。

也罢,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年轻人还是要多吃亏,吃亏是福。

等此间事了,这不听话的人总归要发上好几日的高烧才是。

“师父,随我来。”古韵上前一步给师父带路。

天问能感受到这间阴宅的气息,也能感受到几个徒弟全都在阴宅里,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杜英要做出这种事情。

请一介孤魂野鬼,来做一些毫无必要甚至对天心道门产生威胁的事情。

“杜英,早些认错,师父不会过多责备。”天问在身后幽幽来上一句。

古韵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红灯笼再次点燃,“师父说笑了,她除了招我过来,剩下的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她有何错误。”

宁江:???

她?什么她?

宁江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天问无言,这个功德鬼身上的功德过多,他动不得,否则他真的会一掌送她去投胎。

“对或错到底是谁来评定?”古韵收了手中的打火机,“师父就确定自己一定是对的吗?”

杜英:???

古韵顶着她这张脸放话还真挺让她心虚的,他们天心门就没有人敢这么和师父说话。

进道观的时候,带她们的小师父就说过,一定要尊师重道。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句话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所以他们在面对着道主之时,会由心底里产生敬畏。

他是道门之主,是师父,是一辈子都高高在上无法逾越的人。

「古韵你悠着点,我最多被逐出师门,你要是回不去身体,魂魄再被灰飞烟灭,那可就完了。」杜英在心里小声地提醒,她才花那么点点钱,古韵要是被她连累了,她都不知道如何去还。

天问皱眉,为这无知小儿的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竟然敢问他的错处,“你夺她人身躯,绑我徒儿,惑人心智,如何不算错?”

古韵只是微微勾唇,脚步不停,往堂屋走去,“师父,我想问,您所说的每一项是否都是错?”

天问一甩袖子,“自然。”

“是否不论是谁,但凡错了一项,都是错?”古韵乘胜追击。

“自然。”天问接的十分顺滑。

古韵唇角的弧度增大,将灯笼递给旁边的宁江,“有师父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宁江全程不敢多说一句,听这意思,杜英应该是同她师父闹了什么别扭,她们道门的事情,他插不上手,也无法插手,他没有资格,只能暗暗待在一旁,垂着眼睛听着。

绕过长廊,走过后院的小花园,堂屋里,四个人还被捆着。

按照古韵的吩咐,宁江将堂屋里的蜡烛点起来。

古韵搬出堂屋里的椅子,放在堂屋的正中央,“师父一路舟车劳顿,这里只有木椅子,您不要介意。”

看着四个被绑的徒弟,尤其是何贝宁还粘着满脸的血迹,天问的脸色自是不大好,但面前这孤魂却又十分礼貌,他一甩衣袖,端端正正地坐上去。

“师父先前说了,绑着他们是罪过,我现在就去解了,希望您看在我主动的份上,不要过多怪罪。”

古韵站在花雾清的身边,天问没有回应她的话,却也没有反驳,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她伸出手缓慢解着花雾清手腕上的绳索,花雾清这会已经迷乱,眼神飘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韵没有管他,估计花雾清这会子脑子里全是何贝宁的影子,爱的不行。

「但凡他能争气一点!」杜英在心里简直恨铁不成钢。

古韵:「咱们二师兄算挺好的了,至少最开始还是愿意帮我们。」

虽然他也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宁江已经点完了堂屋里的蜡烛,看到杜英正在给房间里的人解绑,他有些不明白,这些人一个个都跟中了邪似的,不绑起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但,宁江看着杜英费力解绳索的模样,默默走到万和兴身边,将捆着他的绳索解开。

无论杜英想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和她一起,甘之如饴。

古韵解开花雾清的绳索,花雾清像个傻子一般呆在原地没有动作,她转头去解大师兄的绳索。

这头还没解完,就听见万和兴那边发出异响,绳子一解开,他连连踉跄几步走到何贝宁的身边,捧着何贝宁的脸,活像捧着一颗珍珠,“贝宁,小师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古韵暗自在心里白了一眼,继续解捆大师兄的绳子。

这边才刚解开,大师兄便立马冲到何贝宁身边,一把推开万和兴,搂着何贝宁的肩膀,“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冻着了?”

索性宁江解绳子解的快,刚把何贝宁的绳子解开就闪到了一遍,才没被两人之间的大打出手波及到。

古韵走到师父身边,声音轻巧,“师父您看,不是我想绑着他们。”

剩下的话,古韵不用说,天问自己也能看见。

因为男鬼姜智的迷惑术,导致两人都以为自己和何贝宁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会正因为谁是何贝宁的正牌男友争论地不可开交。

被推开的万和兴一脸怒气,扯着自己的红色新郎服,就要冲上去干架,“你个老黄瓜刷绿漆的玩意,贝宁怎么会喜欢你!”

杜英:「嚯,万和兴这厮骂的够脏的啊,还说我说话难听。」

古韵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暗中比了个大拇指,「万和兴这骂人有水平,一句话骂两人,他是这个。」

和杜英的师父一比,大师兄宋雙钰算什么老黄瓜刷绿漆?简直大巫见小巫。

宋雙钰根本不给万和兴上前的机会,从身后摸出符咒,手还没捂热乎,符咒就已经往万和兴飞去,将人直直定在原地。

随后宋雙钰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帕子,十分心疼地擦着何贝宁脸上的血迹。

但血迹已经干透,笨手笨脚的宋雙钰愣是将何贝宁的脸擦得通红也没将血迹擦干净。

“做不来就不要做,假惺惺地给谁看,也就是大师姐没来,否则看到你这幅见异思迁的模样,不得恶心死。”万和兴虽然一动不能动,但嘴却依旧十分恶毒。

大师兄宋雙钰日常就是老好人,人温柔话也不算多,这会子也算是被万和兴的话逼急了,指着天问身边的古韵,“你有多好?贝宁小师妹进门不过三日,你就抛弃了杜英师妹,贝宁小师妹没进门之前,你的深情呢?都去哪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装出来的,不过就是霸占一个天赋极好的伴侣罢了,让别的师弟没有下手的机会?”

古韵:……

杜英:???

宁江:???

古韵:「看来看狗咬狗也是有危险的,冷不防还会被咬一口,还是挺疼的,是吧?杜英?」

杜英气死,离谱,简直离了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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